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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勝女(下) 第10頁

作者︰綠光

「正因為是兄弟,我才不能說……」低低的呢喃隨風吹散。

「艾姑娘,時候不早了,該起了來,大人等著和你一道用膳。」

耳邊是丫鬟的輕柔催促聲,可她就是張不開眼,整個人昏沉沈,連動手指都覺得無力。

「艾姑娘?」

清涼的觸感撫上額際,她舒服地微展眉,但也是這動作教她發現,她的頭好疼。

「艾姑娘!」丫鬟的嗓音變了調,之後是一陣腳步聲,她听到丫鬟喊著,「不好了,艾姑娘生病了!」

生病?不會吧!不是她自夸,她一直是個健康寶寶,幾年來連感冒都沒有得過,怎會在這當頭生病?

可是她真的好不舒服……感覺身體像是被灌了鉛無法動彈。

她腦袋混沌,思緒混亂,覺得自己像是要死掉般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熟悉的氣息逼近,伴隨著溫熱的掌心,教她盡避難受,還是奮力地張開眼。

「找大夫。」魏召熒沈聲吩咐著。

「是。」尾隨而來的八賢立即領命而去。

「怎會突然病了,該不是昨兒個淋到雨了吧?」魏召熒坐在床畔,柔聲問著。

她虛弱地閉上眼,輕搖著頭。

「還是昨兒個上萬花樓替花娘診治的關系?」

雹于懷的揣測教她驀地張開眼。花娘……難道說她被傳染了?可她的抵抗力有這麼差嗎?

忖著,感覺小手被魏召熒握著,顧慮耿于懷的感受,她用盡氣力抽回手。

魏勉熒頓了下,不解地看著她。

「會冷。」她散著謊。

她只是不願意在耿爺面前和他太過親熱。耿爺已經很難捱,她不想落井下石,像在炫耀什麼。

魏召熒目光微轉,睨了耿于懷一眼,狀似沒發覺異樣地問︰「和萬花樓有什麼關系?」

「昨天找她幫忙的姑娘是萬花樓的花娘,後來艾姑娘回馬車上時說,有其他花娘也病了,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傳染開來。」

「傳染開來?那是什麼意思?」魏召熒輕撫她燒燙的頰。「艾然,你說得出話嗎?」

「傳染開來……指的是會變成大流行。」難道他們這兒沒有這個詞?還要解釋真的好麻煩,她不想說話。

「大流行?」

那嗓音充滿不確定,像是根本听不懂她的話意,艾然只好多用點氣力解釋,「就是一個人生了這種病,要是防護沒做好,有的病是具有傳播性的,可能透過唾沫、身體接觸而使身邊的人跟著發病,慢慢地有所接觸的人都會生病。」

說這麼多還不懂的話,她也沒辦法了,她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說完,她又迷迷糊糊地跌進夢鄉。

聞言,魏召熒驚詫地和耿于懷對看一眼,彼此眸中閃動的皆是擔憂。

「會是如此嗎?」耿于懷眉頭緊蹙,就怕艾然一語成讖。

魏召熒沒開口,只是垂著眼不語,旋即讓人端來水盆,以濕手巾敷在她的額上降溫。

但她身上的高燒卻頑固得可怕,熱度不斷上升,教他感到不安。

慶幸的是,八賢終于回來了,可卻不見他帶回半個大夫。

「大夫呢?」

「大人,大夫走不開。」八賢一臉無奈。

「什麼意思?」

「吞雲城的大夫能找的我都找了,結果城里的醫館要不是門庭若市,要不就是大門緊閉,問了街坊,就說出診去了……好像一夜之間,這城里的人全都病了。

魏召熒心頭一緊。「八賢,派屯兵出城去找大夫,越多越好。」

「大人,艾姑娘一個人生病,犯不著找那麼多大夫吧?」八賢憋著笑,主子真是關心則亂了。

「這不是艾然生病的問題,而是城內恐怕爆發瘟疫了!」魏召熒話一出口,耿于懷驚恐地抬頭看著他,八賢也是一臉錯愕。

「瘟疫?」

「還不快去!」

「是!」

第十二章瘟疫橫行(2)

八賢一走,房內突然靜默下來。

良久,耿于懷才啟口道︰「好端端地怎會爆發瘟疫?」

「恐怕是洪災時罹難的百姓尸體始終沒有處置所致。」魏召熒微惱地握拳。

他未上過戰場,可他听說過戰場上的尸體要是曝曬多日未處置,便可能引發瘟疫。

懊說慶幸嗎?吞雲三月洪災過後,大雨小雨不斷,延緩了瘟疫爆發的可能,但既是水氣充沛,這瘟疫又是從何而來?

「三月洪災,四月暑氣逼人,五月又綿雨不斷,眼前都六月了,也是終日灰蒙蒙……這種狀況又怎會引發瘟疫?」耿于懷也想到同一件事,喃喃道。

「四月暑氣逼人?」他微愕。

他是五月才回到吞雲的,壓根不知道這之前天候如何,若是如此那就有可能引發瘟疫。

而眼前恐怕得先走一趟萬花樓,將花樓封了,再追問發病之前她們去過何處,如此才有法子遏止瘟疫蔓延。

垂眼看著昏睡的艾然,他心疼不已。早知如此,昨晚他就不該讓她前往萬花樓,偏偏他有公務纏身,又拒絕不了她的請求。而如今處理瘟疫為首要,擒拿邢去憂的事也只能暫時擱下。

瞧他心憐不舍地撫著艾然的頰,耿于懷內心有些發酸地問︰「召熒,既然你認為這是瘟疫,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置艾姑娘?」

「她由我照顧。」

「你要追查邢去憂所犯的罪,再者現在你恐怕得先尋找瘟疫的源頭,你哪有時間照顧她?」見他垂眼不語,耿于懷只好把臉抹黑當壞人。「看艾姑娘這狀況,她已然發病,我府內除了家眷、僕人,還有邊防軍,人口眾多,要是如艾姑娘所說的傳染開來……這問題可就大了。」

他說得委婉,但話里透出非將艾然送離的意圖。

魏召熒沉吟著,尋找最佳的法子。

「召熒,我不是要趕你,你也知道瘟疫玆事體大,要是在戰場上一旦染上瘟疫,是要……」

「這里不是戰場!」魏召熒沈喝著。

「不管是不是戰場,我們的時間必須用在搶救百姓性命和找出瘟疫源頭這兩件事上,而不是顧慮兒女私情。」

「我知道孰輕孰重。」他知道身上背負的責任,但是要他棄艾然不顧,那是斷不可能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帶她回魏府。」

雹于懷先是一詫,之後了然。「也對,伯母雖然不足大夫,卻精通各種偏方,要是你能請她幫忙,說不準就連瘟疫也能輕易解決。」

多少年了,他總是過門不入,仿佛忘了在這座城里有著他真正的家,如今他為了艾然願意回家……雖然教人有些不服氣,但這結果是他樂見的。

「我娘嗎?」魏召熒托著額似笑非笑。

對他而言,天底下最困難的事,便是向母親低頭。

可是于懷說的也沒錯,想要萬事兼顧,他也只能低頭請母親幫忙了,盡避很難,盡避母親可能不會理睬他,但他沒有辦法了。

闊別十年,站在家門口,魏召熒竟有些近鄉情怯。

一刻鐘前,他特地差人持帖告知母親,他要帶人回府,雖說回自己家根本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但不這麼做,他好像就踏不進這座宅邸。

「大人,您終于回來了。」伴隨馬車停下的聲音,朱大門立刻打開,露出一張含淚的老臉。

「善福,你氣色不錯。」魏召熒露出溫煦的笑。

打從他有記憶以來,善福就是家中的總管,如今他已年近三十,善福霜白了雙鬢,不過身子看來倒是健朗。

「大人,都十年了,善福能不老嗎?善福還等著您回來,當然要照顧好自己。」善福又哭又笑,用力揩去臉上淚痕,想要接過他抱在手上的姑娘家。「大人,交給老奴吧,老夫人已經差人清了一間客房安置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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