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街上,一直向外看的奚成昊就發現了她,他隔著玻璃向她微笑招手的時候,她不自覺的向他笑了,那種感受和幾年前她看見他在校門口等她一樣,唯一的不同是,此刻的她已經心知肚明那個等她的俊美少年終于還是離她而去。俊美的少年變成如今在玻璃窗後俊美微笑的迷人男子,他是否也會忘記日日夜夜說著承諾離開呢?
他的謊言,也許就是一個預兆。
她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總覺得章睿的體溫還殘留在椅面,桌子收拾的一干二淨,好像他專門在等待她。
"果然很快。"他疼愛的模了模她的手,冰冷的溫度讓他憐惜、
她笑著點頭,"怕你肚子餓。"
她看著他眼中自己小小的笑臉,突然覺得一陣酸澀,雖然她知道在分開的幾年里,他有過不少女人,但當她親眼發覺,他的眼中並不只有她,還是有些難以忍受。
可惜,她不能說出來,不能單面戳穿他的謊言,還要如此甜蜜的笑著——讓她來看,奚太太就是想達到這樣的效果吧?這一招奚太太用的漂亮,讓她心服口服。
章睿慢悠悠的吃著菜,好像在細細品味,又好像難以下咽,簡思看著她,為她的杯里添了些飲料。
"一會兒吃完了飯,陪我去喝一杯?"張柔放下筷子,懶懶的拖著腮,笑著看簡思。"你這婚結的好啊——變成少女乃女乃,很悠閑。我身邊的朋友一個個就是忙,忙得精闢歷盡,我看她們下班後的樣子都懶得對她們發牢騷,或者我剛起了個頭,她們反而一肚子苦水要向我倒,弄得我更郁悶,就連欣雅那麼屁大個孩子,也整天嚷嚷著為愛所傷什麼的,說我這結婚的女人是無病申吟。
她嫁的好?整日悠閑就是嫁的好麼?簡思淡淡的笑了笑,張柔還能把苦水倒出來,她呢?她清淺的皺起眉,"張姐……你遇見了什麼大問題嗎?"
張柔呵呵笑了一下,有些頑皮的瞪了瞪眼,"很明顯啊?"
簡思笑了,她自己都說出來了,還問。
"你認識正良的父母吧?"張柔無心吃飯,對杯子里的果汁也不甚滿溢,很將就的喝著。
簡思點頭,難道張柔遇見的是婆媳問題?她笑笑,還有誰的婆媳問題比她更糟?"也很多年沒見面了,感覺是對兒很隨和和傳統的老人家。"她折中說。
張柔輕拍了下桌子,"對!很傳統!"她有點兒不耐煩,"他們叫我盡快要孩子。"
簡思失笑,把女強人張總煩成這樣的就是這麼件事?害她白白擔心這麼長時間,以為就張柔的狀態,至少是要正良婚變。
"後悔,後悔,我就是結婚太早。"張柔扭了下嘴巴,無限唏噓,"好好的人生花季,搞成已婚大媽。"她瞥了簡思一眼,"你有沒有這種感受?哈,算了,瞧你的樣子就知道,你過得不知道多誠信如意,其實……干脆和你公婆鬧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簡思苦笑著瞪大眼,"我還是第一次在這個問題上被人羨慕。"
"快吃,快吃,吃完了走人。"張柔催促。
簡思本就沒有什麼胃口,很配合的結束用餐跟著她去一家看來常去的酒吧。
"你們家奚總不會生氣你陪我來喝酒吧?"張柔坐在沙發里笑嘻嘻的看她,吩咐服務生上酒。
簡思有點兒難為情的瞪了她一眼。
幾口酒下肚,張柔好像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癱坐在沙發里,眼神茫然,簡思小口的喝著啤酒,今天她似乎也很需要一些麻醉,他這麼反常的舉動張柔卻沒發覺,她似乎有太多的心事要煩。
"張姐……你真的只是因為正良的父母?"簡思用手指劃著酒瓶上的水汽。
"我公公這兩年生意發展的不錯,本來要正良在嘉天里鍛煉鍛煉,前一陣子也把他叫回自己的公司去了。最好笑的是非要我也跟著回去。"張柔皺眉,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們家的公司也不難管理,又上了軌道,正良一個綽綽有余。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算盤,大道理說的一套套,還不是最後要逼我當家庭婦女,生孩子管家務,那是我追求的嗎?!"說著還氣憤的拍沙發。
簡思微笑傾听,以往張柔不是指點她工作的事,就是和她說人生啊,未來啊的一些大道理,突然和她說些家長里短,讓她覺得那麼親切,從未與她這麼接近。
張柔又喝了一大口,談興更濃,"女人和女人不一樣,思思,你這樣的哦就是賢妻良母,小鳥依人,當初你在海圖的獅虎我看你在外面工作,陪我去談生意我都覺得心疼,覺得你不是該干這個活兒的,果然,你當少女乃女乃去了,大家都覺得很合適。我不一樣,我上學的時候就想獨立,想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呵呵,"她笑,簡思在她的笑容里看出極力隱藏的遺憾,"不滿你說,我很怕自己將來成為事業成功卻無人可嫁的可悲女人,所以看見正良就沖下去拿下。
簡思嗆了口酒,用餐巾紙捂著嘴巴邊咳邊笑。
張柔悵然嘆氣,"結果還是這麼不省心!照樣非要讓我按他們的想法過日子!早知道……"她截斷了話,灌了一大口酒。
簡思看著她,"其實你早點生個孩子,算是給他們交待,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久兩全其美了嗎?何必鑽牛角尖呢?"正良是家中獨子,蔣家二老盼孫子心切也可以理解。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這不是我要的生活……"張柔搖頭,喃喃自語。
簡思笑笑,她心中的大姐姐張柔此刻也像個孩子,還不懂得人生有很多事根本不會稱心如意,總得妥協,總得忍讓。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張柔也覺得自己書的太多了,話風一轉。
"我?"簡思放下酒瓶,"沒什麼好說的。"她想了想,"張姐,你知道章睿嗎?"
"哈哈!"不知道為什麼,說起章睿,讓張柔提起了很大興趣,整個人也從沙發里坐起來了,盯著簡思笑個不停,倒讓簡思莫名其妙。"舍不得了,舍不得了吧啊?"張柔眯著眼,用手指點簡思。
"……"簡思愣愣發笑,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女人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喜歡過自己,就算不能接受,也希望他永遠喜歡著自己。"張柔說的頗有感觸,簡思模不到頭腦,只好苦笑著看者她。"你以前不喜歡奚紀恆,可章睿一追他,你心里就有點兒酸酸的不好受了吧?"
簡思訝然,章睿追奚紀恆?
"章睿是皇太後身邊的哄人,現在太上皇夫婦在家享福,有什麼聖旨都是章睿來傳達。"張柔干笑了一下,"說了你別多心,已開始大家都覺得是奚太太和兒媳婦不和,千條萬選一個小三來破壞你們,結果這個章睿卻喜歡上了奚紀恆,天天纏著他,據說都殺到家里去了,我听說章大小姐好幾次在奚紀恆的辦公室里哭,奚紀恆看見她和看見瘟神一樣。"
"哦?"簡思笑笑,果然,奚太太沒把自己的意圖告訴章睿,本想自然撮合她和兒子,沒想到章睿這個不爭氣的卻喜歡上奚紀恆。簡思眯眼笑,或許奚太太也是有苦說不出,暗自懊惱。
"听見紀恆不喜歡章睿真沒高興?"張柔瞥著簡思的笑容,覺得她終于像個年輕的女孩,游戲有怒,還有點兒小自私,可愛的要命,不像原來木呆呆就知道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