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是頭有點疼。」康泰拍拍腦袋,剛才踫到頭了,明天大概會腫起一個包。
「要不要去醫院?」沈雅馨有點擔心,要是受傷了該怎麼辦?
「放心,我沒事,還要繼續听白先生講解呢。」康泰生龍活虎地擺了個poss。
小小的騷亂很快平息,講解繼續進行,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門外剛剛站著幾個人。
身為孟煜城的親生母親,朱語媛還是第一次有想把兒子塞回肚子里的沖動,天啊,就知道他這麼多年不交女朋友絕對是有問題,她怎麼沒早點想到這一點呢?
方才孟煜城摟著那個外國男人的情景在她腦海中不斷重播,她忍不住想哭,就算要找男人,為什麼不能找個國產男人?不不,不是這樣,他怎麼能找男人,她還等著抱孫子啊。
朱語媛回想起她今天來這里的原因,得知兒子的好友文燁然回國,她想盡辦法才捉住這個比猴子還狡猾的家伙,逼問他知不知道孟煜城的感情生活,在重重壓力下,文燁然只向她透露孟煜城最近的感情有動向,而且今天會帶著那個人到文泉草木染參觀。
怪不得文小子死活不敢告訴她具體是誰,不然他恐怕連孟家大宅都還沒跨出去,就先被她掐死了。
現在該怎麼辦,她該找誰去求助?她不想進去面對兒子,只好匆匆忙忙地命令司機直接開車回家,坐在車上,她思來想去,還是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丈夫,他一定承受不了的,于是她打電話給自己的親姐姐,希望姐姐能幫她出出主意。
為了避免司機听到,朱語媛縮在後座上,拿著手機,壓低聲音給姐姐講述了一遍事情經過,朱語妍在另一邊越听越吃驚。
朱語妍一直很關注這個外甥,她夫家的下一代多半是男丁,唯獨有一個收養的遠房佷女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懦弱听話,她想把這個女孩撮合給外甥很久了,只苦于尋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這次算是機會自己送上門來,她怎麼會放過?只不過根據她收集到的消息,孟煜城明明是和妹夫派去的女秘書在交往,怎麼到妹妹嘴里變成和男人交往了?
朱語媛的聲音已經開始有哭腔了,「姐姐啊,我雖然還有兩個兒子,可是就這一個最有出息,他要是這樣,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我拿什麼臉去見老太爺。」
「哭什麼哭,沒出息,我告訴你怎麼辦。」
避他到底是誰呢,反正她要把孟煜城和佷女撮合在一起,這樣才算是強強聯手,肥水不落外人田,至于是女秘書還是男人,這有什麼重要的嗎?
打著小算盤,朱語妍開始指揮著六神無主的妹妹,「你听我說的去做,肯定沒問題……」
第8章(1)
而在孟煜城這邊,因為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兩人身上,沒有任何人留意到出現後又立刻消失的朱語媛,確認康泰沒問題後,又開始為他講解染料的制作方法。
「要把所有材料洗淨、搗爛,然後放在鍋里煮上三十分鐘……」染料的制作過程相當復雜枯燥,每種染料的制作方法截然不同,使用的部分也不一樣,有些是植物的根睫、有些是葉,甚至還有一小部分來自于動物。
沈雅馨對這部分的知識興趣不大,獨自一個人跑去看掛在院中染好的布,幾匹染成漸進色的絹吸引她的注意,她從來沒想到手工也能染出這麼漂亮的顏色,而旁邊還掛著一塊一米見方的深藍色布,上面是有規則的圖樣,頗具藝術感。
她正研究圖樣的規律,眼角忽然瞥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當她再轉頭去找時,那個影子又不見了,奇怪,是她看錯了嗎,為什麼她覺得那個人好像是白婉鳴?
院子的那一角種著幾棵大樹,還種著一些可以當做染料的植物,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沈雅馨想湊過去細看時,被孟煜城叫住,「我們要進去看染料的原料,你回車上去休息。」
「不要,我也想去看。」沈雅馨抗議,她對那些材料好奇很久了。
「不行,想看下次我再帶你來。」孟煜城霸道地下達了指令。
雖然看不到實物有點不甘心,不過想想來的機會還多得是,而且她也的確有點累了,外加還惦記著那個白色的身影,沈雅馨只好癟癟嘴,乖乖往車子走去。
但走到一半,她回頭偷看,看到孟煜城已隨眾人進入房間,立刻躡手躡腳地往院角走,可是找了一圈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也許是她看錯了吧,沈雅馨失望地走出院子,剛出院門,突然有一只手伸了出來,一把將她拉到牆側,她尖叫一聲,定楮一看,「白婉鳴!」
白婉鳴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讓她跟自己來,沈雅馨忙捂住嘴,跟在她後面七拐八拐的繞到院子後面,幾叢灌木後,一組石制的石桌、石凳出現在她們眼前。
白婉鳴似乎對這里相當熟悉,一路提醒著她留意難走的地方,那些地方多半覆蓋著濕滑的青苔,若是踩不好肯定會摔個四腳朝天。
「你怎麼來了?這里是什麼地方?」
沈雅馨看著白婉鳴折了幾根竹枝,把石桌、石凳上的落葉和灰塵掃去,納悶的猜測她的來意,也許上次她對白婉鳴喊的那兩句話,白婉鳴還是听進去了。
「坐吧。」白婉鳴清掃干淨,示意沈雅馨坐下,「這是我小時候常來的地方,這石桌、石凳都是我父親設置的。」沈雅馨驚訝地環視周圍,怪不得她的眼神里有著落寞和懷念,故地重游對她來說想來不會是什麼好受的事情,坐在這里大概就會回憶再也無法見面的雙親吧。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沈雅馨歉疚地說。
白婉鳴神色依然冷冷的,很奇怪,她的冷淡不會讓人覺得失禮,只是從心里感慨,這樣的美人再冰冷也依然迷人,不過她的打扮真的很怪異,為什麼她老是穿著男裝呢?雖然也很好看,可是未免讓人惋惜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曲線。
「沒什麼,已經過去很久了。」白婉嗚側頭看著沈雅馨,關于白氏、關于孟煜城對革木染的態度,她心中一直有很多疑惑,尤其是白氏當年破產的前因後果。
她當時被送去義大利讀書,父母沒有對她透露一點風聲,等她得知時一切都無法挽回。這個迷迷糊糊的小女人,糊里糊涂地闖入她的怨恨中,雖然她很莽撞,但是白婉鳴能看得出來,她是認真地在替孟煜城打算,真心希望孟煜城與她能解開心結。
女人的直覺很準,她第一次見到沈雅馨時,就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現在更加確認這一點,她有些羨慕孟煜城,能找到一個把他完全放在心里,全心全意替他著想的伴侶。
如果說糾結在她心底十多年的事情,終于可以有一個結果的話,她不介意是由沈雅馨替她開的頭,她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表,沒有沈雅馨,她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親口去問。
「有些事情我大概欠孟煜城一個謝謝。」她對文泉草木染的院子偏偏頭,「但是更多的是,孟煜城欠我一個解釋。」
「我……我知道的不是特別多,但是我一定會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沈雅馨握住小拳頭,毅然決然地說。
白婉鳴忍不住失笑,這麼天真單純的女人,孟煜城到哪里找來的?
「我會去找他求證,但是我希望從你口中先听一遍,孟煜城告訴你的一切。」
「可是文燁然也告訴過我一些,我記不太清楚哪部分是誰說的了,怎麼辦?」這個真的不怪她,她實在分不清楚誰說哪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