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個星期的準備過程中,流川俊菸一根接著一根地抽,一杯又一杯地喝著不加女乃精的咖啡,一件又一見地檢查每件衣服的細節,她看了好心疼。
「好了,各位可以回去了。」流川俊宣布,然後他對艾瞳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累了,早點回家休息,大德會送我回去。」她體貼的說。
「大德怎麼變成你的司機了?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沒有啦,艾雲在會館附近的麥當勞打工,十點下班,所以大德先來接我,再去接她。」艾瞳露出她典型的燦爛笑容,「我走了,拜拜。」
艾瞳走後不久,流川俊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朝他那輛意大利跑車走了過去。
走到車子旁邊,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他,剛想轉過身,一個拳頭,朝他臉上飛過來。他本能地急速俯子,可是不夠快,他的鼻梁挨了一拳,頓時流出鼻血,跟前冒起一陣金星。
他們開始對他拳打腳踢起來,臉上、胸口、小骯,幾乎他全身的每一個部位,全逃不過他們的拳腳。
挨了一陣打之後,流川俊倒地申吟起來。有只手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拖進會館後的一條小巷子里。
這最多不過是打劫吧!他想告訴他們,皮夾子就在他褲子後面口袋里,可是他感到嘴唇脹裂,痛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感覺到自己被按在牆上,他從半閉的眼楮里,看到他們。一共有五個家伙,不過,他看不到他們的臉,因為光線太暗了。
他的肋骨、內髒都好痛,他身子在牆邊慢慢地滑倒下去,最後,他跌倒在地上,鮮血潺潺地地流出來。
但是他還沒有失去知覺,耳朵模模糊糊地听到,「你英俊,我看你以後有多英俊——」然後一只皮鞋踢到他的下巴。
流川俊靶覺整個人好像被踢到半空中一般,身子向後面翻了個筋斗,翻到了牆那邊。
「你床上功夫好——」那人冷笑一聲,亮出一把剃刀。
「不,不要——」他虛弱的說。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成為太監的時候,他听到不遠的地方,艾瞳和大德在大聲叫喊,「流川俊!流川俊!」
那群歹徒一哄而散。
「站住!」大德去追其中一名歹徒。
「俊!」艾瞳尖叫道。
他努力撐開腫脹的眼皮,她的臉卻一片模糊不清。他感覺到她的手臂伸到他頭下,把他拉到她胸前,她抱緊他時,眼淚不停地淌在他臉上。
「艾瞳,」他從喉頭擠出聲音,「幫我站起來。」
「你別動,」她低聲說,「你受傷了,你的大哥大呢?我要打119。」
「我大哥大被他們打壞了,我們快離開這里,萬一他們又回來了……」
她把一手臂放到他胳肢窩下面。他感覺到她拉他時,身體兩側所受的壓力,幾乎使他痛得尖聲叫起來。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終于使他站起來了。
「你這樣不行,我去找大德回來,你能不能站穩?」她憂慮地問。
「能。」他的聲音很小聲,她幾乎听不見。
她望了一下他的臉,他不知道,她在他瞼上看到了什麼,然後她轉身跑走,他可以听到她跑步的腳步聲,他沒去看她,因為他捅得連眼楮也睜不開。
時間似乎又過了好久,他終于又听到跑步的聲音。艾瞳帶大德回來了。
「你能不能用手臂,摟住我的肩膀?」大德問。
他抬起手臂,大德把肩頭滑到下面。他讓全身的重量,全壓在大德身上,像走了半哩路般,好不容易才走到車門前。
艾瞳打開車門,大德把他放進車座上,然後她立刻在他身上系緊安全帶,再調整坐椅,讓他可以躺在那里。
她替他關上車門,然後坐進後座。大德坐上駕駛座,把車子開出停車場,再轉過車頭,向中山北路駛去。
流川俊用舌頭舐一舐腫裂的嘴唇,發現嘴里的牙齒,好像缺了幾顆。
「你們怎麼會找到我的?」
艾瞳回答他,「我和大德在停車場就看到那些毆打你的人,大德覺得他們形跡可疑,我們開車出停車場後大德愈想愈不對,所以我們又回到停車場,後來听到你的申吟聲,才在這幢大樓的轉角,發現你躺在那里。」她心疼的說,
「現在不要再說話。」
流川俊閉起眼楮,不再說話。
***
第10章(2)
流川俊睜開了眼,看到滿房間的鮮花,他稍稍轉動一下頭部。
頭不痛了,可是他覺得臉上怪怪的,好像掛了一個金屬架子。
坐在角落的護士站起身,走到病床前,低頭望著他,「你醒啦。」
「今天星期幾?」
「星期二。」她回答後,便伸手去拿電話。「請你告訴主治醫生,總統病房的病人已經醒了。」
「已經星期二了……」他喃喃地說,「昏迷這麼久……」
「你整整昏迷了四天。」護士又說,「這四天,有個小姐不眠不休地守在你床退,一個小時前她去警察局指認打你的歹徒,可能待會就來了。」
他還在想怎麼沒看到艾瞳,她不可能不在。
房門被打開來,一名中年醫生走進來。
「醫生,我的情形有多糟?」
「你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斷了兩根肋骨,身上雖有多處嚴重的打傷,但並沒有傷到脾髒,還有輕微的腦震蕩,因此,暫時會有頭痛的現象。」醫生歇了一下。
「不過,他們把你那張臉弄得不成人樣,鼻梁斷了兩處,顴骨有些碎裂——我已經用角架固定,還有你掉了五顆牙齒,眼楮和嘴部也都受到撕裂傷,但還不算太糟。」
這樣還不算太糟——他的骨架都變型了,牙齒掉了五顆,講話必定漏風,流川俊心想,這個醫生的標準很低。
病房門又打開,他的經紀人走進來。
「你覺得怎麼樣?」
「好像被裝甲車輾過,這麼多鮮花,不知道是誰送的?」
「你的女性影迷送來的,你被搶劫襲擊的事,報上全登了出來,頭版喔。」
「不是搶劫,沒有人拿走我的手表和皮夾,我大概知道是誰干的。」除了秦翰,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警方在今天上午抓到其中一名歹徒,艾小姐去指認了。」經紀人臉上言出擔憂的表情,「你傷成這樣,我看裝發表會延期好了,你好好休養。」
「不,照常舉行,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
「什麼重要的事?」
「那天你就知道了。」流川俊皺了下眉,似乎有些不舒服。「幫我把我床用高一點。」
經紀人幫他,將床弄高起,並把他抬到半傾斜的位置。
他重新打起瞌睡來,等他睜開眼楮時,艾瞳正站在床前,低頭望著他。
她彎,輕輕吻他包著紗布的額頭,「可憐的小東西。」
他也覺得自己很可憐,她吻他就有反應,可是卻什麼也不能做,「你去警局怎麼樣?」
「那個人供出幕後主使者是秦翰,警方已經派人去抓他了。」
「我一點也不意外。」他恨恨地說,「秦翰真是可惡,我差點做了閹雞。」
「俊,都怪我不好,我沒告訴你秦翰曾經威脅我,他大概是看大德一直在保護我,所以才去傷害你。」艾瞳自責的說。
「還好他來傷害我,要是傷害到你,我會把他給殺了。」他全身開始痛了起來,「艾瞳,快去找護士,我要打止痛藥。」
護士來後,替他注射藥液,而後他很快地沉沉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點才醒來。
這天,是他在醫院的第十天,腫痛已消退不少,而且可以下床了,他知道自己差不多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