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芷蕾妹妹來了,那麼我先走一步。如果藍貓護法突然決定要抓我回去交差,或是有任何疑問,我相信你很清楚我的行蹤。」
湛藍的目光隨之飄向窗外,藍貓狹長的瞳眸倒映出一抹美麗的倩影。
譚芷蕾漸漸往此方向接近,偶爾停下步伐,深吸口氣,勉強自己卸下憂郁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那朵教所有人不得不心動的燦爛笑容。
「阿飛,」藍貓驀然開口,疑惑的口吻頓住了即將離去的輕巧步伐。「關于芷蕾,有什麼是你可以透露的?」
阿飛悄然離去後,再度現身于室內一角,聞聲卻不見人影。
「這個嘛……」他遲疑了一會兒後,點頭大方透露些許情報,「芷蕾妹妹今晚非常需要安慰,因為有一個她最愛、也是她最恨的人……今天是那個人的忌日。我能說的就這麼多。」
藍貓收回飄遠的視線,轉身朝衣櫥的方向看去,或許其他人什麼都看不到,不過他的視覺異常敏銳。
「阿飛,離開前,別忘了把屬于我屋內的東西全部放回原位。」溫和的口吻隱約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嚴。
男子聞言愣了一下,忍不住搖頭嘆氣,打從心里佩服。
「嘖嘖嘖!真不愧是暗夜集團藍貓護法,什麼舉動都逃不過你的眼楮,不過是想借個東西來玩玩罷了,這樣也被發現,真不是普通難纏的家伙。」
阿飛將先前所竊取、放置在口袋內的物品一一放回後,在芷蕾出現在門口的同時,無聲無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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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寬闊的梅度桑大道,往西延伸是一條濱海公路,在一望無際的地中海灣,畫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寶藍色跑車平穩的行駛其中,伴隨吹拂而來的海風,和飄散在空氣中醉人的香頌音律,這會不會就是所謂的……天堂?
「就一個完美的情人而言,你可能不算及格喔。」手指彈開發夾,芷蕾放任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隨風飄散出淡雅的鈴蘭花香。
「怎麼說?」慵懶低沉的嗓音傳來,似乎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除了情人和救命恩人,我還可以怎麼稱呼你?」她伸出縴長的手指輕劃過他結實的手臂,對方的無波無動,讓她不禁噘起朱唇抗議。「難道你希望我和麥可一樣喚你……主子?」
藍貓不發一語,一抹爾雅的笑容始終掛在俊美的面容上,置于方向盤上的大手往左轉了一圈,寶藍色跑車隨即駛進一條羊腸小徑。
「主子、主子,親愛的主子!」
見他不回話,芷蕾干脆扯開嗓子叫了起來。好在這一帶並無住家,否則恐怕已干擾了人家的安寧。
「主子,汪!」她不死心的再叫一聲。
藍貓瞥了身側的女人一眼,對于她幼稚的行為感到好笑。
她是個矛盾的綜合體,有一副媲美天人的外貌,以及讓人捉模不透的神秘感,又同時具備了俏皮逗趣的舉動,總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這些人之中,當然也包括了他。
不過,說到神秘,他怎麼也查不出有關她的檔案,好像有人刻意在背後操控,不希望透露她的一切。
他唯—掌握的線索是︰阿飛率領一群人奉命要將她帶回去。那麼,她肯定和天盟集團月兌不了關系。
原本此次奉命前來抓阿飛回去交差,卻因為抵不過美景的誘惑,讓他刻意多停留幾天偷閑。不過此刻又有其它事情牽絆住他,成了目前走不了的情況——
芷蕾到底是誰?來自何方?有什麼秘密困擾著她?
那個該死的秘密,讓她的笑容總是參雜了一種不易察覺的哀傷。
「主子、主子!」芷蕾驀然伸出兩手垂放在前,然後伸出小巧的舌頭,如等待救援的小狽般,可憐的哀哀嗚咽。
耳邊傳來一陣陣細小哀嚎,拉回了藍貓飄遠的思緒,一回神所見到的,就是這般逗趣的畫面。
可愛的表情、哀憐的請求,頓時把藍貓給逗笑了。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女敕的臉頰,爾雅的表情透露一種寵愛的神情。
「你這個小搗蛋。」這女人,連撒嬌都可以這麼惹人憐愛。
一個右彎後,車子隨即停靠在路邊。藍貓率先推開車門,再繞至另一方將我見猶憐的「小狽狗」牽了出來。放開她後,獨自漫步走向前方,依然無法停止方才的思緒。
阿飛提到的,那個讓芷蕾又愛又恨的人……究竟是誰?
「嗚、汪!」芷蕾停在原處繼續哀叫,望向前方無情的背影,水汪汪的雙眸看來更加落寞了。
真是個固執的男人。既然是情人,總不能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曉得吧。
嗚咽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牽絆住了向前的步伐。藍貓驀然回首,雙手插入褲袋內,將視線停在那張清麗、倔強的臉龐上,思緒更加混亂了。
迷失的小羊。
她像—只迷路的小羊,因為貪玩而不小心月兌離了同伴,孤單地站在十字路口,找尋回家的方向。無助的大眼閃著淚光,教人怎麼忍心丟下她不管呢。
「安東尼。」
他淡淡地開口,溫潤的聲音在清冷的空氣中似乎帶有點觸及不到的溫暖。「叫我安東尼。」
聞言,原本哀怨的小臉頓時明亮了起來。芷蕾踩著輕巧的步伐,飛快沖向他身旁,撒嬌地挽住那有力的臂膀。
「安東尼,原來是安東尼!這個名字听起來還挺順耳的。」她點頭思考,驀然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安東尼、安東尼、安東尼,嗯……安東尼的情人是小甜甜,那麼,我是你的小甜甜嘍?」
藍貓無語,若有所思地凝睇她過分興奮的表情。
可憐的女人啊,奮力擠出夸張的舉動和笑容,勉強自己掩飾心中的痛楚,試圖用平靜歡樂的外表藏住不願讓其他人觸踫的傷口……
想疼她。
好想疼她。
胸口忽地傳來一陣微乎其微的疼痛,陌生的感覺席卷他冷漠的心房,讓藍貓一時無法適應,難得地蹙起眉頭。
「親愛的安東尼,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她眨了眨眼楮,朝他拋了個媚眼。「喔喔,該不會是再次為我深深著迷了吧?」
他淡淡一笑。「你說呢?」
芷蕾不禁停下腳步,白女敕的掌心往自己的額頭拍了拍。
又來了!問他任何話,得到的皆是清一色回答——
你說呢?
你說呢?
听來真是無情。不過想了想,她還是認命的嘆了口氣——
「唉……能怎麼辦呢,說我喜歡自虐也好,說我自找麻煩也好,我就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你這種調調,對任何事都沒意見,對任何挑逗都沒有感覺。」
她遲疑了半晌後再問︰「親愛的安東尼,我想就算有人突然說愛你,你的心,恐怕連悸動一下都不會有吧?」
藍貓望進她渴求愛的星眸,依然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你說呢?」
芷蕾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懊惱地瞪了他一記。「好、好、好,當我沒問。」語畢,認命的不再開口問,乖乖跟在他身側,漫步前進。
兩人並肩而行,穿越一片淺綠草原。
微風輕拂,空氣中增添一股淡淡的翠綠芬芳。
芷蕾放開他的手臂,隨意在一處席地而坐,拔起一株含羞草,夾在兩指間搓揉,直到滲出些許深綠色汁液後,接著閉上眼楮,雙手合十。
藍貓看向遠處,微眯著雙眸,環視過四周田園的安詳景致,淡然的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坦感。最後,飄遠的視線收回,很自然地移至芷蕾身上,于是就這麼定格住了——
如果人的一生,能夠保留幾個記憶片段,那麼就讓他保留住眼前這般美麗的畫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