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並沒埋怨,她是個認命的女子,知道唯有賣笑賣身才能養活娘,而秦淮河是她的希望,她雖不貌美,不過她有一個得天獨厚的歌喉,讓她得以在秦淮河立足,直到三年前,她終于用辛苦攢下的兩千兩贖了身,重獲自由。
但她還是要養活娘和她自己,所以買下蔻香園,繼續掙錢營生。
她鮮少接客,一來是她已不再年輕,二來是她自己不願。但是只靠唱歌,她的生活大不如前,多半是仰賴姊妹垂憐,不然她早就帶著娘投河了。
一見到夏舒,她立刻關心地問︰「歐陽公子可好?」
「很好,大夫說過兩天他就可以跟馬賽跑了。」夏舒打趣地說。
「都怪你,害他差點死在我家門口!」徐燕燕沒好氣地說。
「我又沒叫他在雨天罰站!」夏舒輕聲反駁。
「他是為了得到你的音訊才使出苦肉計。」徐燕燕羨慕地說。「只有愛才會使人如此瘋狂,若不是你再三叮嚀,否則我早就一五一十告訴痴心漢了。」
「謝謝燕燕姊沒說出我的真實身分。」夏舒不好意思地道謝。
「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還真怕找會被雷劈呢!」
「不會的,燕燕姊好心會有好報。」
「嘴巴真甜,就沖著這句話,我去沏壺好茶。」
說真的,夏舒沒想到歐陽凌會拿自己生命做賭注,賭燕燕會出賣她;雖然她很感激燕燕守口如瓶,不過這種差點喪命的結局,著實讓她嚇出一身冷汗,她發誓以後再也不要測驗他的心意了。
他是愛她的,她不應該再為難他,她打算回報他的愛。
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想到的不多,她首先想到的是告訴他她的真實身分,不過她不想馬上回復女兒身,她想陪他上京科考。她有一個願望,就是能考上狀元,如果她不能當狀元,那麼她一定要當狀元夫人。
除非他考上狀元,否則她還是不會嫁給他,她會一直等到他考上為止。
一會兒變男,一會兒變女,這件事必須暗地里進行,她想蔻香園是個好地方,燕燕會替她守住秘密,所以她今天特地來找燕燕商量。
徐燕燕端著茶壺走進來,劈頭就問︰「你今天來是想干什麼?」
「人家想燕燕姊,特地來看燕燕姊。」夏舒客套地說。
「少肉麻,我看你是想借蔻香園跟歐陽公子私會。」徐燕燕說話一針見血。
「燕燕姊你好討厭!」夏舒窘迫地紅著臉。
「那天在畫舫上,你們說了些什麼?」徐燕燕逼問。
「很多,不過重點是--他向我提出成親的要求。」夏舒難為情地說。
「我懂了,你沒有答應他,也沒有拒絕他,所以他才天天來蔻香園等你的消息。」
「我對成親一事有很深的恐懼感……」夏舒深深嘆口氣,仿佛吐出多年來的積怨。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相對于徐燕燕的經歷,夏舒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在徐燕燕眼中,夏舒如同溫室小花,毫不了解表面風平浪靜的秦淮河,里面卻是驚濤駭浪,夏舒多留在秦淮河一刻,就多一分被吞噬的危險……「這事就像賭博,你只能憑直覺押寶。」徐燕燕勸導地說。「歐陽公子對你用情很深,我想你會是最後的贏家,你應該趁早答應他,不要再猶疑了。」
「他病罷好,明天再休息一天,後天是答應他的好時機。」
「你放心,我會把蔻香園布置的像新房一樣。」
「我沒打算和他那個……」
「那個是哪個?」徐燕燕一臉調侃。
「燕燕姊你別糗我了,我不會和他上床。」夏舒嚴肅地說。
秦淮河多變,仙女們為了從良,看到金龜婿不興守身如玉,奉生米煮成熟飯為圭臬,徐燕燕靈感地說︰「你看清楚,我這屋子就兩間房,一眼就看到床,男人看到床很容易產生沖動,萬一他想要,你怎麼辦?」
「我會把他手和腳剁下來,丟到河里。」夏舒認真地說。
看到夏舒眼中透著殺氣,徐燕燕發現夏舒性子古怪,越推她,她反而越往後退,所以徐燕燕不再多嘴,雙手合十地說︰「看來我得到廟里去燒香,求菩薩保佑歐陽公子平安。」
按著,兩人又有說有笑地聊了一陣子,直到兩人都有睡意了,夏舒這才起身告辭,往夫子廟的方向走去,但她並沒料到背後有個人影跟著她……
第5章(2)
酒公子歐陽凌在雨中站在蔻香園門外一事,自然是轟動整個秦淮河。
幾乎是每個人都以為歐陽公子喜歡年紀大的女人,初听傳聞,崔巧巧簡直氣炸了,躺在床上一整天不起,同時給了她足夠的時間抽絲剝繭,她不相信徐燕燕迷得了歐陽公子,她認為其中必有蹊蹺!
她派人守候蔻香園,來人回報有個書生走進去,但進屋之後,他卻听到兩個女人的對話聲,談了些什麼听得不是很清楚,隱隱約約有听到歐陽公子四個字,之後他跟著走出蔻香園的書生,一路跟到夫子廟,塞了幾文錢給看門的小和尚,得知書生名叫夏舒……崔巧巧越想越生氣,不毀掉夏舒,她誓不為人。
備好一桌酒菜,叫人把喻令浩從夫子廟的被窩里挖出來,在等待的時間中,她從奩匣子取出一包藥粉,倒入酒壺中,輕輕搖晃,從她美臉的眼眸射出一股陰險的毒光……在听完崔巧巧的哭訴後,喻令浩終于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他不是笨蛋,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覬覦歐陽凌的女人,但他是個狡滑的狐狸,當著崔巧巧的面,大罵歐陽凌沒眼光,然後收下崔巧巧的銀票和吹煙管,拍胸膛保證--今晚讓夏舒破身。
喝了三杯酒之後,喻令浩腳步輕飄飄地走回夫子廟。
走著走著,喻令浩忽覺胯下的蠢蠢欲動,一股欲火幾乎就快要噴了出來,他需要找個女人發泄,在夫子廟里,正好有個現成的女人……躡手躡腳來到夏舒的窗外,舌忝了舌忝手指,將紙窗鑽出一個洞,插入吹煙管,一陣迷煙飄了進去;見時間差不多,他蒙住臉,走到門口,門是闔上的,他正煩惱該如何打開門時,手一個不小心踫到門,門沒落閂,一堆便進去。
進去後才發現夏舒不在床上,她的書僮躺在另一張床上。
夏舒是女的,書僮當然也是女扮男裝。
彼不了那麼多了,只要是女的都好,更何況這個書僮總是用鼻孔對著他,一副瞧不起他的樣子,今晚正好讓她知道得罪他的下場!
他一面月兌惜春的衣服,一面毛手毛腳,他正想坐到她身上,門外有細碎的腳步聲,心想應是夏舒,他決定先躲起來,等夏舒聞多了迷煙,身子一軟,他再來個一箭雙雕!
茶喝多了,夏舒一晚上達跑了幾次茅廁,一進房,她感到頭有點暈,但沒有起疑,一個轉身,看到惜春衣不蔽體,嚇一跳道︰「惜春你怎麼穿這樣睡覺!」
見惜春沒回答,她走近推了推惜春的肩膀。「惜春!惜春!」
還是沒回答,夏舒感到一陣頭暈,坐到惜春身旁,手按在太陽穴上揉著,喃喃自語︰「奇怪?怎麼睡得這麼死!」
突然,夏舒被兩條巨臂從後抱住,整個人動彈不得。
「夏美人,好久不見!」喻令浩色迷迷地說。
「放……放開我!」夏舒想大叫,可是喉嚨發出的聲音和身體其他部位一樣虛軟無力。
「放就放,反正你已是煮熟的鴨子,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喻令浩你在干什麼?」
「月兌衣服。」喻令浩迫不及待地站在夏舒面前寬衣解帶,他雖然受到迷藥控制,但手腳還是很靈活,一下子就月兌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