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古爭天眉心糾結,不著痕跡地把莫玉拉離李厲行身邊,他可不想她與別的男人太過親近。
「小邪身上全是被蚊蟲咬過的痕跡,幾乎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
聞言,李厲行二話不說,推開擋在房門口的莫玉,進入廂房內。
盈月才替昏迷中的人兒穿上一半的衣服,見李厲行突然闖入,急忙張開雙臂阻擋,但看到李厲行飽含警告意味的冷瞪,只能乖乖地退縮到一旁。
看著一半的香肩、手臂上,布滿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紅疹,除此之外,細女敕的掌心也是傷痕累累。
李厲行濃眉緊蹙,薄唇緊抿,一言不發地站在床邊,眼神變得深沉。
莫玉走了進來,像只護子心切的母老虎擋在他面前。
「請你離開,在小邪未醒來之前,我不準你再靠近她。」
「她是我的妻子。」
「你把她虐待成這樣,竟然還有臉說她是你的妻子!?」莫玉氣憤不己,已經把李厲行列為她最討厭的人。「我絕對不會再把小邪留在你身邊,我要帶她回家。」
「你不能帶走她!」李厲行斬釘截鐵道。
「我為什麼不能帶走她?」莫玉氣得雙頰通紅,「她是我的妹妹,我怎麼可能把她留下來,繼續讓你虐待?」
「我們的姻緣是皇上御賜的,我不可能讓你帶走她。」
「原來你是擔心皇上怪罪下來!」這男人真的是太可惡了!為了玉如意,逼迫莫邪上花轎;發現莫邪沒有利用價值後,就百般刁難凌虐;現在不準她帶走莫邪,只因為無法對皇上交待!他到底把莫邪當成什麼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門外傳來古爭天的詢問聲。
「你們幫小邪換好衣服了嗎?」
聞聲,盈月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把未完成的工作做完。剛才看到大小姐理直氣壯地質問厲王,真的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的身分,她還想拍手叫好,然後請求大小姐狠狠教訓一下冷酷無情的李厲行,替二小姐討回公道。
「大姑爺,我已經替二小姐穿好衣服,您可以進來了。」
迸爭天一進門就看到劍拔弩張的場面,不禁皺起眉頭。
「你們在吵些什麼?」
「我要把妹妹帶回去。」
「我說不準!」他不可能讓她把莫邪帶走,只要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她,莫名的不安與惶恐立即涌上心頭。
「你根本沒有資格說不準……」莫玉氣得直跳腳。
迸爭天將莫玉擁在懷里,阻止她意氣用事。
「小邪目前最需要的是安靜休養,她的去留問題,我們是不是應該等她醒來後,再問她本人呢?」
迸爭天的提議結束兩人的爭執。
莫玉不得不承認古爭天說的對,就算要帶妹妹離開,也要等莫邪的身體好一些再說。
「好,我們就等小邪醒來之後,再問她本人的意見。」
李厲行抿著薄利雙唇,對于莫邪願不願意留下,他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不過,此刻確實不宜繼續爭執,還是讓莫邪靜心休養,盡快康復最重要。
她分不清自己是熱還是冷?一下子熱得難以呼吸,但下一刻又沁寒入骨,令她全身顫抖。
意識模糊間,她似乎听到姊姊的聲音。
她充滿朝氣的聲音像是已經解決身上絕情蠱的問題,但是她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呢?
這是夢境吧?
「小姐,該吃藥了。」她听到盈月的聲音,接著苦澀的藥液滑進小嘴里。
好苦!她申吟著。
第8章(2)
之後,苦澀的湯藥不知喝過幾回,莫邪終于從黑暗中清醒過來。
如羽扇般的眼睫微顫,當莫邪緩緩睜開雙眼時,房內一片昏暗,蠟燭微弱的火苗仿佛快要熄滅。
她側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盈月用手臂當作枕頭,趴睡在床畔,瑩瑩火光照耀在那張熟睡的臉龐,顯得更加恬靜安祥。
這個傻丫頭,睡在這里可是會著涼的!
莫邪想要推醒她,趕她回房睡覺時,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根本舉不起來,身體虛軟無力的感覺讓她有些沮喪。
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看來自己病得並不輕,要不然怎麼會連抬起手臂都覺得困難重重?莫邪才想開口卻听到門口有動靜。
她想也不想地閉上眼楮,听到門開啟的聲音,然後是輕緩的腳步聲。
莫邪躺在床上動也不動,想不出來誰會在三更半夜造訪她的房間,會是他嗎?腦海中閃過一抹男人的身影,心跳倏然加快。
眼楮微眯,睜開一條縫隙,看到的是男人頎長的身影。
她看到他的黑眸中閃爍著復雜的思緒,不明白他來此的目的,是因為擔心自己嗎?
是他下令把她趕到柴房,也是他下令讓徐嬸欺凌她,但現在卻偷偷跑來看她,是因為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嗎?
棉被里的小手緊握成拳,她對李厲行並沒有怨,也沒有恨,有的只是淡淡的心傷。
難道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只能容得下衛可兒嗎?難道不能空出一個位置給她,哪怕是最角落的地方也不行嗎?
突然,男人粗礪的指月復劃過她雪女敕的臉頰,莫邪屏住氣息,根本不敢呼吸。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李厲行輕嘆息。
他知道她醒來之後,莫玉就會帶她離開,小師妹的病情也沒辦法得到醫治,除非她顧意開口,但她會願意嗎?
李厲行嘴角微彎,諷刺一笑。
這就是他的報應吧,為了小師妹傷害別人,而且還是自己的妻子,他怎能求她大人有大量,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李厲行臉色變得陰沉,心情像洶涌波濤般起伏不定。
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人兒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他的語氣听起來有些感嘆,與嘲諷他自己的意味。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當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時,就像在她的心湖投下一顆石子漾起一圈圈的漣漪,他從未對她如此溫柔過。
莫邪身體微微顫抖,而這不經意的小動作,卻難逃李厲行的法眼,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有些尷尬的挺起身子,退離床邊。
「你既然已經醒了,為何要裝睡?」李厲行刻意壓低嗓音,怕吵醒在一旁睡著的牌女。
莫邪睜開眼楮,露出水漾燦爛的眸子,無言與他對視。
兩人沉默,一股說不出的詭譎氣氛包圍,彼此間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想從對方的眼里找出些什麼。
她不明白他為何用那種復雜的目光看著她,于是她打破沉寂。
「你有什麼事?」她開口,語氣卻是格外疏離。
「你恨我嗎?」李厲行突然問道。
莫邪瞪大雙眼,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
「我恨不恨你,你會在乎嗎?」她聲音微弱,眼里充滿淡淡的諷刺,在他眼里她什麼都不是,他根本不在乎。
「我根本就不在乎。」听到她諷刺的語氣,李厲行有點賭氣的月兌口而出,等到他發覺時話已出口來不及收回。
他暗自懊惱,不明白為何在這小女人面前總是會忍不住沖動,看著她愈是冷漠的小臉,心里的情緒愈像海浪翻騰,根本無法控制。
「既然不在乎,你又何必問。」莫邪撇過頭,心里傳來陣陣刺痛。
她應該恨他,可是看到那張俊顏時,她實在恨不下去。
「對不起。」突然,李厲行從雙唇間擠出這三個字。
他竟然跟她說對不起行莫邪猛然回過頭,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我不應該傷害你,也不應該讓你受苦。」
「你有什麼目的?」她盛起眉頭,露出一臉防備。
他與自己道歉的目的是什麼?總覺得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