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容靜夏才錯愕地發現,自己已經被帶進了洗手間,門被關上了,狹小的空間里,兩人面對面站著,避無可避。
她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右手用力再用力,終于還是五指松開,遞給到了他面前,「這個還你,我還是一句話,我們不適合。」
「適合不適合,要試過了才知道。」
這次尚權也是努力克制了,听見女人冷淡的聲音,也沒有立刻就暴走。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對你沒感情,何必浪費時間。」
「你!」這個女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他的怒氣,尚權再三克制,才沒有口無遮攔爆粗口。
「你也是吧,King是哪種人,我們心知肚明,你喜歡的是Flame,大概是我在你失戀後一直在你身邊,被你當成了救命稻草,就誤以為非我不可。事實上,誰也不逼誰,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為什麼真要試過才後悔?為什麼不現在就干脆利落地分手,免得日後你拖著我,我拖著你,誰耗得起這一輩子!」
容靜夏句句都是心里話,因此感觸極深,說到最後,眼眶終于還是忍不住紅了,唇角的笑仿若透明一樣,有點絕望蔓出來。
尚權臉色一變再變,索性一手鎖住她的腦袋,不管不顧狠狠地覆了上去,幾乎沒一會兒容靜夏就覺得嘴巴發麻,身上仿佛有細微的電流通過,身體也軟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兩人差點因為缺少氧氣而窒息時,尚權才放過她。
因為饜足,尚權鐵青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他一手扶著她的肩,逼著她與他對視,看見那被他吻得又紅又腫的女敕唇,感覺滿意極了,果然,她的唇只適合親吻,這樣就再也不會說出那些惹人生氣的話來。
「感覺到了嗎?你對我很有感覺嘛!」他志得意滿地一笑。
容靜夏眨了眨眼,泛著迷惘的大眼,突然清醒了過來,幾乎是反射性地,右手一揮,用盡力氣般地一摑。
「啪!」
安靜的空氣里仿佛裂開了一個口,有巨大的冰冷灌了進來。
容靜夏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她近乎驚恐地抬眸,看見尚權仿佛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手慢慢地拂過那幾乎立刻腫起一片的臉頰。
他困惑地望著她,漆黑的眸子里滿是不解。
「呵呵……」容靜夏笑了出來,她慢慢地站直身體,「身體是有感覺,可是,這里,只有滿滿的厭惡。」
她指著左胸的位置,語氣淡然,「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強吻女人,這樣只會弄巧成拙,本來我以為我還能把你當朋友,現在看來,我幾乎控制不住我對你的厭惡了,真想立刻讓你消失在我面前,再也不要出現。」
「你說真的?」眼里的驚訝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
「你說呢?」容靜憂自始至終保持著淡淡微笑,「我不介意重復一遍,我討厭你的自以為是,討厭你空有一張俊美臉蛋,卻一點也不懂得成熟,討厭你拖泥帶水,一點也不干脆……這樣,夠清楚了吧?」
「是嗎?」眼神慢慢地盯在她的臉上,漂亮的雙眼皮把她望著,不再怒發沖冠,不再趾高氣揚,里面沒有一點情緒,好像是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島。
冷意,從心底慢慢漫上,幾乎把她的心凍結,差點保持不住唇角悠然的笑。
「原來我這麼惹你討厭,我還以為我們相處得不錯呢,雖然是兩個失戀人,但卻被彼此吸引,連身體都那樣契合。」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語氣波瀾不驚︰「看樣子是我會錯意了,不過沒關系,雖然你這麼討厭我,不過我相信喜歡我的人大有人在,我一點也不沮喪。」
「那真好,呵呵……」容靜夏勉強地擠出兩聲笑,幾乎比哭還要難听,可是男人已經不再關注她,干脆利落地轉了身。
「再見,不,是永不再見,也省得你心煩。」說完這一句,他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容靜夏笑得越發厲害,連五髒六腑也顫抖了起來,忍不住靠在洗手台上縮成一團,越疼,笑得越厲害,直到眼淚「滴答」一聲落在手上。
她才知道自己哭了,沒出息地哭了,狠狠地捂住嘴,她任眼淚無聲地滑下面頰。
她知道,這回,尚權是真的離開了,再也,再也不會回來了。
尚權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說到底,除了對Flame的一場無疾而終的單戀,在感情的世界里,他是白紙一張,從未與人真正交往過的他,第一次想跟一個女人結婚,卻被她指控著,我討厭你的自以為是,討厭你空有一張俊美臉蛋,一點也不懂得成熟;討厭你拖泥帶水,一點也不干脆……
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
當時,他真是恨死了面前的女人,這個女人觸及了他的驕傲,把他踩到腳底,肆意欺辱,從來都是眾星拱月的他,即使沒真正交往過,憑借身邊那充滿愛慕的星星眼,打心底認為自己是個搶手貨。
真心實意的告白,卻被批得體無完膚。
這樣看不起他肆意詆毀他的女人,怎麼值得他的喜歡!
所以,他故作冷靜地說了一番不知所以的話,之後就開了門氣沖沖地走了,他當時是真心不想看見這個女人了,絕對發自內心。
甚至還暗暗對自己發誓,如果以後她敢巴上來,他也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讓她後悔死今天的口不擇言。
然而,尚權是個嘴硬心軟的,嘴上說得再狠,心里終歸有些放心不下,出來久了,喝了杯咖啡,發熱的大腦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好像也不是那麼生氣了。
見容靜夏遲遲不出來,下意識地又想去找她,但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
他畢竟是個驕傲的人。
她都說得這麼清楚了,如果他再纏上去,不就成了死皮賴臉的混混了嗎?這種事他怎麼做得出來,一拍兩散就一拍兩散,身為King的他難道還會稀罕!
可是,他目光多次不由自主地一百八十度往後轉。
過了沒多久,走道盡頭終于出現了一個縴長秀挺的身影,仿佛做賊心虛般,他立刻就轉開了眸色,這個舉動看在容靜夏眼里,以為自己果然被深深厭惡了,自嘲地笑了笑,她低著頭,筆直地看著前方的地面,迅速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經過尚權的位置,不帶一點停頓的……這時的,尚權又傷心了,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其實還是抱著一點點的想法的。
算了,天下何處無芳草,他尚權又何必單戀一枝花!
他模了模鼻子,卻還是有些止不住的惆悵……
連夜飛往拉斯韋加斯,又從拉斯韋加斯飛回台北。
風塵僕僕,心情郁悶,又加上時差的問題,重新上班的第一天,容靜夏很自然地遲到了,而且遲得還不是一些些。
她停好車,一走進Style的玻璃門,四周的眼楮像見了老鼠的貓,一個個都亮了起來,閃著不懷好意的光,但礙于容靜夏的余威,不敢上前調戲。
然而,舒雅卻是一個不管不顧的性子,像只貓般沖到了她面前,「店長,如果你和King真的定下來了的話,什麼時候叫他請我們一頓啊!」
「你這個丫頭只知道吃!」陳希儒嘆氣。
舒雅朝他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看著容靜夏,「那可是King呢?服裝設計界的國王,想想把店長嫁給了他,都覺得超有面子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