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走向白雪,她下意識的後退,本來就不易與人貼近,男子也知情趣的貼近趙芬菱,趙芬菱漲紅小臉,躲到無路可退。
論舞技,輸人可不能輸陣,黑郁潔搭上騷擾趙芬菱的男子肩膀,水蛇腰一轉,柔軟的下腰同時,單腳還能扣住男子的腰桿,融合熱力四射的黏巴達和森巴,把男子迷得團團轉,搞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倏地,黑郁潔還來不及得意,就發現自己的腰被扣住,攔腰騰空。「你要做什麼?森巴沒有這種舞步。」
這是怎麼回事?白雪不知道是誰從她的身後把她抱起來,明明已經把意圖貼近她的男子瞪跑,但拳頭撞擊到的全是肌肉,是那群舞者之一?
「我警告你,最好快點把我……」
那人將她用力一拋,下一秒,她全身濕漉漉,而且濃郁的酒味幾乎要把她醺暈。
這是……紅酒池!懊死!
白雪本來要發怒,卻在看見黑郁潔從甜甜的冰沙池里站起來時,忍不住發噱,最後大笑。
天啊!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黑郁潔這麼狼狽,不過她倒好,顯然那位猛男帥哥被她迷得暈頭轉向,居然自願陪佳人一起落入冰沙池,這種冰火雙重天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至少那位猛男的表情十分痛苦。
白雪在校三年,美麗是公認的事實,難以親近也是公認的,永遠看不出喜怒哀樂的一號表情,讓她在四色薔薇中以冷艷著稱,冰山、木頭等都是不足為奇的封號,能看見她微笑的親近人士,十根手指數得出來,所以現在她難得的露出笑容可是震懾了在場的所有男女。
初陽乍現,讓冰封的大地開始融化,成了贊嘆她美麗笑容的最佳形容詞,有些男生還傻得回不了神。
「我的天啊!原來白同學笑起來這麼美……美呆了。」許鎮杰回過神來,夸張的沖到紅酒池旁。
白雪在察覺到四周異樣的氛圍後,隨即收斂笑容,「整我們就是你所謂的高潮?」
「這怎麼能算整?泡在紅酒池里是很多人一輩子也等不到一次的機會,我的用意是讓各位留下難忘的回憶。」許鎮杰侃侃而談,完全沒注意到紀可彤正緩緩的從他的後方靠近他。
等他察覺到不對勁,要回頭時,紀可彤已經伸出雙手,用力一推,再加上白雪也伸手一拉,助她一臂之力,他整個人往前傾,一頭栽進紅酒池里。
霎時,四周響起歡呼和掌聲,不少人也跟著跳進游泳池和紅酒池。
白雪看見這麼多人涌入,迅速想要起身,卻被人拉住手腕。
「白雪。」
這人是誰?她不認識,非常淡漠的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
「我是塞克洛,中義混血,我們同年級。」那人微笑,露出雪白牙齒,足以迷倒一票少女。
「喔!可以放手嗎?」白雪並不欣賞這種練家子,肌肉太糾結了。
「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你笑起來很漂亮,真的,比較有親和力。」
「謝謝。」靦腆的塞克洛讓白雪聯想到少年維克。
還不放手嗎?
「我幫你出去。」
白雪看著橡膠水池,沒有硬物可以施力,依她的身高,要離開確實有困難,尤其渾身濕透,全是酒味,不禁皺起鼻子,「麻煩你了。」
塞克洛長腿一跨,來到水池外,然後朝她伸出小麥色的雙臂。
她稍微遲疑一會兒,很排斥這種親昵的接觸,不過情勢所逼,不得已,只好伸出柔荑。
出乎意料之外的,握住她手腕的大手較為白皙。
她抬起雙眼,微微怔愣。
簡克用?!
「你怎麼會在這里?」
簡克用沉著臉,攔腰抱起白雪,「這些到底是搞什麼鬼?你喝酒?」
「沒……」
「渾身都是酒味,你是嫌用喝的太慢,要直接泡嗎?」他劈頭就是一串指責,「要玩、要瘋也應該有個限度,你還未滿十八歲,就迫不及待的跟著一群人一窩蜂的墮落,學校是這樣教育你的嗎?別人怎麼玩是別人的事,從小讓你接受英式淑女教育就是期望你能舉止有度……」
「你們之間到底誰是主子啊?」黑郁潔听不下去了。
「黑郁潔,是你找小姐來這里的?」
親近美人的機會被剝奪,塞克洛已經一肚子氣,知道這男的居然只是員工身分後,更不服氣。「我第一次看見有員工對雇主這麼頤指氣使。」
「是我沒錯,誰教有人食言而肥,害白雪整天躲在家里,我找她出來透氣不對嗎?」黑郁潔朝塞克洛微笑,感謝他的仗義執言。
可憐的塞克洛,他應該沒有發現在愛情里最不需要自詡為正義使者的人,黑郁潔的笑容隱含著同情的意味。
「透氣可以去公園。」簡克用眯起眼。
「管這麼嚴,你是白雪的老爸嗎?那以後白雪交男朋友,你要不要也跟著當燈泡?不過,謝天謝地,你應該沒有機會,听說你要去法國,只要你這獄卒一走,白雪就可以盡情享受大學的彩色生活,不用像這三年的高中生涯,灰暗到極點。」
「郁潔。」白雪使了個眼色。
黑郁潔接受到了,悻悻然閉上嘴。
「我先回去,你幫我跟可彤她們說一聲。」基于禮貌,白雪也朝塞克洛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才拉著簡克用離開別墅。
來到屋外,看見他開深藍色的TOYOTA車子,她微微怔住。
「上車吧!」簡克用的耳根子染上異色,打開車門,催促道。
白雪回過神來,坐進副駕駛座。
他坐上駕駛座,動作流暢的轉動方向盤,車子平順的上路。
「怎麼一直看著我?」盡避目不斜視,不過他就是知道。
雖然直盯著人家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是被抓包的白雪完全不害臊,反而光明正大的斜坐著看。
「這是你的車子,我第一次坐你的車子。」
「我常開車接送你。」
「對,都開家里的奔馳。」
「你嫌不舒服?確實,和奔馳比起來,平穩度差很多。」
「如果開奔馳是工作中,那麼現在你開的是自己的車子,我可以解釋為來接我回家不純粹是你基于工作的使命感嗎?」
簡克用陷入尷尬的沉默。他回到宿舍,找不到她,問了學校的保全處,才知道她登記的去處居然是許鎮杰的家,他知道許鎮杰一群人被歸為派對野獸,就是一群以吃喝玩樂為生活目標的紈褲子弟,這種人在每所學校都能成為風雲人物,好壞風評參半,但絕對不是白雪會來往的人,當下心急不已,就忘記換車。
這種失控不曾發生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心急什麼,只是到了現場,看見白雪伸出手要握住另一雙男性的手時,他不假思索的半途攔截,而且自顧自的將她抱離水池,當時滿腔的憤怒讓他忘記主僕分際。
「你的年紀還小,等長大就知道。」簡克用深深的嘆口氣,第一次這麼慎重的回答。
「我們才差四歲,而且我問的使命感問題不需要等我長大。」
「是使命感。」
「說謊。」
「如果你只相信心里的答案,何必再問我?」
「你有認真的想過,如果不是使命感讓你走這一趟,那麼會是什麼嗎?」
「我不想繼續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
「這話題有意義,你知不知道你在否決什麼?你的內心明明有棵喜歡我的幼苗在滋長,為什麼要扼殺?」
「我喜歡你?你到底哪來的自信?」被刺中最脆弱的隱,生物的自衛機制讓他反常的尖銳譏誚,「十二歲那年,我被迫去交付贖款,不是因為喜歡你,而是我那盲目護主的爸爸脅迫我。你知道嗎?我有一段時間曾經很恨你,虎毒不食子,哪個當父親的人會把兒子推進墳墓?那一次的經驗讓我清楚的知道,如果哪天你需要替死鬼,我爸一定毫不猶豫的把我推向前去換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