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相處不久,但他對她而言,似乎已經是個特別的存在了。
昨天到現在,尚權風塵僕僕地從洛杉磯趕到台北,還沒有洗過澡,這對有輕微潔癖的他來說已經是個極限了。
一回到飯店,他就沖進浴室好好地把自己搓洗了一遍,之後筋疲力盡的他,還沒來得及擦干頭發,就倒在柔軟的大床上一覺不醒,
再次醒來時,是被肚子里的咕咕聲叫醒的,他揉著眼楮,慢悠悠地從床頭坐起身,發現外邊天已經黑透了。
或許是沒吹干頭發就睡了,或許是感冒加重了,一顆頭像灌了鉛似的又重又暈,他想念遠在千里之外的媽媽,每次生病,媽媽總會陪在他身邊、照顧他。
正鄉愁洶涌時,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一條來自容靜夏的簡訊。
記得吃藥。
腦海里幾乎下一秒就出現了,那一張清麗可人的臉,有一雙漂亮晶瑩的眸子,不會像一般的女人一樣溫柔愛撒嬌,但其實很多細節處卻又能發現獨屬于她的體貼之處,簡潔明了,卻直擊心口,一擊即中。
本來他真的打算敷衍一下容靜夏,平時尚母連哄帶勸的,他都不大肯給面子,然而,此時的他仿佛被什麼牽引一樣,真的按照醫囑乖乖地吞下了藥。
或許,他只是真的病得很嚴重,潛意識里明白自己必須吃藥?
然後,仿佛再次被鬼附身一樣,他一個字一個字打,回過去一條簡訊。
早就吃了,你真嗦,早些休息啊。
老天,天知道他多討厭發簡訊,平常就一個電話打過去了。
尚權拍拍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吃了藥,好像頭一下子變輕了許多,不再難以忍受。
他懶得動彈,干脆窩在床上,拿著遙控器隨意地搜著新聞看,一邊叫了外賣。
好像從電視里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他慢慢地瞪大了眼,幾乎要把漂亮的眼珠子瞪出來。連腦袋里那渾沌的思維,也一下子變得清晰無比。
只听電視里那悅耳的女播音員說︰這家今日被查獲的緊急避孕藥公司,偽造了藥管局的免檢標志,自稱無副作用,但到底有何副作用藥管局正在檢驗,尚不清楚,請大家提高警惕,千萬不要再購買此避孕藥。
這不就是……不就是……
容靜夏收到簡訊時,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唇角,真是一個別扭又可愛的家伙啊!
門外傳來鈴聲,她愣了愣,因為個性比較冷淡的關系,她的訪客向來不多。
這會兒,該不會是……可才剛通了簡訊啊!
「店長,是我啦,舒雅!」舒雅最不耐煩人家從貓眼里觀看,干脆地自認身分。
門終于打開,舒雅眨了眨眼楮,「店長,你好像很不樂意看見我哦!」
「哪有。」容靜夏笑了笑,給舒雅準備好拖鞋,「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店長了嗎?」舒雅做出好委屈的樣子。
容靜夏仿佛很困惑,「我又不是陳希儒。」
「店長,原來你也是一個壞蛋!」
舒雅小丫頭臉紅了,兩只大眼楮眨巴眨巴的,看得容靜夏失笑不已。
「店長,你還會笑,真是太好了!」舒雅忽然好感動。
容靜夏听得如墜雲里霧里,忽然象是想到了什麼,有點僵硬地回道︰「怎麼了?我當然會笑啊。」她應該不會知道,她有可能懷寶寶的事吧?
應該不會……
正琢磨著小丫頭與眾不同的表情,手卻冷不防被拽住,懷里被塞入一大堆的沉甸甸的東西,「店長,陪我一起看電影吧。」
「呃?」容靜夏低頭看了看懷里厚厚的一疊,「你怎麼……」
不等她問出聲,她已被拽到了沙發上坐好,某個家伙反客為主地裝了影碟,打開電視,又照著原來的記憶找到飲水機,倒了一杯水遞給容靜夏。
被神經大條、不拘小節的小丫頭這般照顧,容靜夏越發坐立不安,斂了笑容,一臉嚴肅地問她︰「喂,你給我說實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丫頭縮了縮脖子,腦子里轉得飛快,正想要怎麼回答,門外再次響起了門鈴聲。
「先開門,讓客人等久可不好哦!呵呵。」
容靜夏瞪了舒雅一眼,走過去開了門,這次,竟然真的是尚權。
他站在門外,臉上的神情極其復雜,「對不起,我剛看了一則新聞,報導說上次我買的緊急避孕藥是假的,我想你可能真的……真的懷孕了。」
手一松,紙杯「啪」地摔在地上,流了一地的水。
即使已經有所覺悟,但听到這麼確定的消息時,腦袋里還是「轟」的一聲,仿佛有根弦斷掉了,容靜夏呆呆地看了尚權幾秒,忽然好像反應過來似的,居然要低頭收拾地上的狼籍,卻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里。
「不要擔心、不要擔心,沒關系的,我們可以馬上結婚,寶寶會有一個健康的家庭的!」
听著男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容靜夏慢慢地伸出手,用力且牢牢地反抱住男人,仿佛他是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靶覺到她的無助,尚權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忽然有點疼痛,「明天請個假吧,我們明天去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好不好?」
「好。」眼圈漸漸地泛紅。
容靜夏知道在這一瞬間,她真的有一種,一輩子都不要放開這個男人的想法。
「店長,你要結婚了?」因為很長的時間等不到容靜夏,舒雅有點擔心,走出來一看,想不到竟然听到了這麼勁爆的消息,而對像居然還是那個大名鼎鼎的King。
容靜夏深呼吸一口氣,放開了尚權,轉過身來,「對。」
「和我。」尚權听出她聲音中的顫抖,上前和她站在一起,牽住她的手。
舒雅一臉痛心疾首,「店長,你不要自暴自棄呀,就算失戀了,再傷心也不能隨便找個人就嫁了,這可是關于一生幸福的終生大事啊。」
「失戀?」容靜夏心里忽然打了個鼓。
「我是隨便一個人嗎?」尚權怒了。
「對不起、對不起,King。」舒雅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King是她能得罪的人嗎?然而為了店長的幸福,她豁出去了,「King,我知道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但是,店長不會喜歡你的,店長有喜歡的人,她是因為失戀了,所以才自暴自棄地答應嫁給你。」
「小表頭,你胡說什麼!傍我閉……」
明知她嫁給他是逼于無奈,但听到別人這麼說,心里還是涌出了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燒得他按捺不住,正要發火,掌心的手指突然發力。
他低頭,望見她安撫的眼眸,怒火奇跡般地消了下來。
容靜夏直視舒雅,「你為什麼說我失戀了?」
舒雅也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關系,好像跟她的想象有點出入,她定定地望著兩人交握的手,訥訥地說︰「店長不是喜歡副店長嗎?今天副店長帶著Flame一起來上班了,他們親親密密的,好像在一起了。」
「嗯,我知道。」
這個丫頭真是古靈精怪,竟然發現了她的暗戀。
「店長,你的反應好平淡,難道你沒有痛不欲生,我就是害怕你想不開,所以才連夜來找你、陪你的耶!」
「痛不欲生?」即使在得知陸清原另有所愛的時候,她也沒有到達那樣的地步,後來,更為了那「一夜」的事煩憂,反而沒了失戀的心情。
「你還是無法忘記他?」望見女人怔忡的反應,尚權沒來由地開始不安,他收緊手指,以不容逃月兌的力道牽住女人的手。
「你別逼店長!」舒雅還以為他要對店長做什麼,卻被一聲嚴厲的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