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袁采芯勉強打起精神,聚焦仔細一瞧,整個人為之狂喜。
「哇!天啊,是迎風飛簽書會的號碼牌!」
她最喜愛的作家迎風飛從來沒有公開露面過,甚至連在她為數不少的著作里也未曾放過任何一張她本人的圖像,現在竟然要亮相辦簽書會?
她要去、她要去!她不但要把自己所收藏的書全帶去給她簽名,還要跟她握手,還要跟她合影留念啦!噢,光用想的就興奮得快要受不了……
「你看,只開放三百名,這是很前面的號碼喔,不用排隊排太久。」
「哇!佳佳,謝謝你,我真是太愛你了!你是怎麼拿到這個號碼牌的?」
看著編號三十的號碼牌,瞌睡蟲全跑光光了,袁采芯手舞足蹈又大動作地把李佳佳抱個滿懷,還差點忍不住要親她一下。
「這是最高機密。」李佳佳挑挑眉,故作神秘的說。
「機密……」袁采芯本想追問,但見李佳佳沒打算說明,也就不管了。反正迎風飛簽書會號碼牌實實在在拿在手里,其它什麼事都不重要了啦!
「你身為雷昶毅的情婦,想要他家旗下重量級作家迎風飛簽書會的號碼牌不是易如反掌嗎?還得靠佳佳幫你拿?」看她樂得滿場飛,小凡忍不住筆意挖苦。
「我就不是雷昶毅的情婦吼!」袁采芯大發嬌嗔地扭了小凡的手臂一把。
她要真的是雷昶毅的情婦,她就拿編號一的號碼牌!
不過,不管取得過程如何,現在有了迎風飛的簽書會號碼牌,她已經開心到連午覺都不想睡啦,哪還會分心去管誰是誰的秘密情婦!
袁采芯揚揚手中的號碼牌,一臉愉悅滿足地坐回座位,自得其樂去也。
第3章(2)
知名兩性作家迎風飛簽書會現場。
為了爭睹首次公開亮相的作家風采,熱情群眾將現場擠得水泄不通,已拿到號碼牌的讀者群甚至在迎風飛本人正式現身之際,差點把簽名台給沖垮。
「借過、借過,我是三十號,要排前面,請借過。」袁采芯背著裝了書的笨重背包,邊說抱歉邊往擁塞又大排長龍的隊伍前面擠去。
由于想帶來給迎風飛簽名的書太多,又礙于一人最多只能簽三本的限制,袁采芯連日來早已在家里書櫃前篩選餅多次,本來也決定好了要帶哪三本書來,卻又在臨出門前反悔,于是只好重新再選餅,時間便在她反反覆覆、舉棋不定的情形下無情溜走。等她來到簽書會現場,以小魚兒力爭上游般的氣力擠到隊伍中的三十號位置時,她才發現自己遲到的行為不僅僅是給別人添麻煩而已,還替自己壞了大事!
「你三十號?我是三十一號,你可以先把號碼牌拿給我看看嗎?」一名打扮入時的小姐亮出手中號碼牌,要求擠過來欲卡進她前面順位的袁采芯拿出證明,不肯白白讓她插隊。
「我當然有號碼牌!」袁采芯理直氣壯地回答,將肩上笨重的背包卸下,拉開拉鏈,伸手往袋里猛撈皮夾,撈啊撈——咦?皮夾……不在?
沒帶嗎?還是掉在路上了?難不成被扒走?
「你根本沒有號碼牌,對吧?」小姐冷眼看她在袋子里翻來又翻去,弄了半天卻連張衛生紙也沒拿出來過,不禁懷疑她騙人。
「誰說的!有,我有,我真的有!」糟……到底放哪兒去了?袁采芯不死心地把袋里的東西全倒出來,但當她確定皮夾不翼而飛的同時,也知道自己慘了!
沒有皮夾,就沒有號碼牌。
從拿到號碼牌那天起,她便將它視為跟身份證、健保卡或提款卡一樣重要的東西,小小心心地收進皮包里,每天還特意審視幾回……
如今,關鍵時刻,皮夾放哪去了她竟完全沒概念,愈心急愈沒頭緒。
「明明沒有。」小姐冷道。
「我……」嗚,真的有!只是不知跑哪兒去了。
袁采芯欲哭無淚,臉色發白,好想死啊。
「很抱歉,你沒有號碼牌,我不能平白讓你插隊,請你離開,另外想辦法去。」小姐不留情地說,一面攤手請她滾。
「我知道了……」從雲端掉進深谷,袁采芯既失望又丟臉,默默收拾散落一地的書和雜物,垂頭喪氣地往隊伍後頭走。
其間,她還清楚听見許多人在她背後議論紛紛——
「她好像是袁采芯耶。」
「袁采芯?雷昶毅昭告天下的那個」秘密情婦「嗎?」
呿!明明雷昶毅昭告天下的是「目前的約會對象」,秘密情婦是報派的!
聞言,袁采心默默在心底自我糾正,卻也不想當面駁斥那些人。
「是啊,就是她。她也真好笑,既是雷昶毅情婦來著,干嘛還拿號碼牌辛辛苦苦在這里排隊?靠一下關系,別說三十號,私底下請迎風飛特別為她簽一百本都沒問題吧!」
「對呀,還傻傻排隊是怎樣?時間多,還是腦袋壞去……」
一路耳語不斷,異樣眼光若能射穿人體,袁采芯此時早已千瘡百孔。
嗚!是秘密情婦也就算了,偏偏不是又被人說成那樣才更覺冤枉。
都怪自己興奮過頭,臨門一腳才跌倒……
「笨蛋。」
呃?是在罵她嗎?退出擁擠的隊伍之外,袁采芯听聞到背後有個男人的輕斥聲,不知是在罵誰,但有感于今日衰運當頭,她直覺認為那聲笨蛋就是在罵她。
于是,她自動對號入座,而且為了看清罵她者何人,還傻傻轉過身去與他打照面,此舉等于在告知對方——是的,她是笨蛋,她乖乖收下了那句笨蛋。
丙然,她的第六感也十分神準,那人確實是在罵她。只不過那人不應該罵她,而該在看見她時,立刻裝聾作啞又裝瞎或掉頭而走,那才合理。
好,有人「知法犯法」,她袁采芯是守信之人,才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于是,為了遵守等同諾言的游戲規則,她在認出雷昶毅的那一剎那,二話不說立即回轉身舉步離去。
「袁采芯。」他不疾不徐地喊住了她。
袁采芯腳步略為一頓,隨即又走——快步地走。
「袁采芯。」他又喊,聲音很平,人沒動。
可惡!一直叫她,是想做什麼?袁采芯心里很掙扎,腳卻很听話地又站住。
「袁采芯。」喊第三次,他仍沒有追人的打算,只在原地等待她回頭。
遲疑著是否要回應他,在仿佛停滯的時間里,來往人群很多,氣氛也很詭異,終究,袁采芯還是投降了,她緩緩回頭,勉強扯出一抹禮貌性的微笑。
「DoIknowyou?」裝傻,故意制造陌生人情境。
「沒有人會不認得自己的情婦。」雷昶毅自嘲地淡笑了下。
對于他這位已經曝光在媒體之下的情婦,他其實不至于「痛恨」或「愧疚」到真的連見了面都不打聲招呼。
幾個月來,他與她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他常常都是從報紙上得知的。
也就是說,拜八卦報所賜,不然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私生活是那般香艷刺激。
他不算是個很看重的男人,但有時,假的事情听多看多了,確實會令他有種錯覺,以為她真的是——套句狗仔用語——夜夜令他銷魂蝕骨的風流情婦。
她不是他欣賞的女人類型,但曾幾度在夜深人靜時,會令他憶起那夜兩人的纏綿而導致他情緒迷亂,無以名狀的猛烈地在心頭翻涌撞擊,定思自問何以如此,卻無法回答自己。
「吼,說到情婦,不說不氣,說了氣死都不夸張。」袁采芯大眼一瞪,所有積壓在胸口的憤怒都往上提升貫穿,從那美眸里疾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