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她是韓炎的親生女兒,就憑她,有膽子用刀在自己掌心刺出一個洞,卻面不改色的繼續跟我們談條件。」
第2章(2)
她在自己的掌上開了一個洞?
陳煌不敢相信,卻看清了她說的話,並不是玩笑。
她是認真的,她真的想除去他,取而代之,成為下一任的炎幫幫主。
可是,成為一幫之主,她將會遇上什麼?這讓他的心里打了一個突。
「你們絕不能這樣做,而且干爹也不會同意的。」他要想辦法,阻撓她成為繼承人。
「這是我們幾個老頭的意思,阿炎也不會有什麼反對。」
懊死!那女人,不,她根本還稱不上是女人,一個小女孩,竟然做出這種事!
陳煌怒氣沖沖地離開長老堂,想找那個女孩出來說清楚,卻吃了一記閉門羹。
因為,韓碧蘿已經搬出了韓家大宅。
日後,他也只能在炎幫的會議上看到她。
炎幫幾個長老,伴著韓炎的獨生女,一同走進議事堂,這件事,震驚了原本極力討好陳煌的炎幫成員。
眾人都不看好這個還沒有成年的女乃女圭女圭,甚至有人當眾嘲笑,韓碧蘿不消數天便會哭著離開;可數天後,離開的人,卻是這名嘲笑她的人。
因為,韓碧蘿抓到了他販毒的罪證,將他與他的一眾黨羽,通通送進了牢房,沒有人知道韓碧蘿從哪里收到消息,但在一些反對她、與她作對的人,一一在幫中消失,或勢力大減後,再也沒有人膽敢說這個女娃兒沒能力。
瞧不起的目光,慢慢變成敬畏與敬佩。
而韓碧蘿單槍匹馬,闖進了與炎幫勢不兩立的敵對幫派里,不但安然無恙地歸來,甚至說服了敵對幫主,促成了兩幫的合作,成為東部極具影響力的兩個幫派之一。
那年,她僅有十八歲。
她的成功,換來許多難以入耳的流言,但她一律置若罔聞,專心地進行自己的計劃。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一些不願听命于黃毛丫頭的保守幫眾外,轉投于她旗下的人越來越多,與陳煌旗鼓相當。
成為炎幫第三把交椅,這還不夠;她要陳煌失去一切,讓他永遠都無法翻身。
從被龍井拋棄的那天起,她也一並拋棄了自己的天真,將自己的心封鎖起來,讓任何人都無法靠近,也無法捉模。
炎幫的勢力,在她與陳煌互相爭斗下,越發坐大,原本合作的幫派幫主,眼見自己門下,並無能與她爭逐的人選後,便主動合並入,成為炎幫其中一個分支,讓炎幫成為東部唯一一個幫派。
這,奠定了她繼承人的位置。
韓炎並不想這麼快便退下來,但無奈她當幫主的呼聲越來越高,韓炎就算再不願意,也得在口頭上暫時答應,即將退下火線,將幫主之位傳給女兒。
韓碧蘿勾著唇,眼見自己快達到目的了;不過,她萬萬沒有想到,陳煌居然會做出派人狙擊龍井、煽動父親背叛龍門,這種自找死路的事來。
龍泉與龍井的鐵血政策無人不知,道上更是不允許有人做出背叛之事;所以,當她知道父親竟然綁架了龍泉的妻子,她只能鋌而走險,拿她來跟龍泉談條件。
不過,她知道那不足夠,所以她將陳煌誘到房中,而後擊昏他;不過,她自己也不慎被陳煌劃了一刀。
硬是撐著傷疼,帶著雷祈兒到大廳,韓碧蘿無法否認,當她瞧見那傷她至深的男人時,她的心仍是為他而雀躍、為他而鼓動著;他俊帥依舊,可臉上的冷酷卻一再提醒她,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龍井,不是那個疼她、愛她的龍井。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堂堂龍門的二門主,是掌握住她爸爸與一眾兄弟生死的人。
她強逼自己別過臉,不去看他那張教她心碎的臉;強逼自己冷靜地跟龍泉談條件,傷口傳來的痛,教她幾乎無法開口,可她仍硬撐著,開口問一臉陰霾的龍泉。
抓了他的妻,又用他的妻子來跟他談條件,他必定是氣瘋了吧?但她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在心中跟他說聲抱歉。
「你做了什麼?」但,出乎她意料之外,一直不曾開口的龍井,居然開口反問她。
他,在乎嗎?淒然地想著,她不允許自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僅是盯著龍泉,拚命地撐下去,只不過,血液流失的速度太快了,她感到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意識也開始渙散……還不可以,她必須得到龍泉的保證,才可以倒下去!
最終,龍泉給了她一個媲美梵音的答案。
而她,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扔下她跟所有的兄弟,離開了韓家大宅;那樣,就足夠了。
確定父親跟其他兄弟不會因此而被傷害後,她已經累得無法再撐下去了。
雙腿一軟,韓碧蘿徐徐地往後倒去,一雙熟悉卻又陌生的手臂接住了她,她知道那是誰,可她沒有抬眸去看他,只是用著最後的一口氣,告訴龍泉,陳煌的位置。
包可笑的是,最陷入無盡的黑暗前,她還是很高興地想著,能死在他懷里,也許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
疼得入骨的劇烈痛楚,將韓碧蘿從無邊的黑暗中喚醒過來,同時也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她沒有死成,她緩緩地睜開眼楮,盯著純白色的天花,想著。
她以為,這次死定了,而剛剛那個夢,是每個人死前,都會對生前發生的事所產生的一次回顧,沒想到,她還是很命大的,又一次沒有死成。
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徘徊在死亡的邊緣、一次又一次地逃離鬼門關,她還真不知道該感謝老天,還是怨老天,不肯讓她早一點去見媽媽。
疲憊地再度闔上眼,她扯出一抹嘲諷的笑;也罷,活著也好、死去也好,她還是得走下去;她答應過媽媽,無論多難過、無論多困難,她也會好好活著,不許尋死。
可是,媽媽,這樣活著,好累人,為什麼當初要這麼殘忍,扔下她、又要她許下這麼一個承諾呢?被男人拋棄,與陳煌斗智,與幫中一眾不服她的人斗狠,這一切的一切,都教她好累、好累。
有時候,還真的想一覺熟睡,再也不醒過來;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她逃不開,也逃不了,還是得睜開眼楮,繼續下去。
忍著月復上傳來的痛意,她使勁地抬起無力的手,往傷口探去;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輕舉妄動」。
她一僵,猜想著到底對方是什麼人。
「醒了?」低沉的男性嗓音,徐徐地在耳邊響起。
那是在她昏厥之前,不住地在耳畔喚著她的嗓音,是如此地耳熟,卻也是如此地傷人。
龍井,居然是他!韓碧蘿僵住了身體,沒有立即睜開眼。
她有要那個醫生傳話,說她不願意見到他,不是嗎?更何況,他應該也不想見到她才是。
沒有哪個男人有那麼大的肚量,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另一個男人果身同睡在一張床後,還能像以前那樣疼她、寵她;縱使,她是被陳煌設計的,而她並沒有與陳煌發生過任何事。
那麼,他現在待在她的病房中,又是為了什麼事?難不成,他不同意龍泉放走她爸爸,所以想用她來威脅她爸爸嗎?
可是他又不是不知道,在她爸爸的眼中,她只是一著能夠使用的棋子;一顆被擄獲的棋子,失去了功用,她爸爸還會在意她的下場是如何嗎?他,到底想做什麼?
「睜開眼。」龍井緊盯著她的臉,見她完全沒有睜眼的打算,便冷冷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