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玩賞的植物,沒有典雅的假山流水,更沒有排著長龍伺候的僕人。
秦悠萊拿著幾件換洗衣物便過來了,途中她好幾次想落荒而逃,可管家派人盯著她,秦悠萊走進院落里,那人還站在門口看著她。
秦悠萊不得不認命地走了進去,這里一點也不像一個王爺居住的地方,實在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她都能听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她一步一步地走著,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廂房前。
「在外頭磨磨蹭蹭的干什麼,還不給我進來!」屋里傳出一陣暴喝聲。
秦悠萊抖了抖身子,忙不疊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王爺。」
「過來伺候。」此時天已黑,卓烈桀坐在桌邊,桌上擺著豐盛的佳肴。
秦悠萊听話地走了過去,呆愣地站在一邊。
「傻傻的做什麼?」他斥罵道,這個小尼姑給他磨蹭了這麼久才過來,本來不錯的心情也被消耗光了。
秦悠萊看著脾氣暴躁的男人,唯唯諾諾地開口了,「王爺,該怎麼伺候?」吃飯也要伺候,要伺候什麼呢?他有手有腳、行動無礙,為什麼吃飯要人伺候呢?
秦悠萊驚訝地見識到他快速變臉,明明之前還是憤怒的俊臉,轉眼又恢復成翩翩公子。
「小尼姑,這怎麼伺候都要我教,嗯?」他笑著。
「奴婢不懂。」她生來是當尼姑的,被他給半途截來當丫鬟,她怎麼知道大戶人家的丫鬟怎麼伺候的,就算管家要教也只教會了她皮毛。
要她念經抄佛書她會,可伺候這活她實在是不會。
「算了,看在你年幼無知,我便教你一回,下次可別忘了。」他狀似不滿地說。
「謝謝王爺。」秦悠萊實在不懂,這個男人要人伺候,卻又要找她這種不會當人丫鬟的人伺候,不是瞎折騰嗎?
在卓烈桀眼里,這是樂趣,看她傻傻的一副任由人宰割的樣子,他的心情便大好。
「拿起筷子。」卓烈桀命令道,她依言照做。
「我要吃魚肉。」
秦悠萊挾了一塊魚肉,正要放在卓烈桀的碗里時,他說話了,「不把魚刺剔掉,魚刺是要給我吃嗎?」
秦悠萊抿著嘴,小心地放在另一個碗里,仔細地以筷子挑出魚刺,一會兒工夫,她欣喜地將沒有刺的魚肉挾起,放在他跟前的碗里。
卓烈桀看了她一眼,無聲地瞟了她一眼。
秦悠萊無師自通地懂了,莫非他是要她喂嗎?于是她又挾起魚肉湊到他的嘴邊。
卓烈桀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本意是要刁難她,表示他不要吃魚了,他要吃東坡肉,可她這麼一主動,他竟覺得這樣不錯。
他張嘴吃下,忽然覺得她這個動作很是熟稔,故作不在意地問了一句︰「喂的動作倒挺有架勢。」
「奴婢以前在水月庵也這麼喂小樂的。」秦悠萊自覺地解釋道。
還未吞咽下的魚肉被他不文雅地一口吐了出來,「小樂是誰?」
「小樂是水月庵的小尼姑。」
卓烈桀沒有多說其他的,「肉。」
秦悠萊又挾了一塊肉給他,他邊咀嚼著邊問︰「你常常這麼喂人?」
「水月庵里有些小孩年齡小,大家一起分擔照顧。」秦悠萊看著他的眼楮,他的目光停在哪盤菜上,她便挾哪一道菜。
「你的意思是我與那些孩童一樣了?」怪不得她能看出他要吃什麼,小孩子話講不齊,大人只能看著小孩的神情與舉止進行揣摩,他還想著她的眼力怎麼忽然就變好了,敢情她是把他當小孩子了!
秦悠萊老實地點頭,「是呀,因為王爺不說話,我只能猜了。」要是猜錯了也沒有辦法。
卓烈桀心生一股悶氣,不說話了。
秦悠萊突地,她捂著嘴輕笑,笑聲清脆如雨滴敲擊著翠竹。
卓烈桀一愣,鳳眼移到了她的笑靨上,「你笑什麼?」
「呵呵,王爺現在的模樣就像賭氣不吃飯的小孩。」秦悠萊咯咯笑個不停。
卓烈桀臉色一沉,「住嘴!」
秦悠萊立刻收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了,立即垂頭,不敢再說一詞。
「給我燒水去,我要淨身。」他從座位上站起,憤怒地走到內廳。
秦悠萊應了一聲,迅速地跑了出去。
像小孩?哼,也只有她敢這麼說,看他不折騰她才怪!
第4章(1)
內室里水氣氤氳著,一個男人站在木桶邊,冷眼看著一直低著頭的女人,「替我寬衣。」
秦悠萊七上八下地看了他一眼,「王爺,男女授受不親。」
「你現在是丫鬟。」卓烈桀沉聲道︰「莫非你還想當尼姑?」
秦悠萊搖搖頭,一時忘了管家的教誨,沒有自稱奴婢,「我不能當尼姑。」
卓烈桀沒有追究她的膽大妄為,听出了她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你想當,可你破了戒,做不了出家人?」她最好是斷了出家的念頭!
「王爺好厲害,竟然都猜中了。」秦悠萊贊賞地道。
卓烈桀臉色鐵青,狠狠地拽住她的手腕,冷聲道︰「把那一頭黑發給好好護著,要是少了一絲一縷,我饒不了你。」
他挾帶著怒火、直面撲來的冷酷命令讓秦悠萊膽小地直點頭,「我、奴婢知道了。」
「以後不用自稱奴婢,听著煩。」他放開她的手,伸手扯開頭上的金冠,隨意地扔在角落里,一頭黑發恣意地散在肩上。
「哦。」她暗自松了一口氣,她實在不懂為什麼有些人要一口一個奴婢,她好幾次不習慣而叫錯了,被管家罵了一通。
「還不過來服侍?」他有些不悅,同樣的話他說了不下數次。
秦悠萊為難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王爺,我不會。」
「不會就給我學。」卓烈桀當然知道她沒有替男人寬衣解帶的經驗,他偏要她做,就愛看她臉上不甘的神情。
「我……」她咬著唇不答應。
「怎麼,小尼姑還鬧脾氣,我好心保住你的命,你倒好,給我拿喬?」他齜牙咧嘴道。
秦悠萊膽子小,立刻乖乖地上前替他寬衣,縴指猶豫了好幾番,不甘不願地解開了他的腰帶。
男子的服飾比起女子要簡單多了,沒有繁瑣的裝飾也沒有復雜的暗扣,解下腰帶,褪去外衣、中衣,轉眼他身上便只有一條褲子和一件里衣。
秦悠萊偷偷地咬著唇瓣,手解開他的里衣時,她的腦海猛地地跳出那一日的畫面、他拉著她的手模他身子的行徑。
臉頰上染起又紅又赧的紅暈,她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沒有再動。
她的反常引起了卓烈桀的注意,他側眸一看,一時看出神,昏暗的燭光之下,她的長睫不斷地眨著,在白女敕的臉頰上投射下陰影,櫻唇被她自己咬得生紅,她的臉頰上有著相似的粉女敕。,他眼里引入幾分黯色,將肩上的手給移開,放在胸前。
「怎麼不動了?難道要我自己動手?」卓烈桀眯著眼楮,臉上的神情在幽暗的房間里更顯得邪氣。
「啊?哦哦。」她猛然回過神,迅速地替他槌下最後的衣服。
他的身子並不白皙平滑,黝黑的胸膛上有著不少的傷口,堂堂的王爺做了什麼才會有這個傷吧?!
秦悠萊沒有時的臉紅,她光是看著這些大小不一的傷口,就不由得聯想到他怎麼受得了,「看到男人的果身傻了?」卓烈桀滿嘴的嘲弄。
秦悠萊垂眸,不想理會他的惡意戲弄,便繞到他的身後,方一抬眼,她整個人都傻了,一道丑陋的疤痕又長又深地盤踞了他三分之二的後背,從肩背延續到他的臀腰處,看起來觸目驚心,「啊!」
听到身後的抽氣聲,卓烈桀知道她看見那道傷口了,他詫然地笑道︰「小尼姑,你的膽子還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