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懂、他為什麼不對他自己誠實一點?為什麼他不肯向籠罩在他們之間的情焰屈服?以男人的立場,一夜風流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損失可言,他干麼非要多此一舉地反抗不可?
如果說是為了她肚子里的誤會,那麼她會明白地告訴他不用擔心,她不會逼他娶她。
事實上,她已經無法再愛任何一個男人,在六歲那年,她就決定今生只愛他這個窮小子,而她現在想要的是,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他。
她不想在人生走到進棺材的那一刻,埋葬的是老處女之身。
「我對你毫無‘性’趣。」白雲威虛張聲勢地大吼。
「你在說謊。」紀淑芬戳破似地冷笑。
「沒有。」白雲威咬緊下顎,幾乎快把牙齒咬碎。
紀淑芬四兩撥千斤地說︰「那你就不用擔心我躺在你旁邊。」
「你不走,我走。」白雲威氣得頭頂冒出青煙,忿忿地掀開被子。
「不許離開我!」紀淑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身壓在他身上。
「你別老是壓在我身上!」白雲威高舉著拳頭,一副要打她的凶狠模樣。
「我要你,就這一次。」紀淑芬語氣堅定,外加手腳並用,雙管齊下。
「不行,我不能讓你得寸進尺。」白雲威顫著唇,拒絕得很無力。
紀淑芬俯低頭吻他。「就這一次,我保證不會逼你負責。」
「你干麼要作踐自己?」白雲威喘不過氣似的呢喃。
「我說過我愛你,求你成全我。」紀淑芬哀求道。
「老天!你這是在折磨我!」
「是愛你才對!」紀淑芬如夢囈般低喃,但雙眸充滿愛意。
白雲威撥開被汗水遮住她眼楮的發絲。「我想我控制不住了!」
「我要你,現在。」紀淑芬雙手強而有力地圈住他的脖子,拉近距離。
「你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白雲威吻著她的耳垂,吹拂著濃濃的熱氣。
「我不會後悔,永遠不會。」紀淑芬倒是擔憂他會後悔莫及。
「你真美……」白雲威著她柔女敕雪白的肌膚。
紀淑芬眸光含淚閃爍。「謝謝你,這是你第一次贊美我。」
「我老實告訴你,我從來沒嫌過你的大象腿。」白雲威明白表示。
「說你愛我,就算是騙我也沒關系。」紀淑芬喉頭一窒,哽咽地要求。
「我愛你。」白雲威月兌口而出的同時,嘴角泛起真誠的微笑。
這種甜言蜜語,他原以為要鼓起勇氣才說得出口,沒想到居然輕而易舉就從心靈深處跑了出來,而且說出來之後,他一點也不覺得是謊言,他甚至感覺到自己仿佛像從鐵籠里掙月兌出來的猛獸,全身充滿自由的喜悅。
真相在他腦中逐漸成形,他終于明白,他是全心全意地深愛她!
他已經不需要考慮要不要撫養她月復中的小生命,因為他打從心里願意接納那個孩子,並且視如己出。
他從來沒有如此需要過一個女人,也從來不曾害怕過失去一個女人。
失去媽媽時,他有好一陣子食不下咽,暴瘦十公斤,整個人像根火柴;但他無法想像沒有她、沒有愛的日子,以後漫長的歲月他會變成怎樣?一想到這,他像是擔心她會從他懷中變不見似的,緊抱著住她的嬌軀。
「我也愛你,而且好愛好愛你。」紀淑芬忍住痛楚說。
「我要進去了……」白雲威突然一個挺腰,很快地又煞車。
看著他臉色瞬間蒼白,紀淑芬百思不解地蹙眉。「有什麼不對?」
「你是處女!」白雲威明顯地感覺到她體內有一層薄膜,阻擋在其間。
「不許你停止!」紀淑芬拱起臀部,往前挺進,迎向他停滯的身軀。
「你這個騙子!」白雲威怒不可遏。
「是你自己誤信老張的話!」紀淑芬一臉無辜。
「你明明說你有了!」白雲威的唇不層地扭曲起來。
紀淑芬澄清地說︰「我是跟小伍說,我有了辦法幫他追求真愛。」
「打我的那些人,是你找來的臨時演員對不對?」白雲威指證歷歷。
「對,因為我愛你,我希望能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紀淑芬坦言不諱。
愛是至高無上的神聖字眼,但從騙子口中說出來,簡直是不可饒恕的冒瀆。
他早該知道,打從一開始她就在欺騙他!只有找不到工作,又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才會屈就小鮑司,她不需要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錢,沒道理要這樣委屈自己。
在他看來,她的腦袋里肯定裝了某種不可告人的邪惡目的!
仔細回想,她原本是來找碴的,不停地掛斷客戶的電話,客氣時說人打錯電話,不客氣時就罵人笨蛋,害他公司差點關門大吉,直到被他戳破,她才改變態度。但他確信她不是真心改邪歸正,而是另想別的辦法對付他。
今晚的纏綿,只不過是意外的擦槍走火;她早就看穿他喜歡她,為了陷他萬劫不復,精心安排了這場騙局。
不知羞恥地拿床當戰場、拿身體當工具、拿愛情當武器,不惜任何代價拿自己一生幸福作賭注的女人,是什麼樣的女人?
太可怕了!她比他想像的更加可怕!
憤怒在他胸口如驚濤駭浪,使他雙頰染成血紅一片。他真想揍她,但打女人不是他的嗜好,他只好克制地緊握拳頭,任由指甲刺進掌心,刺得他皮破血流,不過疼痛同時也令他異常的清醒。
「就算是我誤會,你也應該解釋清楚。」白雲威言之鑿鑿。
「關于這一點,我承認是我錯,對不起。」紀淑芬露出乞求原諒的神色。
「光用一句對不起就想了事,門兒都沒有。」白雲威從鼻里迸出冷哼。
「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做?下跪,還是自殺?」紀淑芬臉色刷白。
「別拿死來威脅我,我不會可憐你的。」白雲威不為所動。
紀淑芬大聲辯護。「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懂我是因為……」
「你沒資格說那個字!」白雲威冷酷地打斷她的話。
「我是真心的。」紀淑芬低聲喃喃。
「你還欺騙了我什麼?」白雲威氣勢咄咄逼人。
「沒有。」紀淑芬虛弱地搖頭,看在他眼中像是心虛。
「一定不止如此,你一定還瞞了我什麼事!」白雲威狂吼。
紀淑芬忍不住地大聲質問︰「你呢?難道你沒有欺騙我嗎?」
白雲威驕傲地抬高下巴。「我做人向來誠實,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自欺欺人!你明明是愛我的,你敢否認嗎?」紀淑芬惱火地指出。
從他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這是最好的保證!她的心情頓時轉憂為喜。
她知道短時間之內,以他剛硬如鐵的個性,不可能立刻原諒她,存在他們之間的裂隙,已經在剛才的纏綿悱惻徹底的瓦解,只是他還不願意面對和承認罷了。
在她體內,不僅還殘留著他的熱流,她還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愛的余溫。如果他不愛她,他大可以在被迫沖破那一層薄膜之後退出去,可是他沒有,他反而以溫柔的旋律前進,迷失沉溺在狂喜中。
包何況,犯錯一次或許還能歸咎于一時沖動,但在同一個夜晚連續兩次巫山雲雨,就算是天底下口才最棒的男人,恐怕也無法找到重蹈覆轍的借口。這只有一種解釋——他情不自禁地愛她,不只是身心,還包括靈魂。
看著他心煩地燃起一根煙,拿起桌上的水杯當成煙灰缸使用,一縷薄薄的白煙冉冉飄到半空中,他只吸了一口,那張俊臉便陷入苦思的模樣,連香煙快燒到手指都渾然不覺。
她從他指間取走煙蒂,扔進水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