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總經理,是一個叫‘夏遠航’的先生寄過來的。」那個夏遠航,好想就是那天拉著總經理一起失蹤整整兩天的人,因為那天她明明听到世誠的人叫他「夏先生」的;所以,她又哪里敢怠慢了?
是他!她眼里的火焰燒得更加旺盛,他居然還敢來惹她!
很好……
「拿進來。」
一分鐘,她瞪著眼前包得緊緊密密的包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確定自己已經控制住快要爆發的脾氣後,這才動手拆。
她不可以再這樣失控,她不是早就決定,再也不讓任何事情影響到她的情緒嗎?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做得很好,別人都說,姚水晶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事實上,還要好多人私下都在議論,說她有一顆冰冷的心。
夏遠航于她而言,只是一個連陌生人都不如的人,她更加不必因為他而發脾氣,她絕對、絕對不可以那樣,她……
要殺了那個男人!一定、一定要殺了他,千刀萬剮!
看清楚包裹里面的東西,她狠狠地抽了一口氣,那薄薄的一迭東西被她「啪」的一聲甩到地上,散了開來。
全部都是她,滿滿的她。
沉睡的、昏睡的,還有激情的,未著寸縷。
雖然,她用被單蓋住了身子,但那隱隱展露的半抹香肩,在在說明著,被單下的身子是何等香艷。
他居然,卑鄙地拍下這種照片!
眼眸里的光比冰刃還要鋒利,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擺放在桌面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夏遠航!
很好,來得正好!
她抓過手機直接按掉!
想都不用想,那個混蛋肯定是在睡著之後,將他的號碼存入她的手機里面的,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跟她玩游戲了!
整整過了一分鐘,她確定自己已經適當的調整好了情緒,找出他的號碼,回撥。
「照片,精彩嗎?」手機那頭,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惡魔的低語。
「夏遠航,你要做什麼?」她逼自己冷靜下來。
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笑話般,他帶著磁性的笑聲即便是隔著手機,還是有著強烈的吸引力;然後,笑聲收斂,他的聲音如冰片一般銳利地切割而過,恨意難消。
「做什麼?你問我要做什麼?我要跟你算賬,算一筆十年前就應該要算的賬。」他執著復仇的刀鐮而來,明火執仗。
「算賬?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算?你是我的誰?」
她語氣里面的輕蔑,徹底激怒了他,她的驕傲、她的可恨、她的一切的一切,他都要狠狠地撕碎!
他是她的誰?到如今,他早就已經不是她的誰了,他只是,她的仇人而已!
「還有更精彩的東西,你要不要看?」
姚水晶手里的手機被她捏得發出微微的聲響,「更精彩」,意即,之前給她看的照片,根本就不算什麼……他怎麼敢!
「你執意要玩這個游戲,對不對?」
「既然你都已經宣告開始,為什麼不奉陪?」他很難形容,星期日早晨睡醒之後的那種感覺,枕畔早已涼透,只有床頭大剌剌地擺著那張支票,諷刺地嘲笑著他;憤怒的感覺一下子淹沒了他,這個女人,還可以再囂張一點!
時隔十年,她還是可以輕輕松松地激怒他;明明,他早已經學會不要輕易動怒,可是,她卻狠狠回他一記巴掌,擺明了告訴他,是她玩了他!他如果會任她這樣踐踏,他這十年就白過了!那些照片,只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夏遠航,你給我滾!」她冷冷地命令,「從此在我的面前消失,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最好不要放過我,因為,我早就已經不會放過你了。」
同時按掉的電話,宣告著這場戰爭的暫時結束。
兩個都是偏執的人,這筆情債,永遠無法善了。
***
第4章(2)
幽靜的馬路,燈光拂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一縷一縷的淡淡輕煙纏纏繞繞。
一明一滅的火光,偶爾映出他沉靜的臉龐。
夏遠航坐在這里已經十幾個小時,他不急不躁,生命中無數的教訓告訴他,只有耐性才可以贏得最後的勝利。
一旁的座位上散落的紙張,洋洋纚纚厚厚的一迭,全都是那個女人這十年的點點滴滴,可是關于她的感情,卻只是短短的四個字……一片空白。
第一次偶遇她之後,他就派人去調查了她,因為,那兩個孩子的存在,是他心中梗痛難眠的刺,毒辣又輾轉。
與她分手的十年,他在美國辛苦地生活,刻意不去關注她的一切,真的是要刻意才可以做到!畢竟,姚氏集團那麼大的公司,在全球各地都有它的分部,姚氏繼承人又該是多麼受媒體的追逐;就算姚家的人都很低調,但關于他們的新聞,從來都沒有少過。
現在他知道了,那兩個孩子,是她的弟弟和妹妹,六年前在瑞士出生,出生之後就一直留在她的身邊,由她照顧;而姚氏夫婦依舊在台灣定居,一年偶爾去瑞士探望幾次。
不過,一個月前,姚氏夫婦打算定居瑞士,姚水晶就被姚逸洲調回台灣坐鎮,那對雙胞胎留在瑞士上學,只是偶爾到台灣來。
那是她的弟弟和妹妹啊!難怪,與她容貌那麼相似,相似到讓他誤會是她的孩子。
心里的刺,莫名地消失,可是,更大的遺憾,也讓他恨極難平;如果,當年他們的孩子,沒有……的話,那麼到現在,已經比那兩個孩子還要大。
他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的呢?那時,他每天、每天都會抱著她想象,最好是個女兒、最好是長得與她相似,那麼,他肯定會將她捧在掌心里,細細呵疼,將她寵得脾氣壞到極點、將她的個性縱得刁蠻任性,他也甘之如飴;為了女兒,他什麼都願意做。
可是,還是來不及。
他甚至不知道,那是男孩還是女孩,就那樣離開了他。
都只是因為,在她心中,什麼都比不過姚氏。
或許應該說,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看得起他;與他相戀,也只是因為他與她的階層不一樣、有新鮮感而已,她看不起他,又怎麼會重視他的孩子?
徐靖遠的話,他知道其實沒有一點夸張,唯一,他太了解姚水晶的性格,她永遠只看得到她自己,她心里重要的東西,永遠也只會是姚氏的那個位子。
既然如此,那麼,不妨玩一場吧!
他已經跟十年前的他不同,他有本錢來陪她玩一場大的,看最後,到底是誰輸誰贏!
遠處投來的車燈,還有保全人員恭敬問安的聲音,提醒他,他等的那個人,來了。
嘴邊掛著冷笑,將手里半燃的煙按熄在煙灰缸里,打開車門,迎了出去。
姚水晶,我們的游戲開始了!
***
她的車子開出來的時候,看見那個男人筆直地站在馬路的中間,白亮的燈光映得他的眼眸一片銳利,他就那樣站在那里,像俯視自己王國的國王一樣,理所當然,氣勢不凡。
踩緊腳下的油門,直直地朝他撞過去,他要這樣挑釁她,她當然也不怕;漂亮的跑車以驚人的速度,咆哮著沖向他。
他仍是站在那里,不避不讓,嘴角的那抹笑,讓她的心里怒氣滿脹;他以為,她不敢開過去,對不對?
他們的距離越拉越近,燈光將他的臉龐照得清晰無比,十年的時光,將一個男孩變成一個深沉的男人;她其實,並不習慣這樣的夏遠航,當年的他,什麼事都會讓著她,就連吵架都是她將他氣得摔門出去。
而如今,他帶著滿腔的怒火而來,言明報仇,他對她下手既無柔情也無眷戀,有的只有殘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