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麼突然?她明明沒有遭受任何外力撞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是嗎?她還來不及叮囑簡克用更多……至少對她十八歲的靈魂要給予更多的包容,她無法糾正少女時期的別扭情緒,臉皮永遠比紙還薄,卻又喜歡打腫臉充胖子。
如果對他發莫名其妙的脾氣,只是想獲得他更多的關注,絕對不是在耍千金小姐的驕縱……還有更多都來不及講。
雙月合一一級棒?簡克用驚訝得無法言語。這謎底影射的文字居然是……
白雪是被痛醒的,明明上一秒還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下一秒就覺得腦袋里有一群大象在開舞會,每一記舞步踩下都讓她出現耳鳴現象,最糟的是,她發現自己無法說話,聲音細如蚊蚋,雙眼看見的全是粉藍色牆壁。
這里是哪里?
如果她沒有記錯,應該回到二十八歲的軀體里才會他X的痛成這樣。
簡克用應該沒有事吧?她記得自己倒下的瞬間听見他的驚慌呼叫,這是百年難得一見,可惜無法親眼看見後續發展。
不曉得她有沒有改變歷史?抑或偏離軌跡只是上天允許的惡作劇,最後又被拉回正軌?
有很多問號期望獲得解答,偏偏這副身體不受控制,她連捏死一只螞蟻的力氣都沒有。
「小姐,你醒啦?我馬上聯絡醫生進來。」看護按下床頭的叫人鈴。
雖然拉丁口音偏重,但是白雪知道她講的是法語,所以這里是法國?簡克用最後還是把她運出利比亞?那麼他人呢?
盡避想保持神智清醒,不過虛弱的身體顯然已經啟動保護機制,視線開始模糊,她知道自己又要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簡克用……幫我找簡克用來……」用盡最後一絲精力,強撐著交代完話,她再度沉睡。
「簡……簡什麼?」看護吃力的傾听,但是白雪的聲音太細微,口齒也含糊,最後只能放棄,當她是囈語。
腦科主治醫生會同醫院主任大陣仗的連手進行診療,沒多久,白博仁也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睽違許久的人氣開始沸騰,這一切全是因為白雪醒過來。
「媽咪的白雪小鮑主,感謝老天垂憐,你會沒事的,小寶貝。」這段日子里,白夫人天天以淚洗面,如果不是夫家重男輕女的老觀念作祟,女兒明明就應該握在手心呵疼,怎麼會大老遠的跑到那麼危險的國家?
「別再哭了,白雪不是醒過來了?!」白博仁也飽受焦躁和不安的折磨,兩鬢呈現花白。
「我不管,我們馬上安排醫療專機把白雪帶回家。」
「這要經過醫生的診斷,白雪才動過腦部手術,如果貿然亂動她,萬一機艙的壓力影響她的腦壓怎麼辦?你忘了嗎?醫生說她腦部的出血狀況還要觀察。」
白夫人知道丈夫的擔憂是正確的,只能閉上嘴。
「醫生,我女兒的狀況怎樣?」白博仁看向醫生。
他接獲消息,抵達法國時,醫院正在幫女兒進行腦部手術。沒有親屬在場簽名的手術應該不符醫療法規,但他認為這是基于人道救援立場才執行的措施,一直到最近幾天發現主刀的醫生居然遠從巴黎應聘前來,並非這所醫院的主治醫生,當下震驚不已。尤其這位主刀的威爾斯醫生可是腦科權威,多次在醫學期刊上發表驚人的手術成果,奠定了不易撼動的地位。
這種大醫生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來到馬賽這種港口醫院,還剛巧替白雪動手術?
第6章(2)
白博仁的疑惑無法獲得解答,原因無他,威爾斯醫生對于病情以外的事情一律拒絕回答。
「為了確保病人的病情穩定,我們會再進行一次腦波精密掃描,從現階段瞳孔對光線的反應判斷,小姐確定是清醒了,接下來的三天會進入觀察期。」
威爾斯醫生簡單的向家屬陳述病情,隨即離開病房。
在走廊上,威爾斯醫生掏出手機,按下一組號碼,鈴聲響了兩下,對方就接听了。
「對,她有短暫的醒過來,目前沒有太大的問題……對,我會回英國,不用客氣。」
眼看醫生掛斷電話,一旁的護士終于忍不住發問,「醫生,對方到底是誰?怎麼你肯賣面子,大老遠的來我們這里幫病患開刀?」
「誰教他是我的實驗室金主!」
金主?
白雪終于醒了!
結束通話,看著窗外的夜色,骨節明顯的厚實大掌輕易拿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
「怎麼不開燈?好暗。」門被推開,一道爽朗的男聲響起,手指輕輕的滑過牆上的感應鈕,暈黃柔和的燈光從牆面四角流泄而下。「一個人躲在這里喝悶酒?」男子抓著他的手,聞了下杯子,惡!「這是什麼味道?巫毒草?」
「養生茶,中國老祖先的智慧。」簡克用不動如山的坐在沙發上,內心的激昂卻無法用言語形容。
「怎麼這幾天狂喝這鬼東西?難不成喝了有魔力?」棕發男子想要再聞個仔細。
這回簡克用已經有防備,輕松的閃過他的突襲。
「實驗成功了嗎?」他知道這幾天是成敗關鍵,每個人的壓力大到連嘴角都抿得死緊。
「當然,六年的心血耶!我已經開始期待諾貝爾。如果真的到手,那我們有可能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得獎主,一掃活最久才能入手的諾貝爾傳奇。」棕發男子月兌掉皺巴巴的白袍。
簡克用放下杯子,迅速起身,朝門口走去。
「簡克用,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我老婆。」
「喔!看老婆是應該的……什麼?老婆?你什麼時候結婚的?」棕發男子後知後覺的尾隨在後。
這可是大新聞,一旦確定簡克用結婚,他就會躍升成為實驗室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不對!那豈不是表示他要接受那堆餓女的覬覦?
「簡克用,你說清楚,你剛才是戲弄我的,對不對?我們認識好歹也七、八年,同進同出窩一起,沒道理你娶老婆我不知道……」啊!幸好閃得快,差點被門板打到他俊秀的臉蛋。
「凱恩,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羅唆。」對探頭進來的棕發男子,簡克用忍不住翻個白眼。
「誰教你平常這麼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還以為你的老婆就是實驗室里那些冰冷的儀器。」趁著簡克用的心情還不錯,凱恩得寸進尺的再問︰「你說要去看老婆……是真的還假的?」
「我老婆現在在法國。」
「你不等新技術簽約嗎?這牽扯到龐大的利益和至高無上的榮耀。」
「我等她非常久了,久到我以為這輩子會等不到。」對簡克用來說,新藥和白雪,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你花在新藥的研究上有六年的心血耶!」
「我等了她十年。」簡克用邊說邊將護照、皮夾和簡單的一套換洗衣物放進行李袋里。他對待自己,永遠是輕便、簡捷為主。
十年?凱恩錯愕不已。
簡克用離開實驗室,這種歸心似箭的情緒只有白雪才會讓他產生。
謝天謝地,他在這十年間的預防總算是有成果,沒有白費苦心。
「白小姐有可能是腦部遭到重度撞擊,才會產生記憶錯亂的情況。腦部的構造非常復雜,尤其是掌握記憶的海馬回就是血塊堆積的地方。」醫生解釋。
白夫人吁口氣,緊張的情緒稍微舒緩。
白雪卻無法產生任何共鳴,怔忡的看著醫生離開。
怎麼會這樣?
「所以簡克用在十年前離開後,就沒有任何消息。」
斷了線的風箏能從何找起?更何況是斷了十年的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