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說話,而是用結實的大腿抵住她的腿,不讓她動彈,然後他騰出一只手,利落地點了她鎖骨處的一處穴位,她赫然發現自己不僅動彈不了,甚至連聲音都沒了。
男子伸手,似乎想要捂住她睜大的美眸,她在那只大掌到來前,早就先驚嚇地閉了眼楮,眉眼處細致的雪膚與他的掌心接觸,令男子的心頭忍不住地一蕩。
他將她半抱、半摟著,朝旁邊的一間華麗靜謐的屋子走去。
她感覺他們進了屋,接著自己被整個抱了起來,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接著,她被毫不憐香惜玉地丟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這是……床!
她差點驚叫出聲,雖然她根本就發不出半點聲音,她飛快地睜開眼楮,卻沮喪地發現自己仍然什麼都看不到……他在她臉上蓋了一方絲帕。
這人……到底是誰?她不禁害怕地想,難道自己遇到了一個登徒子嗎?
她冷靜下來,慢慢恢復理智……首先,這里是玉陵郡守的府邸,這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而且他不願意讓她看到他的臉……有可能,她是認識他的嗎?
其次,這人是預先就知道她會來這里,還是只是踫巧而已?他這樣將她捉住,到底是出于什麼目的呢?
她緊張地呼吸著,這時,那人攥住她的一雙手,拉高,再用柔軟的布料將它們綁在床頭!
男子的上半身整個壓在了她的身上,肌肉糾結的有力長腿,正試圖擠進裙下那雙縴細的長腿間,那人甚至低下頭,隔著薄薄的絲帕,臉頰曖昧地摩挲著她的!
絕望和害怕像波浪一樣席卷了她,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她開始因恐懼而顫抖,因為他們貼得那樣近,他緊緊地抱著她,像是不打算再放她到別處去。
他們是如此貼近,近到她可以聞到健碩的男性身體散發的氣息……一種屬于成年男子的陽剛氣息;她可以感覺到他衣衫下結實的胸膛散發出的熱度,以及那緊緊抵住她兩腿私密間的男望,早已有了反應,越來越腫脹地頂著她。
她終于嗚咽出聲。
「你現在知道,絕望是什麼樣的滋味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可怕靜默中,櫻寧總算听到那個人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音很輕,沒有任何感情,像是在陳述一個意料中的事實。
可是……可是……
她呆住了,驚魂甫定的張大眼楮,明知道看不見,她還是拚命瞠大眼楮。
柔軟絲帕無論是質地還是作工都無可挑剔,可是磨擦在長睫上,還是極不舒服,她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地「撲簌簌」落了下來。
那些再也無法回頭的荏苒歲月,像白雪覆蓋住了過去,連痕跡都無法留下,只匆匆的被刻畫成了心內的一道傷。
這人,是雲墨。
是的,是他,四年的歲月,他也許變了不少。
他的個子會長高,甚至他的容貌也跟她記憶中的有所不同,但是,他的習慣不一定會變,他的聲音,還是有著她熟悉的東西。
她的淚水越來越多地涌出來,染濕了蒙在她臉上的絲帕,很快絲帕被拿走了,他讓她重見光明,還順手解了她的穴道。
她不適地閉了下眼楮,但又很快睜開,當她看見眼前那張近在咫尺的年輕面孔時,櫻寧呆住了!
四年不見,他的身量已經長足,體形極為修長,看似瘦削卻有一副精健的肌理,那張在少年時就迷倒無數少女的俊秀臉孔,如今缺少了年少的飛揚跋扈、恣意妄為,變得內斂深刻,尊貴中帶著點兒慵懶,有了成長的稜角,越發的好看。
可是那雙眸黑如漆、瞳仁又如星河般燦爛的眼眸,變得銳利冰冷、沒有一絲溫暖,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即使是在笑的時候,那笑容也不會真正到達心底。
他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青澀任性的少年,而是成長為一個目若朗星、唇若敷朱的英俊男子。
櫻寧沉浸于驚喜交集中,本來以為不會再見面,可是自己又見到了他……這舊人重逢,該是何等的驚喜!
但是顯然只有她這樣想,雲墨狠狠地盯著她,眼角的光很凌厲,既陌生又冷酷,薄唇緊抿著,一句話也不說。
「少……少爺……」她囁嚅地叫了一聲,意識到自己還被他壓在身下,立即粉臉生暈,剛掙了下被綁住的手腕,他眼楮一凜,更加霸道地壓住她。
「少爺,原來是你……呀!」她嚇得用力掙扎,急得朝自己被綁在床柱的雙手看了一眼,發現綁著縴細手腕的,竟是他的汗巾!
一股濃濃的羞怯感涌上心頭,她雙頰似火,輕喘出清新如蘭的氣息,「先、先放開我,好不好?」
修長的指尖撫上她的右頰,眼眸里凝成的冰慢慢融化了,頃刻之間又彷佛升起了一把火。
「你臉上的……東西呢?」他總算開口了,語氣冷得足以令人打個寒噤。
「……」她愕然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更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
「你不會要說,在離開侯府後遇到了醫術高明的大夫,將你的臉治好了吧?」他嘲諷地說。
不,她不會,那原本就沒有的東西,在離開驪京後,自然也是要丟棄的,就像將那華麗的府宅全部拋之腦後,不再有任何瓜葛。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自己,某些東西、某些人不是說想丟掉就丟掉的,它們總是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侵襲了她的心。
四年前的每一幕,都記得比她想象中還要清楚,清楚到始終忘不掉。
對他的憐惜、對他的喜歡、對他的愧疚和歉意,還有那意亂情迷的一夜……到後來,各種復雜的感情混合在一起,讓她的心不安份起來。
她的性子雖然表面上看來,一貫淡淡的,內心卻是向往自由自在的女子。
二十年來,唯一羨慕的人就是活得恣意瀟灑的外祖母,那才是真正的「巾幗不讓須眉」,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麼。
因此,她自幼起就藏了那樣的念想,與其嫁與一個三妻四妾的男子為妻、與其要和其他女子分享丈夫,還不如孤孑一生。
世間男子皆薄性,對妻子忠誠的男子太少了,因為太少,所以更顯得珍貴。
第10章(2)
在未去驪京之前、在沒走進那富貴侯府之前,她的心何曾讓任何異性入駐過?包括那所謂的未婚夫,從來沒有起過任何漣漪。
那看似叛逆的貴族少年,有一種莫名的魔力,輕易地就讓她敞開了心胸,數百個相互陪伴的日子,情意日積月累,若說沒有滋生出感情,那是騙人的。
但偏偏,又是那樣的家世,雲泥之別,亦是世人常說的,門不當,戶不對。
她曾想,這心,若是由不得自己,不如就索性隨它去了……反正是藏在心底最深處,無人可曉、無人能訴,甚至老死,或許都沒有可能再見上一面。
可是現在他們竟然重逢了,似乎那些無人知道的想念,藏在心底最深處,終于有了落腳處,竟讓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櫻寧在欣喜和驚詫的同時,也被他的冷嘲熱諷刺疼了心。
眼前的雲墨,眼底有著她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乖舛,他的性子在少年時就有些古怪,如今更讓她琢磨不透。
「少爺……你怎麼回來玉陵?」
這句話猶如火上添油,瞬間讓他眸中的火燒得更加旺盛,眼角、眉梢都帶著陰霾。
「那麼我應該去哪兒?」他一下掐住她尖尖的下巴,恨聲道︰「去瀧州嗎?你到底有哪句話才是真的?」
「我……」她面生愧色,說到底,她終是欺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