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她的視線,花靜月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他頭上沭目驚心的染血繃帶,瞬間抽走她全身的力量;她一個軟腳.差點跌坐在地上。
「靜月,撐著點!」就在她身後的鈺如伸手撐住她,即使她和靜月一般心急。
大哥已經躺下了,要是再加上靜月,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揪扯著梁曉恩領口的手不曾松月兌,花靜月靠著鈕如的支撐和穩住發軟的雙腿,渾身抖顫的逼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梁曉恩其實也很害怕,除了多年前那次意外,她不曾再遇過這般失控的事情;在事情發生的瞬間,她整個人嚇傻了,若不是恰好有人路過,幫忙叫了救護車,或許至今她仍在錯愕中。
「他跟你在一起的不是嗎?你不知道還有誰會知道?」靜月的聲音拔高了起來,引起附近病床的病患及家屬的噓聲和抗議,但她一點都不在乎,一個勁扯著梁曉恩逼問。「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跟你拚了!」
無措的對鈺如投以求助的眸光,梁曉恩卻只接收到鈺如譴責的回視,她咬咬牙,感受到完全的孤立。
「你快說啊你!」花靜月才不管她在想什麼,以更大的力量扯緊她的領口,差點沒失手掐死她。
多年來養成以高傲來武裝自己的脆弱,梁曉恩在全然無肋的狀態下,再次武裝自己。「你這麼用力干麼?放手!」她反手攫住花靜月的手臂,「命令」她放開自己。
「不放!除非你把事情交代清楚!」花靜月或許好說話,但面對情人還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的當下,她可沒那麼容易被唬住.
「你放手,我說就是了。」梁曉恩狼狽的瞪著她,緩緩說出事發經過——
當她載著沐鈺塵到了同學會約定地點附近,她才將車停好,沐鈺塵就兀自開門下車,連稍等她都不肯。
就算不再是情侶,也還能稱得上是朋友,他著實不必這樣刻意保持距離︰她氣不過,于是跑上前去拉他。
沒想到他大刺刺的甩開她的手臂,她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往車道方向跌去.
沐鈺塵沒想到她會跌倒,才轉身想拉住她,卻錯愕的發現不遠處有輛私家轎車疾駛而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她只感覺到他伸手拉了她一把,將她失衡的身體甩回人行道,接著便听見身後傳來刺耳的煞車聲,她穩住自己的雙腿站穩,隨著煞車聲的方向轉頭望去,沐鈺塵已然倒臥車前,地上赫然一灘刺目血泊……
第9章(1)
蒼白的牆面,充斥著藥水味的病房里,花靜月小心的看顧著仍在昏睡的沐鈺塵——醫生說他有輕微腦震蕩的傾向,還好並沒有生命危險,院方將他轉到普通病房觀察。
梁曉恩果真如同鈺如所說的那麼自私,以交代完事發的經過便頭也不回的離去,彷佛這事兒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在塵哥轉到病房後,她便叫鈺如先去朵莉那兒接皓皓回去,她則留下照顧塵哥,一晃眼便數個小時過去.
以濕毛巾擦拭著沐鈺塵的臉,他的臉色已不似乍見時的蒼白,她放下毛巾倒了杯開水,用大棉花棒沾水濕潤他干燥的唇。
「嗯……」或許是水溫引起他的反應,他的臉部線條抽動了下,緩緩張開雙眸。
「感謝老天,你終于醒了!」她輕撫著他的臉,激動的紅了眼眶.
「你哭了?」從沒見過她掉淚,他震驚的想抬起手觸模她,不意引起渾身肌肉的抗議,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這里是……」
「醫院啊,你別亂動,醫生說還要觀察。」她輕聲安撫。
「我又沒有怎麼樣,為什麼要觀察?」除了肌肉酸痛了點、頭痛之外,他不覺得自己有哪個部位不對。
「你忘了你被車撞了嗎?」幽幽的嘆了口氣,她難掩自責的低語。「要不是因為我勸你去參加同學會,你也不會發生這種意外。」
經她這一提,所有記憶全數回籠,他怔愣了下,突地輕笑出聲.
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醫生還說你有可能腦震蕩……」
「我不暈也不想吐,沒有腦震蕩。」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不顧肌肉叫囂的酸疼,他含笑的眸緊鎖著她,企圖藉著輕松的笑來化解她的擔憂。
「……我都快擔心死了,你竟然還在笑?」她抬起手不依的想拍打他,卻又在看到繃帶時頓住,尷尬的停在半空中︰心疼的擰起眉心。「都是梁曉恩不好,要不是她去拉你,你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沐鈺塵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握著她的手細細搓揉,半晌後輕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我問醫生看看。」既然他沒有任何不舒服,應該是沒有腦震蕩,她正準備起身到護理站找醫生詢問,一轉身恰見鈺如踏進病房.
「哥,你醒啦?」沭鈺如開心的跑到病床前,小心翼翼的模模他的頭、他的身體,像個老媽媽似的。
「嘿,別把我當成你兒子oK?」沐鈺塵翻翻白眼,好笑的搖了搖頭。
「哪有啊!人家關心你嘛!」鈺如像個小女孩般嬌嗔。
「你們聊,我去請醫生過來看塵哥能不能出院了。」花靜月笑看著他兄妹倆斗嘴,不忘自己該去請醫生過來。
「等等,靜月,我想跟你談談。」就在她要開門走出病房時,鈕如突然叫住她。「是關于梁曉恩的事情。」
梁曉恩?那女人不是早早走人了,還會有什麼關于她的事?
她睞了眼沐鈺塵,發現他也正看著她,她沉默了下,旋身回到病房里,在病床床沿坐下。
「記得我跟你說過,梁曉恩是我所見過最自私的人嗎?」鈺如等她坐好才開口,見她點了點頭,她繼續往下說,「大哥的堅持是對的,你以後千萬被再婦人之仁了。」
「什麼意思?」她不懂,她有婦人之仁嗎?
「我托人去查了下,確實是有同學會這件事,但卻不是梁曉恩跟大哥說的時間、地點,那女人根本是瞎掰的。」
為了證實心頭的疑慮,她特地央托熟識的朋友找來沐鈺塵同屆的畢業紀念冊,逐一撥打電話給他的同學,所有收到邀請函的人都說,同學會根本不是今天,地點也不在台北。
「她、為什麼要說謊?」驚愕的瞠大眼,這確實是出乎花靜月的預料之外,她難掩驚訝的輕呼。
「她從沒放棄過跟我復合的可能。」相較于她的無法接受,沐鈕塵倒是鎮定許多,凝著她冷淡的應了句。
「嗄?」她呆住,錯愕的瞪大圓眸。「呃……因為想跟你復合,所以她才設計了那個虛擬的同學會?」
「嗯哼。」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似乎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
「塵哥,你、你早就知道她是騙你的?」靜月怔愣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才找回說話的能力。
那他為什麼還要赴約?莫非他也對復合有所期待?
「收起你泛濫的想像力,我事前一點都不知道她騙我,我只是感覺有點怪,卻說不出哪里怪。」淺嘆一口,還有人比他了解梁曉恩嗎?跟她交往過的人是他,他還會不懂她的任性嗎?「不過鈺如正好證明了我的預感沒有錯。」
是嗎?這不就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只有她一人相信她還有點善良的人性?
天啊!這是怎生的一個荒謬啊∼∼
「還可怕的女人喔!」她呆愕了一下,好半響後才坐下的結論.
「看你還敢不敢把我往外推。」沭鈺塵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