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雪兒與銀秀一同進司茶庫找她。雪兒見了她立即笑說︰「我們才從曬茶場回來,一听說你回來了,立刻過來找你。」
「謝謝你們,曬茶場肯定很熱,來,先喝杯水吧。」因為她被派去研制新茶,這些瑣碎雜事就只能麻煩她們,讓她極不好意思。
「琴眉姊,怎能煩勞你倒水,我們自己來就行。」銀秀趕緊接過杯子,「當雪兒姊告訴我你願意讓我參與研制新茶種,我真的很開心,那我該做什麼?」
「我會在今晚寫一張制茶的程序與時間表,到時候要麻煩你們了。」琴眉閉上眼思考了會兒後便說。
「這有什麼問題。」兩人均拍起胸脯保證,「我們肯定會竭盡所有心力去做好。」
「嗯,有你們的幫忙肯定事半功倍。」琴眉點頭。
「咦,琴眉,這玉簪好漂亮,你哪時候買的?」雪兒突然瞧見她隨手擱在桌上的珠簪。
「那不是我的。」看著它,琴眉又想起那位不知身分的男人。
「那是誰的?」銀秀也問。
「一位很奇怪的公子。」
「公子!一個男人怎會有這玩意兒?」雪兒露出好奇的表情,「我的好琴眉,你在外頭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可別瞞著我們喔!」
「這……也沒什麼事啦。」不是她想隱瞞,而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真不肯說?銀秀,咱們用刑。」兩人傳遞了一抹促狹的微笑後,便開始在琴眉身上撓起癢來了。
「哈……哈……別撓了、別撓了,我怕癢啦。」琴眉揮舞著小手。
「就是知道你怕癢我們才動此刑呀。」琴眉若不招,她們可不會輕易放手。
「好好,我說就是。」琴眉推開她們,輕喘了幾口氣,這才將貝帽山所遇之事告訴了她們。
然而這段故事听在她們耳中就宛若作夢一般,兩人張著小嘴兒,帶著好奇的心仔細听著。
直到結束後,銀秀立刻說︰「這玉簪等于訂情之物,你當然要收下了。」
「胡說什麼呀?」琴眉一臉臊紅。
「那我問你,他長相如何?」沒想到雪兒也起哄。
「嗯……是……是我見過的男子當中最好看的。」琴眉羞怯道。
「那就對了呀。」
「可是樣貌好不見得人品也佳,再說他是誰我都不知道,而玉簪不過是他用來賠我木簪的,我何須需想太多。」山上那場邂逅猶如作夢般,既然是夢,就啥都別想,專心一意做她該做的事才對。
「真不知他是誰?唉,那不就斷了嗎?」
「斷得好。」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但誰又能戰勝命運呢?若無緣,感嘆一輩子也沒用,若有緣,即便分隔兩地,總有一天還是會見面的,「所以拜托你們靜下心,用心做好目前的事吧。」
「說得是,咱們也要認真,只怕我會誤了琴眉姊。」銀秀對自己沒啥信心。
「別想太多,事成之後,無論能不能得到皇上的青睞,我都會請你們好好吃一頓的。」琴眉綻放出一抹亮眼的微笑。
「好,別的咱們不行,但是吃可就當仁不讓了。」銀秀笑咪咪地說。
「不怕肥死你。」
「肥死總比餓死好,嘻……」
司茶庫里頓時漾滿了銀鈴般的笑聲,這可是成天洋溢著古茶風味的司茶庫中最清新的味道。
***
「爺兒,您回來了?」
忠僕老喳見到貝勒爺回來,立刻到外頭迎接,「想喝點兒什麼?烏龍?碧螺春?」
「咱們可有花茶?」他突然這麼問。
「花……花茶?」老喳皺著眉頭說︰「听說花茶都是女人家喝的,滋味與香氣哪能跟這些老茶比。」
「老喳,這你就錯了,酒是愈陳愈香,茶可就不一定,再說花茶的香氣自然,喝上一口唇齒留香,改天我贈你個幾斤。」
說起花茶不免讓他想起在貝帽山的那場邂逅,雖說琴眉自始至終都沒提過「茶」這個字,但他早就知道她是誰了,只是她不知罷了。
「幾斤?」老喳心想這要喝到哪時候呀?于是趕緊搖搖頭,「不了,這茶還是爺兒自己留著喝吧。」
「瞧你嚇成這樣,難不成我贈你的是毒藥?」丞允仰首暢笑數聲之後便走進屋里。
這里是間草屋,沒有所謂的正堂或偏廳,只在前方闢個空間當見客處。除了草屋前的大院子外,屋內隔成好幾間房間,全是讓那些不願離開的僕人住。
老喳隨著丞允到了他的房間,只見房間中挪了張木桌充當書桌,還真是委屈了他。
「爺兒,您就別住在這里,到外頭找間好房子住下,起碼住在客棧酒樓也比窩在這兒強多了。」老喳不舍地說。
「不必麻煩,住在這兒我自在。」什麼客棧酒樓,又吵又煩,哪能讓他靜靜看本書。
「可這樣還是不恰當。」他是看著貝勒爺長大的,雖說王爺一向不貪虛榮、不講求門面,可也從沒讓貝勒爺吃過這種苦。
「恰不恰當都是自己想、自己去感覺的,我覺得好就是恰當。」對老喳笑了笑後,丞允便擺擺手道︰「你退下吧。」
「是,爺兒。」老喳剛要退下,突然想起什麼,從襟內掏出一封信,「這是從河南送來的書信,我猜想是吉雅姑娘寄來的。」
「吉雅?!」他輕逸出一抹笑,「這丫頭天性貪玩,肯定又在那兒遇到什麼有趣的事,特地寫信來展現。」
「爺兒,您曾經告訴小的,前年初在北方出戰時見過吉雅姑娘和葛老爺是嗎?」
「沒錯,他們特地來向我辭行,告訴我他們已準備搬往河南。」他扯唇一笑。
「既然搬就搬了,現在又來信做啥?」從老喳的語氣中不難听出他對這對葛家父女多有埋怨。
想也奇怪,那位吉雅姑娘六年前突然暈倒在府門外頭,王爺、福晉善良救助,見她無處可去還收留了她,沒想到一年之後竟冒出個阿瑪葛祀來找她,從此父女就在賴府中不走了。
這段時間吉雅姑娘不時打扮得花枝招展,媚勾爺兒,幸好爺兒的眼光高,那些伎倆對爺兒壓根沒用。
這對父女對毅親王府並不忠誠,三年前老爺、福晉前往江南定居,貝勒爺接著請命北征,全戶下人搬到草屋之後不到半年,他們竟借口想起河南有親戚可依,便這麼離開了。
既然有親戚可依,早不去晚不去,卻在吃苦之際才要過去依親?!真不知他們究竟安著什麼心?
「老喳,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事過境遷就別多想,反正總歸一句話,行善罷了。」扯唇笑了笑,丞允又將目光調回了書冊上。
老喳嘆了口氣,心想貝勒爺這麼優秀的人,也已達適婚之齡,到底哪家姑娘有這個福氣可成為他的佳人?
第2章(1)
經過三天的努力,試用的花茶已經完成了。
琴眉望著這樣的成果是一則以憂一則以喜,喜的是這是她進司茶庫這麼久,自認做得最好的花茶,但憂心的是盡避自覺良好,可皇上的喜好又如何捉模?
傳聞後宮嬪妃為了爭寵謀利,想盡辦法打听皇上的喜好興趣,既然連枕邊人都無法看透,更何況是她這個連皇上是副什麼模樣都不清楚的小女子。
「不錯,香味淡雅不膩,非常順喉。」安司庫試喝過,便給她一個大大的鼓勵。
「我也要喝喝看。」一旁的司茶庫姊妹也道。
「行,就讓你們嘗嘗琴眉親手調配的新茶,可是甘甜得很。」安司庫遞給她們一人一杯。
接過手後,雪兒和銀秀立即先聞香,頓時一股香味撲鼻,忍不住喝上一口,當液體滑落喉中,那份滋潤感還真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