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看她魯莽地弄濕自己的長褲,就知道她是飛機上那個掃把星……百分之百,不會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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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曉琪的「承認」強佔了車內的空間,書妤不經意地跟著樂曲哼上一、兩句。這是她現在最愛听的歌。
「幫我撥大衛的大哥大號碼。」楊英哲關掉收音機,還說上一句,「吵死了。」
他這霸道又無禮的樣子,令她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書妤按完大衛的電話號碼,「大衛,楊總找你。」她把大哥大交給他。
「赫連那邊可有動作,查出來沒?」楊英哲一手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握著行動電話,「你把話放出去,就說我準備買另一塊土地……」
書妤默然地望著窗外。溪頭是很多旅人共同的回憶,有浪漫、有深情、有活力,溪頭的迷霧更為許多熱戀中的情侶編織了不少的夢想。
但是跟這種工作狂來這種地方,肯定是不會有什麼浪漫回憶的,他只是來工作,不是游玩,更不是來編織情人夢的。因為你永遠無法期待一個只知工作的男人在面對情愛時,還能擁有青少年的莽撞,要一個工作狂對一個女人說一句「我愛你」,需要花多少時間等待……
「大衛要跟你說話。」楊英哲的聲音把她從迷亂思緒中拉回。
書妤接過電話,「大衛,什麼事呀?」
「喬秘書,溪頭那邊天氣不錯吧?」電話那端傳來大衛愉快的聲音。
「不錯呀,你沒看氣象報告嗎?」大衛講話總是以天氣做開端,然後才扯到正題。
「我向來不看氣象報告,反正不管有沒有下雨,我都坐在車里,喬秘書呀,不要把這次當純出差,可以帶楊總好好游覽一下你的故鄉,順便找機會對他下手,勾引他做出不可饒恕的事。」為了他項上人頭,也為了好友兼老板的幸福,他得向這兩個遲遲不行動的人攝風點火。
「你在說什麼呀?」書妤低呼。大衛為什麼要這樣說?難道他看出來了?
「別否認,我看得出來,你滿喜歡老總的。」大衛嘻笑地說。
「胡說,你看錯了,我才沒有。」她感到臉熱熱的。老天,她有那麼明顯嗎……書妤下意識看了楊英哲一眼。別人都看出來了,他會沒看出來…………他真有那麼遲鈍……
「听我說,楊英哲那人沒戀愛過,就算是喜歡上你,也不曉得怎麼去追求,你不主動不行,還有光給他暗示是不夠的,要懂得制造讓他意亂情迷的場景。」他很期盼他們這次出差,會有天雷勾動地火的情事發生。
「你說……」書妤挪了一下,縮在車門右半邊一角,神秘兮兮地低聲說︰「你說他喜歡我?」
書妤的鬼祟舉動引起楊英哲的好奇,他偏頭看了她一眼。她的臉好紅,像煮熟了的蝦子。他的視線又回到路面上。大衛說了什麼讓她臉紅的話?
「這事問你不最清楚了,不要告訴我,你和他一樣沒談過戀愛,所以搞不清楚別人有沒有喜歡你?」喬秘書長得那麼漂亮,不會沒人追吧。
「我是對方沒清楚表白以前,絕不認為對方對我有意思,免得自作多情。」她認為那句話對任何女人都很重要,像是一個保證,有些男人很狡詐,不肯說出這句話,好像說出這句話就要負責任。
「那句話有那麼重要嗎?難道說了那句話,你就可以讓他為所\yu\為嗎?好吧,你要等他說那句話,那你會等到他娶了何小彤,後悔離婚後,他現在就是看不清自己內心,所以我才要你主動出擊。」
大衛的意思好像要她在楊英哲面前剝光自己,要是她真那麼做,而楊英哲無動于衷,那不是糗大了。「要是我出擊,得到的只是羞辱呢?」
「不會,他喜歡你,不會不接受你的投懷送抱。」
「要是他只把它當成一夜,最後娶的還是何小彤,那我只有去撞牆了。」她可不想因為為了證實他是喜歡自己,而主動和他上床;她更不想在往後可能的爭議中,背上「男歡女愛,你情我願」令人啞口無言的十字架。她要的是確切地知道他愛她,然後在新婚之夜,名正言順地做那種事。
「悄悄跟你說個秘密,他還是童子雞呢,你們「那個」後,他就屬于你的了,跑都跑不掉。楊英哲一定會負責任的。」
「不保險,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何況要我勾引他……我做不來。」她可是古墓派傳人,小龍女的後人。
「你不是喜歡他嗎?怎麼會做不到?」女人不是因愛而性的嗎?
「我是喜歡他,可是……」
「再可是下去,他就是何小彤的了。」大衛語重心長地說︰「他若娶了何小彤,他會後悔,然後想月兌身,可能楊氏財團就得月兌了一層皮,何小彤的爸爸不好惹,他能用網路公司刁難楊英哲娶他女兒,難道在離婚時,不乘機敲一筆?」
從大衛口中听到楊英哲會娶何小彤,跟從那次酒會中听來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書妤的心緒亂了。大衛是楊英哲的「換帖兄弟」,從他口中說出,可信度極高,因為他們—定討論過。
到現在她才明了,她一直不肯承認事實,認為楊英哲對何小彤沒有感情,他們兩人不太可能會結婚,還沾沾自喜楊英哲對她比較好,其實,不過是自我安慰,自我欺騙,如果沒有意外,楊英哲還是娶定了何小彤。
想到這里,書妤的心禁不住往下沉。
「你們在講什麼?講那麼久?」楊英哲趁著收過路費的空檔問。
「大衛我不跟你說了,我現在也沒答案,你讓我再想想。」她慌亂地想結束。
「記住,只有你能救他了。」大衛又投下一枚未爆彈。
書妤沒說再見就掛斷電話,她垂下了眼皮,無可奈何地意識到——她和楊英哲之間,是做主雇還是情人,決定權好像在她手上……
第7章(1)
楊英哲從大路轉向山路行,沿著路標一路往溪頭駛去。起初,書妤還會說一些工作上及同事間的趣聞,但楊英哲似乎沒多大興趣,只簡單地附和兩句,久了,書妤自覺無趣,獨角戲唱不下去,只好望向窗外,路邊有不少水牛和禿騖,田里有甘蔗和稻子。好久沒回來了,這里變化不大,永遠也跟不上都市進步的腳步。
車子又前進了五、六公里,轉上一條康莊大道,兩邊是野花盛開。書妤對楊英哲說︰「到了,我家到了。」
楊英哲被眼前的大宅第嚇了一跳,門口矗立著兩尊石獅子,門板是福州杉木雕刻而成,上頭掛著一塊橫區,看不出何人所寫,手跡蒼勁。跨進門檻後,一抬頭就看到繁美的檐角,高橫的棟梁,屋子很高而篤實,可惜有點老舊。
「你家在鹿谷是望族吧?」早先就听她說她家原是鹿谷的大地主,後來政府實施「耕者有其田」的政策後,地都分給了佃農,但沒想到家里還是如此氣派。
「沒落了。」書妤淡淡地說。喬家是鹿谷的大戶人家沒錯,但喬家到她爺爺那代,幾房堂兄弟在二次大戰中全被拉去南洋當兵,沒一個回來,而爺爺又只生了爸爸,到她爸這代,生不出有尾巴的,再加上這年頭不流行入贅,喬家可能後繼無人了。當然,鄉人私底下又推到她身上,都說是因為她,母親才生不了兒子。
唉,在這個地方,好事沒她的份,壞事卻都跟她有關。
書妤進入大廳,扯開嗓子,「老爸,老媽。」家里人都藏起來似的,不見半個人影。兩人沉靜無聲的坐著,一等就等了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