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只是頭發爆炸,頭皮沒爆炸。」大難不死,她肯定後福很快就來臨。
小三關切地問︰「你現在人在哪里?」他完全忘了自己失業的煩惱,反倒擔心她沒午飯吃。
「在一間爛搬家公司上班。」紀淑芬據實以告。
那間臭廁所,光是想到就想吐。
「你程度那麼高,干麼要委屈自己?」小三百思不解。
「我高興,我唱國歌給你听。」每次心情好,紀淑芬就會喉嚨癢。
小三連忙阻止。「拜托,你的歌喉比雞被殺時的叫聲還恐怖一百倍!」
「親愛的小三,我決定投資你開一間發廊。」這是穩賺不賠,明牌股是也。
「我寧可把時間用在找新男朋友。」小三以愛為重,堪稱天下第一痴情同志。
多情總被無情傷,她每次都苦口婆心地開導小三,可是就算她舌粲蓮花,小三卻始終不為所動,害她氣得想咬掉舌頭,泄氣極了。
她實在不懂,愛情是什麼玩意?居然能讓小三一身遍體鱗傷,還不知覺悟,一個勁地往火坑里跳!
以小三的手藝,存折里至少該有七,八個零,可是她偷看過,里頭只有兩個零。
小三每談一次戀愛,就把六位數的月薪存在男友的存折里,這種被騙財還能樂此不疲的愚行,在她看來,小三是中了太深的愛情毒。
她應該去開個愛情勒戒所,保證報名的人如滾滾黃河,活活不絕,數鈔票數到手指長繭。
不過,她對賺錢的興趣遠不如報仇的快感,光是听到其他支電話響,卻不去接,讓他每損失一筆收入,她就增加一分快樂。
說要投資小三,完全是基于道義,她害他沒工作,當然要想辦法替他安排生路。
「你拿一張印著老板頭餃的名片,保證有一堆男人投懷送抱。」
小三考慮半晌,終于答應她的建議。「你說得有理,還是你聰明。」
「新店面要離你原來那家店越近越好。」開除小三,等于向紀淑芬宣戰。
「我才不要像你報復心那麼重!」天下太平、同志可結婚,是小三的心願。
「這是命令。」紀淑芬大聲疾呼,公司里的另外三支電話也像呼應她似地同時響個不停。
「你那兒的電話聲一直在響。」小三顧左右而言他,很想掛斷電話。
「管他去死!」抱著話筒不放,心里想到的是天文數字的電話帳單。
第2章(1)
「喂?你找誰?」紀淑芬沒好氣地問。
「這里是快樂吧?」聲音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是痛苦,你撥錯電話,笨蛋!」紀淑芬正要掛斷。
「先別掛斷電話,我是小伍。」原來是小伍,打電話回來詢問客源。
「我管你是小五還是小六!」紀淑芬明知他是誰,還用力甩上電話。
都已經快下午一點了,卻沒人回公司,害她得當看門狗,她越想越生氣。
一整個早上,沒接的電話有十六通,隨便罵人家笨蛋的有七通,也算是小有斬獲。
能有這麼多電話打來,顯然快樂搬家公司有口皆碑。不行,她要讓他的碑成為墓碑,上面寫著︰惹到母老虎,泣眠于此。
如果能看到他淚流滿面,說實話,她一定要拉著小三去錢櫃,以四種語言,大唱國歌。
趁著四下無人,她已經把公司翻箱倒櫃過一遍,大致了解到,小伍和小洪是外地人,每個月要匯兩萬塊回家,而老張也有妻小要養。這只能說是他們運氣不好,跟錯老板,才會遭受池魚之殃!
不過,白雲威的抽屜就上了鎖。雖然她手邊沒有「雞絲」,但是沒關系,因為她爸媽也常把抽屜上鎖,因此練就出她開鎖的好本領。
她拿銼指甲刀撬開抽屜,從里面的資料發現,他的學歷只到高中。
這點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畢竟在幼稚園時,園長和岳靖儷都認定他大有可為,結果他卻印證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名言。
太爽了!現在的他跟她差距甚遠,她聰明絕頂,讀書跳三級,會四國語言,走幾步路就有錢領,提款機就在她家樓下,哪像他還得流血流汗地掙錢?
她決定,中午要去吃生魚片,好好慶祝她越來越惡毒的心態。
「你干麼掛小伍的電話?」一聲怒吼打斷她的思緒。
「小五是哪個小學五年級生?」佯裝迷糊是她的拿手戲。
「人字旁的伍,你的同事。」一顆珍珠大的汗珠從他的眼睫滑落下來。
真希望那是淚珠!只要他肯求饒,她或許會放過他。「他沒先自我介紹。」
「你說痛苦是什麼意思?」他的下顎因憤怒而緊繃,剛硬的線條更令人心動。
「我大姨媽來,正好在痛苦中。」眉一皺,眸中露出一抹楚楚可憐。
「我打了三通電話回來,你為什麼都不接電話?」他咄咄逼問。
「換衛生棉,難免會漏接幾通電話。」這是天衣無縫的借口。
他突然轉身面向窗外嘆氣。「有沒有客人打電話來?」
「沒有。」看著他結實的臀部,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電話有佔線的時候。」他不想面對她令人透不過氣的眼神。
「是打錯電話的。」不管他臀部有多棒,都不會改變她的報復心。
他拿出心煩時才想抽的煙,吞雲吐霧。「打錯的時間超過一個小時!」
「那個人想自殺,經過我的開導才打消了念頭。」她渴望能夠從正面看到他抽煙的模樣。
「搞清楚,你是在搬家公司工作,不是在生命線。」一陣白煙縈繞著他飛舞。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錯之有?」如夢似幻的景象,讓她失神著迷。
一直以來,她不抽煙,卻對會抽煙但不會抽太凶的男人有好感,她喜歡看修長的手指夾煙的模樣。
有的男人抽煙像吸毒,那種看了就討厭;有的男人抽煙會給人一種不知失敗為何物的斗士感覺,這正是她向往的。
看著他的肩膀和體型,絕對會讓任何一個運動選手嫉妒!在半濕的T恤里,他如磐石般堅硬的骨架若隱若現,這份粗獷感和他與生俱來的斯文容貌截然不同。
還有,洗得泛白的破舊牛仔褲,緊緊地裹住肌肉線條優美的大腿,更是增添了幾分性感。
當然,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他的身材好並不能代表什麼,況且在她的印象中,他曾經是個刺傷她幼女敕心靈的小惡魔!她永遠只記得別人的錯,卻忘了自己犯的錯更大更多;不過,此刻她的體內,竟不知怎地燃起了一小簇的火苗……
不!她絕對不允許賀爾蒙在這一刻冒出來,搗毀她處心積慮的報復計劃!
一股難以克制的慌亂,使得她在起身的瞬間,不小心讓椅子應聲倒地。
「上班時間,你要去哪里?」白雲威回過身的同時,將煙蒂隨手彈到窗戶外。
「吃午飯。」姿勢一級棒,但亂丟煙蒂是壞習慣;紀淑芬厭惡地想著。
「叫便當來吃就可以了。」總機要隨時待命,是他立下的規矩。
紀淑芬扶正椅子。「我不喜歡便當,我要去吃生魚片。」
「你到底是來工作,還是來做大小姐?」白雲威質問。
「吃飯皇帝大,恕我先告退。」紀淑芬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買什麼?」白雲威打開車門,正要上車。
「你是不是男人啊?」紀淑芬雙手提著大塑膠袋。
「當然是,要我驗明正身嗎?」白雲威一手曖昧地伸向牛仔褲。
紀淑芬臉紅地威脅道︰「誰稀罕看你月兌褲子獻寶?當心我告你性騷擾。」
「我是要拿身分證。」白雲威掏出皮夾,手指夾著身分證飛快地晃一下。
「重死了!你還不快幫我提袋子!」配偶欄是空白的,紀淑芬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