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早晨的陽光照得整棟赭紅色的大樓金光閃耀,這是位于忠孝東路上的「順毅集團」的總部。
還不到九點,近千名員工都已趕到工作崗位上盡忠職守,就怕一個不小心來得比老總裁晚,若又不幸剛好給他老人家查到勤,少不了一頓排頭吃不說,更可能遭到年終獎金報銷,甚至打包回家的命運。
這也是「順毅集團」能擠身現今台灣十大企業的關鍵,就連那七十五歲的老人家都如此勤勞,底下的員工又怎麼敢偷懶?
這天早上,當所有員工正戰戰兢兢地等著老總裁不定時的查勤時,總裁辦公室里卻傳出一聲驚呼。
「什麼?您要小姐嫁給他?」中年男子拿著手上的商業雜志封面,吃驚的喊道。
他知道老總裁做事一向不按牌理出牌,不過這次也未免太離譜了。
封面上的男子約莫三十來歲,合身的黑色亞曼尼手工西裝包裹著男子高大矯健的身軀,令他看起來像個穿著入時的時裝模特兒。
男子有張出色的俊臉,斜飛的劍眉下,是一對犀利狹長的眸,那眸中射出的懾人光芒,雖只是張照片,卻依然讓人感到威脅性十足。但他那挺直有型的鼻梁下,微揚的性感薄唇卻笑得如此的溫暖真誠,足以讓最多疑的人失去戒心。
以中年男子數十年的閱歷,一看便知這男人絕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而事實也是如此,他絕對是當今台灣商界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就連眼高于頂的老總裁都把腦筋動到他身上了,足見他不凡的能力有多惹人注目。且看雜志的頭條是怎麼寫的──
二十一世紀初台灣最具影響力的企業經理人!
「人宇,我要定了這個台灣第一的經理人,我的王國需要他。」偌大的核桃木辦公桌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舒服地坐在由昂貴的黑色牛皮所制成的沙發椅上。
那是一張長而堅毅的臉,上頭掛滿歲月的痕跡,那不隨歲月而蒼老的炯炯雙目,正直直地盯著中年男子看。「所以,丫頭非嫁他不可,只要他成了我的孫女婿,不怕他不心甘情願為我賣命!」
「這件事小姐不可能同意的!況且小姐才剛從美國拿到MBA回來,總裁為什麼不肯給她一個機會試試?您可以讓她幫忙管理‘順毅’旗下的產業,或許小姐的能力並不輸給他。」
中年男子試著幫老人唯一的孫女說話,畢竟人家也尊稱他一聲「王叔」,他沒理由不幫她。
雖說總裁為小姐指定的對象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有「十大黃金單身漢」的美稱,但他更有另一個狼藉的名聲──台灣最風流的男人!
一向潔身自愛、冷若冰霜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看上這種男人?更別說是嫁給他了!
就連他也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這種堪稱為「種馬」的男人啊!
真不知道老總裁為何總是對小姐如此狠心,再怎麼說,小姐也是他唯一的嫡親孫女……
老人打斷中年男子的沉思,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露出與他年紀不相襯的狡笑。「這事可由不得她!一個女人能成什麼事?我的集團不可能交到一個女人手上,就算是我的孫女也不行!包何況她還是那個賤女人所生的!」老人鄙夷的說道。
謗深柢固的重男輕女觀念,讓他徹底地瞧不起女人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辛苦了大半輩子得來的成果,絕不能隨隨便便毀在一個女人手中!
「可是您都肯給表少爺表現的機會了,為什麼不能也給小姐一個機會……」中年男子不死心的勸說著。
老人拿起桌上的文件反駁道︰「誰說我不給她機會?喏,這就是我昨天立的遺囑,上頭有我和葉律師的簽名,你拿去看吧!」
中年男子依言接過遺囑一看,臉色頓時大變。「總裁,您不是認真的吧?這玩笑也未免開得太大……」
老人揮手打斷他的話,表情陰狠的笑道︰「這可不是玩笑,而是個……」他謹慎的想找一個合適的詞,「……游戲!我和她之間的游戲!這就是我給那丫頭的機會,若她有本事完成我的要求,我的一切將歸她所有。」
中年男子似懂非懂的听著老人暗藏玄機的話。
老人胸有成竹的冷笑著,這場游戲,他早已勝券在握,籌碼,就是他手中的遺囑,就看那丫頭有什麼本事反敗為勝了……
第一章
台北市商業精英聯歡會
台北某五星級大飯店里,正舉辦著一場奢華的盛宴,兩百坪大的豪華宴會廳里,擠滿了衣香鬢影的名媛及紳士,眾人盡情的享受佳肴美酒,一派富貴景象。
李冰燕一邊啜飲著手上的高級香檳,一邊無聊地打量著前方高掛著的幾個大大的紅字,涂有精美唇膏的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諷笑,所謂的精英聯歡會,不過就是提供一些有錢無處花的富家子弟們一個飲酒作樂的去處罷了,何來的精英可言?
她不知道的是,她美麗與性感兼具的外表,早已吸引會場上許多男人的目光,引人垂涎。
今天的她,穿著一襲高雅的黑色細肩帶晚禮服,波浪般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雪白的香肩上,那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也因禮服的貼身設計讓人一覽無遺。
但更加吸引人的,是她美得極有個性的臉蛋,濃淡有致的眉、一雙澄澈到毫無雜質的單鳳眼,徹底地散發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而高度適中的挺翹鼻梁下,那張完美的飽滿紅唇,卻矛盾的引人遐思……
這也是為什麼李冰燕來到宴會近半個小時,無人敢來搭訕的原因──她的氣質實在太冷了,那渾身散發出的足以凍死人的氣息,每每讓人卻步。即使她的外表再美艷動人,也沒有男人敢冒著被凍死的危險親近佳人。
李冰燕看看腕上的淑女鑽表,半個鐘頭過去了,她乖乖的在這里浪費了半小時的生命,總算盡到老頭交代的責任。
將礙事的長發甩到背後,李冰燕不再遲疑,把喝完的酒杯順手擱在侍者的托盤上,快步走出宴會廳,任一大票垂涎她美色的富家子弟們在原地扼腕不已,後悔沒有先去和冰山美人搭訕……
不過想歸想,還是沒人有膽子追上去挽留佳人。
男人啊,終究是有色無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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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燕走出電梯,從黑色真絲皮包里拿出響個不停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後,美麗的臉蛋終于透出一絲溫度。
「喂?冰燕嗎?你這沒良心的女人,才出國念了兩年書,就把我這個死黨忘光光啦?都回來快一個禮拜了還不打電話給我,這算什麼好朋友……」手機里傳出一串劈哩啪啦的責備,不斷襲擊著李冰燕的耳朵。
「你打來不也一樣嗎?」李冰燕沒啥罪惡感的說,壓根兒不覺得自己有她說得那麼過分。
尹皓兒,李冰燕的大學同學兼最好的朋友,事實上,也是她活了二十五年來唯一的朋友。
原因無它,以李冰燕這種冷到會凍死人的個性,也只有活潑熱情的尹皓兒能受得了她,其他人要不就被她冷淡的態度所凍傷、要不就是被她的冷臉給嚇跑,只有天生少根筋的尹皓兒不受這些因素影響,也因此兩人的友誼能維持到現在。
「你還敢說?要不是我自己先找你,我看再等個一年半載也等不到你的電話!」尹皓兒坐在自己租賃的套房里,嘟著小嘴氣呼呼的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