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試著到天盟集團去探望芷蕾,順便想是否能喚醒她的記憶。不過天盟集團的人說她離開了。
芷蕾說她突然很想到世界上最美麗的海岸去旅行,只可惜沒有透露任何行蹤。
世界上最美麗的海岸在哪兒呢?
他個人認為是尼斯,不過她呢?
芷蕾就算忘卻了過往的記憶,不過行蹤成謎的習慣看來並沒有變。
她此刻到底在哪兒?
在哪座海灘上呢?
尾聲
甭單的身影,在一望無際的大海邊更顯渺小寂寥。
藍貓踏著緩慢的步伐,獨自行走在昏暗的沙灘上。淺白色的細沙經過日照的洗禮,仍然殘留些許溫度。
腳板是溫暖的,卻更加突顯出心的寒冷。
寂寞啊。
這是近來盈滿胸口、讓他快要無法負荷的一種情緒。
曾經以為自己有多麼瀟灑,對于一切事物都能淡然面對。看來他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如果時間越久就能擺月兌纏繞在腦海中的身影,那麼為何小蕾美麗的倩影卻越來越清晰呢?
難道說兩年的時間還不夠久?
「唉……」藍貓悵然地吁了口氣。
看來他一天之內,光是嘆息的次數,都要比說的話來得多了。
其實說穿了,是他自己緊抓著小蕾的身影不放,答應好要忘記的,卻又強迫自己把她深刻留在記憶中。
小蕾,美麗的小蕾,此時此刻你身在何方?
她應該過得很好、很快樂吧?忘了記憶中最不堪的—段,並且能夠重見天日,迎接嶄新的人生。
只是,他不免偶爾還是會覺得遺憾。如果能夠在動手術前選擇,他曾深深奢望可以保留住兩人之間相處的那一段。
即便曾經對白晝有無止境的渴望,雖然早就恢復自由之身,他卻依然享受昏暗的感覺,或許這習慣永遠也改不了了吧。
炳!醒醒吧,不要再沉湎于對過去的回憶中,否則怎麼對得起自己對蕾的承諾呢?
藍貓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卻依然陷入一陣憂傷的思緒中,壓根沒注意到,或許這沙灘上也有人和他一樣,喜歡待在昏暗的沙灘上,是別人眼中的……
異類。
「啊!好痛!」
突然,一道來自地面的聲音讓藍貓飛快找回神智,警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女子驚呼了一聲後,立即從沙堆中坐起身來,拿開覆在臉上的帽子,露出一張精致清麗的臉龐,頓時讓藍貓驀地止住了呼吸。
是她!
「先生,難道你沒帶眼楮出來嗎?我好好的躺在這里,原本的好心情都被你破壞了,腳還差點快被你踩斷了。咳,咳。」
悅耳卻帶點沙啞的嗓音,猶若溫暖的海潮瞬間拍打至他胸膛,試圖敲開他塵封已久的心房,濡濕了他的眼眶。
「真是的,好在我埋得夠深,否則我可愛的腳丫子不就被你踩爛了。」她嘟起嘴抱怨,還不忘檢視自己從沙堆中抬起來的右腳。
藍貓凝望著她,由于情緒太過激動,一時無法反應,聲音卡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他蹲子靠近她,靜靜地端詳這許久不見,卻如此熟悉的容顏,眉宇緊蹙,眼底有太多熱烈的期盼。
「咳,咳,你真的很過分,踩到人家也不說聲抱歉。咳,至少也該跟我說對不起啊,小器鬼。」
「你怎麼感冒了?」藍貓體貼地月兌上的外套,輕柔披覆在她縴細的身軀上。
「咳,不知道耶,我原本以為自己身強力壯,只是沒想到早晚溫差大。有陽光時穿短袖都嫌熱,晚上穿外套又覺得不夠溫暖,真是奇怪的天氣。咳。」她抓緊他遞來的外套,邊咳邊抱怨。不知為何,對于外套上的味道,她競莫名的有一種眷戀。
藍貓深深地凝望著她,深怕眼前的一切不過是美夢一場。
小蕾變活潑了。以前的她雖然性感迷人,卻少了點她這年紀應有的天真活力;現在的她,俏皮、可愛,大大的眼楮里充滿了對世界的無限好奇與熱力。
不過,沒變的是,一樣讓人心動不已。
「下次記得要帶外套出來,還有,頭發不要弄濕,這樣容易感冒,知道嗎?」他溫柔地交代,沙啞的嗓音揉合了濃濃的思念。
「喔,知道了。」她柔順地點點頭,抬頭望向面前盈滿各種情緒的湛藍眸子,突如其來的莫名壓力襲向胸口,沉重得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不知是不是感冒的緣故,以致頭昏眼花、腦袋不清,否則她怎麼會有一種好像曾經在哪里見過他的感覺?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女子立刻慌忙起身。「哎呀!先生,你有帶表嗎?請問現在幾點了?」
藍貓看了看手表後回答。「六點半。」
「六點半?!啊!來不及了。」她臉上出現夸張的表情,忽然垂下的肩膀顯示了心中的失望。
「怎麼了?有事嗎?」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今天我工作的飯店舉辦活動,特別是我即將在今晚成為正式員工,如果不準時出席,不知道會不會被開除。況且大家都說今晚像白馬王子一樣的總裁會蒞臨現場,如果幸運的話,還可以和他跳舞,看來現在沒機會了。」
「為什麼想和他跳舞?」
「不知道。只是听別人說他像白馬王子一樣,我在想,會不會是我夢中時常出現的身影。他高高的,身材和你差不多,褐色的短發、直挺的鼻梁跟你也很像,臉上還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
啊!原來如此,難怪覺得他很眼熟。「嗯……不知道我這樣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花痴?可是你和我夢中的情人真的長得好像。」
不,不只是像而已,根本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是嗎?」他淡淡地笑了,迷人的笑靨猶如和煦的春風,看得她心跳不已。
緊繃已久的心弦忽然得到解放,舒緩的神經跟著漸漸放松。藍貓忽然往後一倒,干脆橫躺在白色沙灘上,敞開的襯衫露出健壯的胸膛,煞是迷人啊!
「小蕾,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他的嗓音仿佛有種魔力,催促著她伸出手,撫向他英俊卻疲憊的臉龐,不知怎地,她忽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她不解地問。
藍貓笑而不答,一只手伸進口袋,取出一把金黃色的含羞草花辦,平放在她攤開的掌心上。
她驚訝地看向手心上滿滿的金黃花辦,綻放出一抹比花朵還要燦爛美麗的笑靨。「好漂亮喔!」
「曾經有人告訴我,只要摘取含羞草揉出汁液、許下願望,直到含羞草開花的時節,將金黃花朵放在掌心上,那麼曾經許下的願望就能夠實現。」
她攤開掌心,讓風兒吹走幾許金黃花朵,只留下了一片小小的、卻是形狀最完整的花辦。
「可是我沒有許願,怎麼辦?這樣願望就不會實現了,真可惜。」她失望地嘆了口氣。
「有,你許過了。」
「我許過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歪著頭深思。
「上輩子。」藍貓閉起眼眸,像是在回憶一段美好的畫面。「你在一片美麗的含羞草園中許下一個願望,那是一個充滿聿福的願望。」
「你說上輩子?」雖然這種說法听起來很蠢,不過她就是相信他的話。「所以,你當時在我身邊?那麼我們的關系又是什麼?」
「和你夢里的一樣。」
「我們當時很相愛嗎?」她問。
藍貓點頭,緩緩睜開眼楮,表情溫柔極了。「非常相愛。」
「上輩子的事情,你到現在都還記得?」不知為何,凝望著他湛藍的眸子,突然有一種很想掉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