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站在地上,明明是仰首看著他們,那執戟之神卻感到她才是那立于高位睥睨一切者。除了天帝,她是第二個給他這種感覺的人。有著這樣的氣勢,必然非一般的妖,只此一點,已不敢讓他小覷。
「在下是天帝座下司妖將天弈,敢問閣下是?」在空中一抱拳,他說。
「司妖……」風冥低吟,「我記得上古之時,巫神曾與天界訂下神妖永不互犯的協議,莫不是天帝換人坐,連協議也不用遵守了?」
天弈聞此用輕描淡寫語氣質問的話語,背上莫名掠過一陣戰栗,像眼前之人這樣有膽在眾天兵面前神色自若質疑天帝的,無論是神是妖,用手指頭都數得出來。
「既然閣下提及,那麼應當不會忘記,協議中還有一條,說的是如果有妖危害人間,若凡人相求,天神可相助除之。」他的回應不卑不亢,但是在確定對方身份之前,並不打算魯莽行事。
風冥聞言驀然大笑,負手悠然步下台階,來至道姑師徒面前。
「那麼請問司妖將,此次以何罪名出師擒妖?」狐小妖平日只會偷雞模狗,宅中孤魂連大門也不出一步,說到危害人間,似乎只有她了。這樣說來,是針對她而來?
天弈聞言語滯,目光落向道姑,「請上人賜示!」此道人已修到能使喚神將的地步,她發了招神討妖的檄文上達天庭,天帝便派了他下來,至于原因,一向不在他們考慮範圍當中。若是遇到普通妖怪,收了再審也無甚大礙,但是眼前之人……或者妖,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應付。只因直到目前為止,他竟然都無法辨別其是人是妖,更無法探知其來歷。
道姑臉色灰白,她沒想到天神亦會忌憚此人,依眼下的情況如果她找不到充足的理由,那麼恐怕會落得一身修行盡岸東流的結果。
雙唇顫抖了半晌,她亦無法說出自己是因為錢而來捉妖,而在風冥那雙似可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視下,更無法以謊言應付。
見她如此,天弈心下了然,不由尷尬萬分。不過他並非那種為了面子死撐之神,所以在看到風冥臉上現出不耐煩的神色之時,已先一步冷笑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戲耍我等神眾,若不嚴懲,以後世人恐怕皆要以召喚我等為樂了。」說著,掌心神力運轉,倏然劈出,擊向道姑。表面是懲罰道姑,實際是想給風冥一個下馬威,順便模模她的底細。
風冥長眸微眯,揚袖,一股靈力破空而出,輕而易舉地截斷了天弈的神力。
「等她回答了我的問題後,你再處罰不遲。」她冷聲道,目光流轉,如凝薄冰,「再問一次,宴十二在哪里?」
天弈大駭,始知此人之功力深難測度,再不敢貿然出手。
道姑見狀哪敢再隱瞞,「他……他被官差捉了……」
語未畢,風冥已大步而去。
「回去告訴你們天帝,本人風冥,如果我回來時宅中少了一人一物,自會向他去討。」
聲音尚在空中裊繞,人卻已不見,只留下為自己捏了把冷汗的天弈以及瑟瑟抖成一團的師徒仨。
幸好沒有莽撞,不然恐怕要惹來大禍。那一刻,天弈無比慶幸自己夠謹慎。一想到差點惹到鬼神皆懼的巫帝,他就覺得雙腿虛軟。
第8章(1)
宴十二知道自己中了無色無味的迷藥,不傷身,卻無法動用內力。
那四個女子顯然訓練有素,動作利落而嫻熟,在他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準備咬舌自盡那一刻,掐住了他雙頰,同時丟了一粒藥丸進他口中,直到看他咽下,才用絹帛塞進他的口中。
在剎那的慌亂之後,宴十二冷靜了下來,腦海中想到風冥。她是否已經發覺他不見了?
手腳被縛,下月復發熱,那四個女子紛紛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赤果著身體貼上他。不用想,宴十二也知道江久竟想用什麼手段對付他。
閉上眼,他將自己與周圍的一切隔絕。
她會來的。她說過要伴他一生一世。滑膩暖熱的手在他身上滑過,剝去了他的衣服,他渾身顫抖著,想著那雙讓他疼痛的冰冷雙眼。
她說一男不侍二妻,如果她見到此刻的自己,恐怕會更加不屑吧。吞下肚月復的藥丸發揮作用,他的抬頭,腦子里卻浮起她下午對水月笙說那句話時的神態。到了這一刻,他已經無法否認,自己是那麼在意她的看法。
她待他跟其他人不大一樣,是因為他救過她吧,所以即使不喜歡他鰥夫的身份,亦忍受了下來。他明知自己和阿大束住了她的腳,讓她再也沒法如妖般自由自在,可是還是自私地不願放開。因為……因為……
數不清的女人手在他身上撫模挑逗,的味道在骯髒狹窄的牢房中彌漫,令人作嘔。宴十二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卻硬是忍住了求饒的申吟。因為他是喜歡她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她。
女人濕熱的刺激著他敏感的頂端,的笑聲和喘息聲在耳邊裊繞,他知道來不及了。這一次,他輸了,而代價是以最恥辱的方式死亡。
他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選擇,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親口對她說過,他是喜歡她的。如果……如果……算了,這世上是不會有如果的……
緩緩呼出一口氣,宴十二發現身體雖然因為藥效的關系處于極度的興奮狀態,但是精神卻是無比的平靜。因此當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的時候,他立時便察覺到了。
身體上再沒有讓人厭惡卻又渴望的撫觸,火熱饑渴的感覺灼燒著他,他無意識地蠕動了體,而後緩緩睜開眼。
是幻覺嗎?他竟然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她。
一件衣服丟在了他滾燙的身上,她彎,取下他嘴中的堵塞物,又震斷了縛住他手腳的繩索。周圍很靜,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她們去哪里了,他沒問。感覺到她像抱個孩子一樣輕松地將他攔腰抱起,而後迅速地離開那座讓人永遠也不會忘懷的監牢。
真的是她!體內幾乎要將人焚毀的讓他不自覺伸出手臂抱緊了她,而後張嘴狠狠咬在她的肩上,口中浸入她腥甜的血液,鼻中全是她的氣味。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很滿足。這樣就夠了吧!
明明吃痛地抽動了下,她卻依舊若無其事地趕路,甚至連喝止一下也沒有。為什麼?宴十二有些茫然,不明白,卻舍不得松口。
直到家,她將他放到床上,方才捏住他的雙頰,引導著他緩緩松弛因而僵硬的頰肌。她在床邊站了很久,似乎在思索什麼難題。
煎熬著他的身體,吞噬著他的理智,他伸出手去抱她,忘記了她的冷漠,也忘記了她那句譏諷的話。他只知道自己很想要她,很想很想,想到什麼也不想去管。
她沒有避開。
她扯去了自己的衣服,顯出那具讓他渴望得幾乎瘋狂的美好胴體,修長而婀娜,緊致而細膩。順著他的力道,她壓倒在他身上,而後被他翻身壓住。
「我不想你給別人看去。」在被怒潮般的湮沒前,他依稀听到她如此說。
那聲音是那麼美妙,比他曾經听到過的任何聲音都好听。
風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他想他是說了的,在那近乎獸性般的咆哮中,在被她的溫柔包裹住的時候,在將她完全擁有的剎那。他不要再有遺憾,就算她並不在意他的喜歡,他也要讓她知道。
是做夢吧。他听到了她的申吟,還感覺了她緊窒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