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沛辰僵了僵,而美荷和老公對看一眼,便一個抱起小孩,一個架著吳霜霜往大廳走去
「欸!我還想跟那位小姐多說點話——」吳霜霜被架走時還不忘嚷嚷著,不消多時便听不見聲音了。
電梯間里短暫的靜默了下,鞏沛辰低著頭,她的心狂跳著,一雙手緊握著小折的龍頭,沒想到他的掌竟覆上她握住龍頭的小手,令她心口猛然一提——
「上去好嗎?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你媽跟你妹來探望你?」跟著他來到他家,她在沙發上坐定,感覺似乎要說點什麼才是,于是便拿他的家人開場。
「是,也不是。」他進屋後便走往廚房,貼心地沖泡著上回她夸贊口感不錯的咖啡。
「什麼叫是,也不是?」她不是很明白地問。
「我妹是幫我把車送到台北來,我媽則是愛跟,吵著要來,所以我妹才把全家大小全帶到這兒來了。」他訕笑,在等待水煮開的時間里倚著流理台,隔著開放式的空間望向坐在客廳的她。
「你家人……很熱情。」她被他瞧得有點害羞,低下頭瞪著自己的腳趾,神情局促。
「他們老是這樣,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水很快就開了,他小心地將水倒入裝好濾紙和咖啡粉的咖啡壺里,香濃的咖啡味立即彌漫在三十多坪的空間里。
「好香。」她輕嘆,不明白他那雙大男人的手怎能沖泡出那般香濃的滋味。「你怎麼學會煮咖啡的?」
「以前念書時跟一些學弟妹弄了個咖啡社,自己當社長總不能什麼都不會,所以就到學校附近的咖啡館學煮咖啡。」他小心地把濾紙移開,拿起咖啡壺,緩緩地將香濃的咖啡倒入咖啡杯里。
「听起來你的學生時代挺忙的喔。」雖然有點緊張,但她仍忍不住輕笑出聲。
「是啊!人家不是說大學是由你玩四年,我這樣才不算浪費了四年的大學生活啊。」他跟著笑了笑。
「我沒有念大學。」她突然好生羨慕他有那麼豐富的人生,由于孤兒院里的資源不足,所以她並沒有能力繼續升學,高中畢業就出來工作了,藉此減輕院里的負擔。
「那你不就很早就出來工作了?」他把咖啡端到客廳的矮幾上,心疼地睞了她一眼。
「嗯。」她沒有很高的學歷,也是她自慚形穢的理由之一,反正對于她的出身,她就是有股說不出的自卑感。
如同上次請她喝咖啡一樣,他輕柔地將咖啡遞到她面前,附上鮮女乃和糖,用手勢示意她自己來。
「現在靠的是經歷,學歷根本不算什麼,你根本不需要在乎那個。」在社會上打滾久了、看多了,學歷也只不過是張文憑罷了,他不認為那代表什麼絕對的意義。「況且你現在自己當老板娘,根本沒有人會去問你的學歷,你有什麼好在意的?」
被他這麼一說,鞏沛辰突然發現凡事都那麼在乎的自己似乎有點蠢。
他說得沒錯,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的學經歷,每個人看到她都喚她一聲老板娘,她又何須為了那莫須有的問題來困住自己?
「唔……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她受教地點點頭,在咖啡里加入適量的鮮女乃和糖,學他端起咖啡聞嗅了下,滿足地勾起嘴角。「你當年學得很不錯,真的好香喔!」
「謝謝夸獎。」他輕笑,發現她嘴上沾了一圈鮮女乃,不假思索地伸手為她拭去。
一個簡單的動作霎時令兩人同時僵住,四只眼直直地瞪著對方,然後像約好了似的各自撇開臉,一個赧紅了臉,一個耳根脹紅,氣氛好不尷尬。
「那個……」他用眼角偷覷著她,她羞紅的臉好漂亮,害他心頭小鹿亂撞了下。「你最近很忙嗎?我都遇不到你。」
「是、是有點忙……」她心虛不己,一顆頭垂得只差沒埋進胸口里。
「那就好。」他頓時松了口氣。
她不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怯怯地反問︰「什麼意思?」
「我原本以為你是故意躲我,我才會一直遇不到你。」只要她不是刻意躲著他,他就安心了。
第6章(2)
碑沛辰狠抽口氣,心里頓時盈滿了罪惡感。
「怎麼了?」發現她不太對勁,他關心的詢問。「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沒有啦!」她差點沒驚跳起來,搖頭擺腦的急忙否認。「我只是在想你為了什麼事情找我?」
「當然是……」他沖動的開口,可一看見她嬌紅的小臉,才沖到嘴邊的勇氣又莫名地吞回肚里。「是……」
「嗯?」她好笑地覷著他,明明說有話要談的是他,怎麼這會兒又吞吞吐吐了起來?「你剛才不是說要跟我談什麼嗎?你想說什麼就盡避說啊!」
雖然隱隱感覺到他想談的話題為何,但基于女人的矜持,她還是希冀由他來開口,這樣她才有台階下咩∼∼
「我想跟你談的是……」
懊死的!他是業務經理耶!說起話來怎麼可以這麼支支吾吾的?要是被他的屬下知道了,豈不是笑掉大牙?
「我……到底算不算是你的男朋友?」
碑沛辰眨了眨眼,心跳驀然加劇。
「是不是?」他焦躁地追問著。
這幾天他想她想得心都痛了,他到底該如何才能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碑沛辰深吸了口氣,滿臉嬌紅地抬頭凝著他。
「你覺得呢?」
「我……」這女人真壞!竟然又把問題丟還給他,這下子顏紹齊不僅耳根紅了,紅潮還一路竄至頸項,一個不小心就要爆血管啦∼∼
「我當然希望答案是肯定的,但也要你這麼想才算數啊!」
經過這幾天幾乎跟她沒有交集的「震撼教育」,他的心髒變得很脆弱,與其漫無目的地去猜臆她的想法,不如直接問個明白。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論好或壞,他情願圖個痛快。
「你真有那麼喜歡我嗎?」心里泛起一絲甜甜的暖流,她輕咬下唇,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問道。
他凝著她的側臉,紅著耳根感性地說︰「我不曉得喜歡一個人有沒有極限,我只知道我很在乎你。」
她一震,封閉高築的心牆終于在他誠懇的告白下徹底崩塌,她動容地眼泛淚光。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知道他不是個會將甜言蜜語掛在嘴邊的男人,但他卻不知道,這絕對是她听過最動听的情話。
「你會背叛我嗎?」像她的父母,甚至像陸銘松那樣讓她體驗到被背叛的痛苦,再一次對人性絕望?她神色復雜地抬頭瞅著他。
「不會。」他想也沒想的應道。
「你怎能如此肯定?」人類是善變的,連以為永遠不會再接觸愛情的自己,都因他的出現而轉變,他又如何能那般篤定?
「我這個人沒什麼太特別的優點,就是很念舊,很專情。」東西用久了會有感情,即使壞了也舍不得丟;對人當然更是如此,感情絕對是他難以割舍的區塊。「我連小學時削短的鉛筆都還留著。」
不是吧?他也念舊得太嚴重了點!
碑沛辰張大小嘴,開始有點相信他的「忠貞」一對那些小東西都用心保存了,理論上對人應該會更加珍惜才對。
「那……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她還需要更多的保證。
「會!」隱隱察覺到隱藏在這些問題背後的動機,他感覺心髒鼓動得快要爆炸了,全然不需經過考量就月兌口承諾。「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對你好,給你幸福。」
盡避她曾不斷地抗拒他、拒絕他,但他仍不求回報的一再對她好,加上如今誠懇不偽的保證令她完全投降了,投降在他誠摯且毫不遮掩的情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