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她在他的眼里看見無助,而她很樂意幫這個盡快。「請把你所有的空檔時間告訴我,讓我來安排好嗎?」
「好。」當然好,他求之不得。
她開始在心里規劃著如何讓他們爺孫倆的互動變多,感情變得更好,渾然不覺他深邃的眼緊盯著她透著興奮神采的小臉——
魚幫水、水幫魚,感覺在這場互利的交易中,他是較為吃虧的一方,畢竟雇她當管家除了付她薪資、供她食宿外,還得醫治她父親的病。
可直到此刻現實已逐漸明朗呈現。
她努力地想融入這個家,用心地照料爺爺,甚至還當起他和爺爺之間的橋梁,說真的,他才是佔了便宜的贏家!
第4章(1)
拿到左侑杰的行程表,並得到他同意可以自由進出他的書房後,柳若冰開始計劃如何改善他和左佑慶間略嫌僵化的關系。
「你在那邊涂涂抹抹什麼東西啊?」左侑杰打從一個小時前就見她在桌前寫來畫去的,好奇心一來,忍不住湊上前去觀看。
她寫到忘神,連他講話都沒听見,直到他走到她身邊時,她才尖叫一聲,連忙將自己寫的計劃表一把抓起,藏到身後。「你別看啦!」
「為什麼不能看?」他伸手,想從她手上把那張紙搶來觀看。
「吼∼∼你別搶啦!」她尖嚷,左閃右閃的,就是不讓他得逞。
「為什麼不能給我看?」她越是這樣,他越是好奇得緊,樂得和她玩起你藏我搶的游戲。
「不看才會有驚喜啊!」她跳了起來,說什麼都不讓他搶到自己的計劃表。「不要啦!你別過來喔!」
「我不要驚喜沒關系,給我看啦!」她的舉動無疑挑起他血液里固執的因子,卯起來就是要看。
「不行啦!等我計劃好再告訴你啦!」她繞著桌子跑,努力不讓他抓到。
「我現在就要看啦!」他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說什麼都要馬上看到她的計劃不可,遂緊追著她的腳步,距離越拉越近。
「不給看、不給看、不給看。」她挑釁的邊跑邊回頭吐了下舌頭,見他越追越近,一顆心止不住狂跳,更加賣力地跑給他追。
「你還真固執。」他沒想到她也有如此執拗的一面,好勝心全然被挑起,發誓非得把她追到不可。
兩個人就這樣在約莫八、九坪大小的書房里追逐了起來,一個尖叫連連、一個嘶吼著非得要追上不可,氣氛非常熱鬧。
陳媽在廚房里準備著當天的晚餐,听到書房傳出的尖叫聲時微微勾起嘴角,手上剝洗青菜的動作不曾稍停。
阿珠和阿花在客廳里打掃,乍听到尖叫聲時面面相覷了下,隨後心有靈犀地相視而笑,當作沒听見,繼續手邊的動作。
園丁老張進屋向陳媽要杯冰開水,听見那連連尖叫聲,差點沒沖進書房準備救人,但卻被陳媽一把攔住,不讓他去當「菲利浦」。
至于左佑慶,則是悠閑地在房間听著MP3,那里頭全是左侑杰特別為他下載的老歌,所以對書房里的「戰事」他全然沒有听聞。
可憐的柳若冰叫啞了嗓子,仍沒有半個人進書房救她,她只得沒命地跑啊跑,跑到大小汗齊飛,雙腿越來越沒力。
「抓到你了吼!」書房就這麼點大,她還能跑多久?
不消多時,左侑杰一個飛撲,成功地將她壓在書房里休憩用的沙發上。雖然他大男人手長腳長的,可經過一番「運動」後,額上沁著點點汗水,胸口的起伏也明顯比平常劇烈。
「可惡!」柳若冰整個人被他牢牢鉗在沙發上,一張粉臉因追逐而漾著漂亮的粉色,手上仍緊抓著計劃表,懊惱地低咒了聲。
「你怎麼跑得過我?以前我在學校可是田徑隊咧!」左侑杰揚起得意的笑,那口白牙在此刻顯得特別刺眼。
「你你你……你勝之不武。」她惱了,拿衛生眼瞪他。
「誰叫你不給我看?」主角是他,當然要讓他知道計劃的內容啊,不然萬一說錯什麼或做錯什麼,全盤計劃就毀了。
他給了她一個得意的笑,輕松地拿起她手上的計劃表。
「不要看啦!」她趁著這個空檔挺起上身,不意用力過猛,紅唇竟好死不死,超精準地撞上他的嘴角——
「噢∼∼」兩人同時痛呼出聲,各自捂住自己的嘴,等待那抹痛楚消失。
「我不介意你想吻我的沖動,但不需要這麼用力吧?」他微眯著眼,眼眶里泛著可疑的水光。
「我、我哪有想吻你?」她噙著疼痛的淚水,羞惱地反駁他不實的指控。
「沒有嗎?」他低頭凝著她,深邃的眼透著晶燦的詭光,修長的指微弓,輕觸她泛紅的臉頰。「那晚到現在,從來沒有想過?」
柳若冰窒了窒,臉上的紅潮一路由頰側竄燒至耳朵、脖子、胸口,看起來漂亮極了。
「沒、沒有。」她不僅嘴里說著,連頭也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就怕他不信。
她知道自己在說謊。
雖然那晚的記憶因酒精的催化已不復深刻記憶,但在午夜夢回的時刻,那晚溫暖的擁抱、令人臉紅心跳的激情,都如夢似幻地在她夢境里重現,如跑馬燈般重復播放著,每每總令她渾身發燙的醒來。
如今偏又和他同處一個屋檐下,除掉他上早班的時間,她幾乎一睜開眼、走出房門,就會和他打上照面,看著他,再想到剛剛的夢境,常令她害羞又尷尬得不知所措。
她發現自己常在不經意之間追逐著他的身影,吃飯也好、看電視也罷,即使他只是在院子里散步,她的眼都會不自覺地被他吸引,甚至曾暗自期望他能對自己產生情愫……
不過那都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就算曾和他有過一夜露水姻緣,但那畢竟是偶發的、意外的,並非每個人都會因此衍生出如她一樣的情感,所以她只能先將自己來得突兀的情感深埋在心里。
「這樣嗎?」他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卻快得來不及讓她捕捉。「但我想過。」
「啊?」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想過什麼?她驚羞交加地瞠大雙眸,不敢或動地瞪著他。「想、想什麼?」
他弓起的指滑過她因震驚而微啟的唇,她感覺到他的指極輕微的顫抖著。
「侑……杰?」可惡,他抖什麼抖?害她也忍不住苞著發抖起來了!
「我想吻你。」淺嘆一口,他終于知道為什麼當初她說到他家只是「單純的」當個管家時,他的心里會不太舒服。
當時那種狀態,好像忘了那一夜才是明智的抉擇。
畢竟那時兩人根本沒什麼交集,他也完全不確定自己到底對她存有什麼樣的感覺,時至今日,他終于確認自己始終放不下她的理由。
放不下她繼續留在復雜的工作場所、放不下她一個人在汽車旅館,從頭至尾根本只有一個原因——
在自己還沒察覺的時候,他早已對她心動。
因為心動,所以舍不得她在那麼復雜的環境里工作;因為心動,所以無法將她一個人丟在汽車旅館里;因為心動,所以拒絕不了她醉後的誘惑,冒著被當成趁人之危的小人,和她發展出失控的一夜。
包因為心動,才會不假思索地讓她走進他家、他的安全堡壘。
如今見她天天在自己眼前出現,更為自己和爺爺僵化的關系而盡心盡力,加上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接觸,他再也忍不住埋在心里的騷動,直想一親芳澤。
「……」柳若冰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的臉龐逐漸在自己眼前放大,感覺心跳就要停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