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吧!自從那場車禍後,我倆早已是雙頭馬車,一個往西,另一個往東,強要拉同一輛車,總有天車子會裂成兩半的。定川,你需要的是個追隨你目光的女人;而我需要的是一個能隨時看著我的男人。」
「妳……不寂寞嗎?十年,這十年來妳只有我,放開我,妳身邊半個人也沒有了。」她不會寂寞嗎?像他一樣的寂寞!
「寂寞也不是這一、兩年的事了,,繼續和你在一起,除了寂寞,我還得承受更多的孤獨及束縛;你說,這樣我該不該放開你?」
「是嗎……」嚴定川臉上雖是痛苦的表情,卻緩緩的松開了手勁。「我會將妳的東西寄給妳的。」
「謝謝。」吳建沁揉揉手,自兩人相交以來,他從未如此失控粗暴的待她。
這,證明了她亦曾在他心中佔有很重要的位置吧……只可惜習慣相守並不能留住她,只能嘆他倆有緣沒分……
吳建沁驅車離去,而嚴定川則是將車駛入車庫中。
從頭到尾,徐安佾都沒開口說半句話,她一直靜靜的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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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素雅的臥室,以著鵝黃色系作為主軸的配色,搭配上木制的家具,整個空間呈現出一股溫和卻又不致過暖的基調。
「這間不像客房。」徐安佾好奇的問。
「有空時,她會過來住。」嚴定川緩緩的說。
「那……」
「沒開系,她不會再回來了。」
她沒見過這樣的嚴定川,落寞而黯淡,此刻她明白那個女人帶走的不只是情感,而是他生命里的一些時光,亦如楊勁甫對她的影響一樣。
刺痛在這份認知之後產生,她無法開口安慰人,只因她心里也不怎麼好受。
「妳怎麼安靜下來了?」
「嗯……因為才剛看到很尷尬的事。」她老實說。
「妳我各看一次,誰也不比誰吃虧。」他調侃著自己。
「是啊!就這麼巧,我們的壞事都發生在同一天。」
「看來妳跟我真的很有緣。」
他,慢慢的靠近她。
他身上所散發的熱力,在密閉的房間里,那氣氛著實令徐安佾不安。
「妳,還會怕我?」她的局促,看在他的眼中,他明白她感受到他身上潛藏的。
「沒那麼怕了。」
「是嗎?」嚴定川綻出淺淺的一笑,令人心神蕩漾。「陪我。」
在他瞳色略淡的雙眸中隱含著晦閣的情緒,徐安佾一望,便知道他需要的不過是個女人,而非她。
突地,她不禁心疼起這個男人,這個在人前總是沉穩可靠,讓人安定人心的男人,原來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刻,「嚴總監,我以為你是個不需要人陪的人。」
「是嗎?」嚴定川退了一步,「那,晚安。」
隨著他的離去,原該溫和的房里竟令人感到一股冷意。「等一下!」
正要離去的他,被徐安佾喚住。
只見她自背包里拿出梅酒,偏頭憨笑著。「其實……我把剩下的酒都帶過來了,陪我喝好嗎?」
她那帶些傻氣卻透著羞怯的模樣,為冷凝的空氣染上一層薄霧般的氛圍,原是沉重的心情隨著她的傻笑而散去,室內再度回到暖色調的世界中。
嚴定川隱約明白了這個善良女人的用意,她在為他留存僅剩的自尊,在這樣一個體貼的女人面前,他還需再逞強嗎?嚴定川的心中已有答案。
凝睇著她,他回應了一抹笑,帶些輕松,亦帶些他慣有的自信調調。「妳還敢跟我喝酒?」
「嚴總監不嫌棄我的酒品就好了。」
嚴定川趨近她身前,手一攬,便環上徐安佾的腰肢,在松垮的連身裙里,有著單薄的曲線。
他記起了她的身體,略有骨感,抱起來不如建沁的舒服,但她卻有著令他無法忘懷的笑,那份傻氣及純美,嚴定川極為偏愛。
「開瓶吧!我倒是挺喜歡妳的酒品。」挑逗的言行令徐安佾全身激出紅暈。
是啊!他倆都是傷心人,傷到心的深處,亦只能互舌忝傷口,恣情縱歡。
「喝吧!嚴總監。」她想忘,忘卻那份痛,所以,她任由自己隨著的感受而行,反正醉過就當它是一場夢,夢醒了,她會重新站起來再度往前行的。
接下她遞過來的那瓶酒,心有靈犀似的,他覺得她此刻應與他有著相同的心境,這樣的兩人的確很適合大醉一場。
「叫我阿川吧!」
「嘻嘻,這樣好像又回到平安夜了,不過……」徐安佾舉瓶與他輕敲。「上一次是意外,這一次算是順水推舟嗎?」
「推得很順嘛!我們。」酒香再度四溢,甚有默契的兩人,一口又一口地灌下忘情酒……
第五章
「這麼快就醉了?」
「妳不也醉了?」嫣紅的臉頰,令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是啊!酒醉了,就好亂性了。」
「妳真這麼想?」
「不這麼想,就不會跟你一起喝酒了。」
「也是。」他的唇落在她的鎖骨上,沿著她柔美的線條滑向胸口。「妳太瘦了。」
「男生不都愛瘦子?」
「瘦子中看不中用,要抱的話,還是有些肉好。」
「原來如此。」
順勢,兩人倒在雙人大床上,柔軟的彈性令他倆如入雲端之上,更增旖旎風光。
「阿川……」溫順的呢喃自徐安佾的嘴里滑出。
嚴定川心底卻打了個突,在兩人雙雙躺下的那一瞬間,他竟憶起了自己曾與建沁在這床上互擁過的時光。
突地,嚴定川原已溫熱的身軀在這一刻竟不識相地冷卻僵硬。
與他相擁的徐安佾感受到他細微的變化,腦中竟浮現出這房間原該歸屬的主人身影。
她迷蒙的眸子略睜,看到了嚴定川眼中的痛苦,那十年的時光影響他至此,明白到這份事實,她的心頭亦涌上一陣酸澀。「阿川,真的要繼續嗎?」
「妳怕了?」
她搖頭,「我怕你明天醒來,會更難過。」
這女人,竟懂他至此!
被徐安佾看穿自己的心境,嚴定川的心中一凜,這女人並不如他想象中的無知……他該要了她嗎?
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場溫熱的安慰,此刻身心已然被回憶給壓得失去熱度的嚴定川,混亂的腦中只希望能得到一個解放。
為此,他已顧不得抱了徐安佾之後,他倆之間將會產生何種變化,「妳要我陪妳喝酒,而我要妳陪我一晚,可以嗎?」
冷冷的,他的聲音有種壓抑的痛苦。「若妳拒絕,我會去夜店找別人。」
她沒看過這麼脆弱的嚴定川,不舍的感覺令她無法拒絕他的求歡,即便那是比冬夜更冷的無情要求。
徐安佾想讓嚴定川的眼眸再度尋回自信、堅定的風采,她想為他做些什麼,但什麼能力也沒有的她,除了這個身體之外,還有什麼能給他……
輕咬下唇,壓抑住心頭的苦楚,她只希望至少在今晚,能經由自己,讓嚴定川得到全然的放松。
她緩緩的綻開笑容,如貓般極為魅惑的,卻又不主動迎合,引人直想一親芳澤。
伸出的小臂,勾住嚴定川的頸項,「阿川,陪我。」
在酒精的催喚下,在嚴定川最偏愛的笑容中,他的心跳緩緩的加速了,唇亦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眼眉之間,「過了今晚,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不用太熟。」
「我知道,這樣才不會有人傷心。」徐安佾甜甜的一笑。
隱藏在笑容背後的心酸,讓徐安佾的眼眸展現出更加嫵媚的風情。
那是為了安慰他而流露出來的神態,卻也是令嚴定川無法再承受下去的善意,她的善良,他怎會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