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知過了多久,蘇情文緩緩抬起頭,發現李數學也正凝視著她;黑暗中,兩人的雙眸閃閃發亮,仿佛那是生命中唯一的光源,他們就這樣深深被彼此吸引了。
李數學定了定思緒,又把蘇情文攬在懷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可以听我說幾句話嗎?」
蘇情文驚奇的仰起頭,以為他終于要吐露心聲了,結果,他要說的只是方至奇的事。
「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但是,看起來好像很嚴重。我希望你能接受方至奇的邀約,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他說。
「為什麼幫他說話?」沒想到期待落了空,听到的又是她最不想听的事,于是,她生氣的推開他。
「我這不是在幫他,而是幫你。因為你一直拒絕他,他才會這樣糾纏不休,不如听听他怎麼說,或許,解釋清楚之後就沒事了。」
「如果,他還是死纏不放呢?你要負責嗎?」被失望情緒籠罩的蘇情文完全體會下到李數學的苦口婆心,一說完,立刻快步離去。
李數學站在漆黑的辦公室里兀自嘆息。他不敢告訴蘇情文,他在方至奇臉上看到了令人害怕的嚴峻和冷酷,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感受非常深刻,他很擔心,如果哪一天他惱羞成怒了,她會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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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情文考慮了好久,才決定去赴約。她倔強的對自己說,她可不是乖乖的听李數學的話喔,她只是不想再忍受方至奇的糾纏而已。
方至奇已經在餐廳等了好一會了,一看蘇情文出現,立刻欣喜的起身迎了過去。
「蘇老師,你來了,謝謝你。」方至奇這句話說得倒是很真誠,但是飽受他驚嚇的蘇情文卻一點也不感動。
方至奇把蘇情文帶到他的桌位,等服務生點完餐離去之後,才說︰
「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等你听完我的解釋,我相信,以後我們的關系一定會變得非常融洽的。」
蘇情文從到達餐廳一直到吃完午餐,一聲都沒吭,完全是方至奇一個人在唱獨腳戲,他口沫橫飛的說東道西,就是不說那天的事。
「拜托你說重點!」蘇情文的耐性終于到達極限了。
「是是是……」方至奇清了清嗓子,說︰「其實那天我是假裝遲到,又故意問你那兩個問題的。那天晚上,我很早就到餐廳了,而且就坐在不遠處的位子觀察你,只是,你並沒有發現我。」
「為什麼要這麼做?」蘇情文瞪他。
「因為我是個化學老師,所以喜歡做實驗啊。我很想知道,如果將同樣的‘試劑’加在不同的人身上,會產生什麼樣不同的反應。」
「你把我當成實驗品?!」
「坦白說……剛開始是這樣的。但是,你的反應大大出乎我的‘經驗’和預料,所以,我對你的印象特別深刻。」
「方、至、奇!」蘇情文又想罵人了。
「你先不要生氣,听我說完嘛。」方至奇故弄玄虛的一笑,又說︰「之前,我對很多女孩于做過相同的‘實驗’,但是沒有人當場就‘翻臉’的,每個人都裝得很有涵養、拚命忍耐,在我看來,那實在是太做作了,所以,我很欣賞你坦率的舉動。」
「哦?這麼說,我應該要感謝你的抬舉嘍?」
「別這麼說嘛。我現在誠心誠意跟你道歉,別再生氣了好不好?你應該知道,我到補習班來兼課全是為了你吧?希望你能接受我的一片心意。」
「喔,你這個人也未免太一廂情願了吧?」蘇情文好想笑,她從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男人。
「應該說,我一向對自己很有信心,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沒有不成功的。」方至奇的狂妄全寫在他那自以為是的笑臉上了。
「你都說完了嗎?如果沒有其它的廢話,恕我先告辭了。」蘇情文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皮包就要離開。
「蘇老師,我絕對不會放棄的。」他補了這麼一句。
「好啊,那你就加油吧。」蘇情文不以為意的一笑,轉身快步離去。
方至奇端起酒杯輕呷一口,眼楮眨也下眨的直盯著蘇情文玲瓏有致的背影,唇角突然勾超一個令人十分不解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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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數學知道蘇情文去赴約了,所以一直坐在客廳等她回來。他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問清楚她和方至奇之間的「恩怨」。
回到家的蘇情文看起來一臉倦容,李數學覺得很不忍,從她搬來到現在,總是神采奕奕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她那麼無精打采。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李數學問得直接,他認為蘇情文能理解,所以少了許多迂回的開場白。
蘇情文本來想上樓去了,听到李數學的提問,她回答得也很干脆︰「我們沒什麼關系,只是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卻是個‘惡緣’。」
「惡緣?什麼意思?」
「那你跟王韻伶呢?」蘇情文也說出了她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
「她……」李數學苦笑一下,「我跟她好像也是個‘惡緣’。」
「哦?」好奇心讓蘇情文頓時提起了精神。
李數學從不曾對任何人提起,這時候,卻毫無芥蒂的把母親騙他去相親,還有自己負氣離家去旅行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真的嗎?太神奇了!我跟方至奇也是一樣!」她震驚不已。
「什麼?你們也……」他驚訝的站了起來。
「對啊,不過,我不是被騙,是被逼就範、自己去的。」
蘇情文當然也禮尚往來的把她的遭遇,還有迎新聚餐那天在停車場戲弄方至奇的事全告訴了李數學。
「是哪一天?你們約在哪里?」他突然有一絲奇妙的預感。
蘇情文望著他,像在拍慢動作電影一樣,緩緩的轉動眼珠子,緩緩的說︰「上上個星期天,晚上七點,雅宴餐廳一樓西餐部。」
「我在二樓中餐部。」他輕輕的說。
「我大概七點十分離開。」她更慢的說。
「我比你慢五分鐘。」他更慢更慢的說。
「天哪!」兩人異口同聲的喊,然後,目瞪口呆的凝望著彼此。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他不敢相信。
「真的太夸張,又太離譜了。」她扶著額頭,覺得頭好暈。
「就是因為那件事,你才搬家?」
「對啊。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趕快搬出來?如果繼續住在家里,我媽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惡夢也一定會不斷上演。」
「嗯……」他望著她,戚同身受的點點頭,又說︰「不過,這個方至奇也真幸運,竟然遇到你這個……」
「母老虎?母夜叉?」她幫他接下去。
「我可什麼都沒說喔。」他笑。
「無所謂。反正這也是事實啦。你也很幸運啊,遇到王韻伶那個狐狸精。」說完,伸了一下舌頭。
「蘇老師,」他被她頑皮的模樣逗笑了,卻仍下忘正直的糾正她說︰「這是為人師表該說的話嗎?」
「你忘了‘抒情文’的特色嗎?」她眨眨眼楮,「就是擅于比喻和夸飾啊。」
「那是用在寫文章,不是用來諷刺人的。」
「唉,真是對下起,我只是一個在補習班教人家怎麼寫作文的人,我可從來沒有自詔是那種‘傳道、授業、解惑也’的聖賢老師喔。」
「你下應該妄自菲薄,就算只是作文老師,對學生也有影響力,這一點,你應該早就從‘杜大公子’身上得到印證了吧?」
「欺,你干嘛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她尷尬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