之後也有人想仿照她的做法來販售,但不少人都已從他們那兒一口氣買了一個冬天要用的量,其他那些跟進的人,生意自然沒他們來得好。
「我也听說了這事,你這主意不錯,據說不只青水城的藥鋪,附近不少外地的藥鋪也特地來向花家批貨,花家這次應是賺了不少。」
「是小賺了一些,不過給了一成的折扣,這利潤自然就少了,好在賣的量多,多少能彌補些。」花清蕾眉眼含笑繼續說,「眼看再一個多月就要入夏了,小妹想再推出一味藥方。」
「是什麼?」李君濤很感興趣的問。
花清蕾沒有隱瞞他,大方地回道︰「是生脈飲,此味藥方能益氣生津、消暑解熱,很適合在夏天時服用,小妹打算裝成五包一起出售。」
「這主意倒不錯,夏季暑熱難消,服用這藥能避免中暑。」他嘴上贊許,心中卻暗自盤算著是不是也跟著這麼做。
李家有參園,人參可以從自家參園取得,只要再購進麥冬與五味子便可配成生脈飲,但這主意是花清蕾想的,兩家又素有生意往來,他倒也不好明目張膽的照著做。
她見他似乎起了興趣,微笑的續道︰「只是這生脈飲中有一味藥要用到人參,恰好李兄家的參園可以提供……」她沒把話說完,直直地看向他。
李君濤神情一動,順著她的話問道︰「花姑娘可是有什麼想法?」
「小妹是想咱們兩家可以一起合作,李家提供人參,咱們花家提供麥冬與五味子。」她做生意素來秉持一項原則—你賺我賺大家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只有大家都賺到錢,生意才能長久。
他沒料到她會找他合作,听她這麼說,心里已有意想答應,不過卻又不想這麼快回答,打算回去合計合計,算算如何才能從中為李家謀取到最大的利潤,因此略一沉吟後表示,「這事我得回去問問我爹的意思,再回花姑娘。」
花清蕾頷首。「也好,李兄回去考慮考慮,不過可別太久,因為我前兩天踫巧遇見泗城的姚家,將這事約略透露了一些,他們也有意思想同花家合作,不過因花家與李家生意來往較久,所以我這才想先詢問李兄的意願,要是李家沒意願,我與泗城的姚家合作也一樣,他們的參園雖說離得遠些,但人參的品質倒是不錯。」
她早已派人收購附近一帶的麥冬和五味子,一點也不擔心李家最後會背著她自己做。李家若要做,勢必得派人跑到更遠的地方去收購五味子和麥冬,這麼一來,運費增加,成本也會增加不少,對他們並不劃算。
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李君濤的眼底幾不可察的掠過一絲不快,但表面上仍笑得溫文爾雅。「好,我盡快。」
先前他與花清蕾見過兩三次,那時都只是例行談采購人參之事,未談太多,當時他雖然覺得她處事干練,卻也未多想什麼,此刻才明白為何花承青不將花家的事業交給嫡出的兒子,卻交給庶出的小女兒打理。
花清蕾聰明又精于算計,怪不得花陽庭會輸給她。
不久戲便開鑼,兩人一邊看戲一邊閑聊。
此時就在不遠處的一間包間里,里頭幾人也正在看戲,其中一人的目光不經意一瞟,不禁愣了下。
雖是男子扮相,但唐擎飛閱女無數,自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再細看幾眼,接著便認出她就是數日前在水月湖畔揍他的那位姑娘。
那日回去後因自個兒有錯在先,事後他並未刻意命人去打探她的身分,沒料到會在這里再遇見她。
此刻扮成男子的她,神情颯爽,眉目間流露出一抹奕奕的自信神采,與坐在她對面的男子談話時,揚起的嘴角透出一抹明媚的笑意,令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回想起那日她揍他時的那副潑辣凶悍表情,當時她渾身濕漉漉,發梢上也不停的淌下水滴,臉蛋也濕淋淋的,看來有些狼狽,可一雙幽黑的眼瞳因燃著怒火而顯得異常明亮,那時的她就像火焰一般耀目,但同時也像火焰般灼人。
也不知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他回家後一瞧,才發現被她揍過的地方全都一片青紫,敷了上好的藥,隔了好幾天,那些瘀青才消了。
他一方面也是忌諱她太過強悍,美則美矣,卻也沒動過想打听她的念頭。
此刻瞅見言笑晏晏的她,竟讓他莫名的移不開眼神,目光覷向她的時候比看向戲台上婉約銷魂的伍四娘都還多。
待戲一唱罷,眼見她要離開,唐擎飛沒有多想也跟著起身。
「噫,三爺,你這是急著要找伍四娘嗎?」包間里一人取笑他,這幾日唐擎飛常來捧伍四娘的場,下了戲後,這位少爺也常去找伍四娘,因此以為這次也一樣。
唐擎飛沒有多加解釋,只丟下一句話,「不是,我有事先走了。」說畢,便匆匆離開包間想追上她。
花清蕾所在的包間離樓梯較近,因此她與李君濤先下了樓,兩人在門前道別之後,各自離去。
唐擎飛一路追下來,來到門前左右張望,覷見她在前頭正準備要上馬車離去,他快步追過去,嘴里一邊喊著,「等一下。」
花清蕾回頭一瞧,看見來人竟是唐擎飛,臉色微微一沉,以為他是來找她算帳的,便飛快鑽進馬車里,吩咐車夫快走。
車夫立即策馬離開。
唐擎飛一時沒能追上,悵然失落的望著已駛遠的馬車。
「娘。」一名六歲男孩與一名七歲女孩來到花清蕾面前,清脆嗓音同聲喚道。
花清蕾坐在桌邊,托腮眯眼思索事情,沒回應他們。
兩個小孩很乖巧,沒有再出聲打擾,只是安靜的站著,等她回神。
碧心見狀,出聲提醒道︰「小姐,瑛小姐和瑜少爺來了。」
花清蕾這才回神,望向他們,模模兩人的頭,笑道︰「乖。」
瑛兒清秀的小臉蛋上滿是關心,睜著一雙細長的眼望著她。
「娘是不是有什麼煩惱?」她雖然才七歲,但因自幼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嘗盡人間冷暖,性子早熟。
花清蕾把瑛兒抱起來坐在她腿上,捏著瑛兒的鼻子,笑問︰「你怎麼看出娘有煩惱?」她明白也許是以前坎坷的遭遇使得這兩個姊弟少了分天真,多了分早熟,也比同齡的孩子敏感許多,很容易就察覺大人的情緒。
她覺得這並不是好事,孩子就該無憂無愁的長大,年紀小小的他們,不需要這麼早就了解大人的麻煩事。
「娘的眉頭皺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瑛兒怯怯的答道。
花清蕾笑道︰「娘這是在煩惱今晚要吃什麼。」發現瑜兒眼楮正骨碌碌的看著她,臉上流露出一抹渴望,似是也想要她抱,她伸手將他抱坐到另一邊的腿上,揉揉他的女敕臉問︰「瑜兒可有什麼想吃的菜嗎?」
「可以……吃糖醋魚嗎?」瑜兒露出羞澀的笑容。
「好,吃糖醋魚,那瑛兒呢,你想吃什麼?」花清蕾看向她問。
「我想……吃蘿卜糕可以嗎?」
「當然可以。」她親了親兩人的小臉蛋,將兩人放下,交代碧心,「碧心,吩咐廚房晚上做糖醋魚和蘿卜糕。」
「是。」碧心應了聲。
又跟孩子們說了會兒話,花清蕾便讓他們自個兒去玩。
待兩個孩子出去後,碧心遲疑了下問道︰「小姐,方才出去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連兩個孩子都看得出小姐有所煩惱,她這個隨身侍婢又豈會看不出來。
「我剛回來時遇見唐擎飛了。」沉吟了下,花清蕾將先前發生的事告訴碧心,「幸好我走得快,要是被他追上,也不知會怎麼樣?」她現在擔心的是會不會被他查出她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