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問題。」岳晴搖頭。「我等一下再把合約重看一次,你等會兒就可以寄了。」
「好的,我待會兒再進來收。」
秘書離開後,岳晴納悶地直搖頭,真奇怪,是吳經理良心發現還是怎麼了?居然要她用寄的,感覺上他好像也不想見到她。
不管了,總之在商言商,合約能拿到手最重要,太好了,她不用親自去面對那只老,不用擔心被他欺負,等合約簽完之後,後續的事就可以交給產品部和工廠去聯系,她再見到吳經理的機會幾乎沒有,就算有,她也絕不可能像上次一樣笨到單獨前往。
只不過,這件事的轉折有點戲劇化耶!她忍不住猜想,會跟盧駿凱有關嗎?
心里天人交戰了良久,終于,她拿起手機,決定撥電話給盧駿凱,就當是問他這件事,順便……順便听听他的聲音。
可是,她掙扎了良久,終究還是選擇壓抑住真正的情感,沒撥出這通電話。
她拿著手機,縴指滑動螢幕,切換到影片檔案,叫出那晚拍下流星雨的影片,靜靜看著那燦爛奪目的美景,內心感慨不己。
他們之間大概就這樣了吧!如同那晚看的流星雨一樣,當彗星繞太陽的軌道與地球公轉的軌道相交接時便會產生流星雨,雖然華麗眩目、震撼人心,但卻只有短短的幾小時……
盧駿凱這一周忙到不可開交。
他花了一大筆錢,並且動用他所擁有的龐大人脈網絡去做事,找了開征信社的朋友幫忙,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查岳晴她叔叔和堂弟的總資產。
調查結果令他咋舌,這對父子五年前名下資產的房地產、股權和存款加起來還有兩億多,但是經過一場鄙市崩盤風暴和多次進出賭場的後果,兩億多沒了。
最嚴重的是,岳晴的堂弟敗光家產的功力很厲害,賭性堅強到恐怕連剁斷手指頭都要去賭的地步,偏偏賭運很差輸光了錢,瞞著父親將公司股權抵押給地下錢莊,負債六千萬。
難怪他們要處心積慮擠下岳晴和她的母親,如果可以擁有躍聖另外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他們可以利用公司資產去填負債的洞,只不過這麼一來,躍聖被掏空是早晚的事。
如果躍聖倒了,把守護父親資產視為一生使命的岳晴會有多難過,光是想到她難過的樣子,他就怎樣也無法放手不管。
他找來會計師核算躍聖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值多少市價,答案是一億,嘖!岳晴的那個堂弟還真是敗家子,居然瞞著父親拿市價一億的東西去抵押六千萬?傻蛋一枚。
他打算買下躍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將岳晴的叔叔和堂弟請離開躍聖公司。
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讓岳晴在公司里不會四面楚歌,另一方面是他評估過躍聖的環境,公司穩定、信用好、員工與廠房的規模夠大,足以吸收大量訂單,如果他買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成為股東,將來凱新消化不完的訂單就不用假他人之手。
他本來就有擴大事業版圖的打算,為了這個目標,他的資產己經累積到很可觀的數字,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投資機會,想不到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契機。
若是入股躍聖,以後不管是凱新或躍聖賺錢,對他都有利,相對的,對岳晴也有利,他和岳晴不會再是事業上的競爭敵手,而會是事業伙伴的關系。
只不過,雖然想買躍聖的股份,但是他可不打算用市價去買,那太不符合他生意人精打細算的原則。
他有更劃算的方法,更重要的是,他有足以應用的人脈,這全拜他做業務所賜,黑白兩道,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他都能結交當朋友,並且很珍惜這份人脈資源。
現在就是他運用的時候了,好巧不巧,他的朋友里就有開地下錢莊的大哥,而且還是岳晴堂弟欠債的那一家,他願意為岳晴欠下人情,出資六千萬拜托那位大哥幫忙,將躍聖的股權轉讓給他。
一星期後,躍聖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
岳晴在董事長辦公室里找一份母親放在文件檔案櫃里的資料。
母親今早的血壓又有些不穩,雖然沒有嚴重的不舒服,但是她堅持要母親休假一天,並問了母親有哪些事情尚待處理,她可以代為辦理。
岳晴找到了昨天送來給母親簽閱的文件,拿著文件正要轉往會議室去開晨間會議,忽然,視線落在母親擺放在辦公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是她大學畢業時,穿學士服、戴學士帽,和父母一起拍的照片,以前父親還在時,這張照片就一直擺放在這個位置。
照片里的父親,臉上有著驕傲的笑容。
當時,她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也已經申請到國外的研究所,她繳出那麼優秀的成績單,換來父親的驕傲與認同,她覺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看著照片里父親臉上滿意放心的笑,她突然想起那天母親在醫院里說過的話——「你不完全懂你爸爸,你以為他真的只掛心你是否有能力接管公司嗎?你爸他其實……其實有很多話藏在心里沒跟你講,他那個大男人個性,要他說體貼話很難,但是他跟媽的態度是一樣的,我們只希望女兒幸福開心。」
岳晴拿起相框,看著相片里父親的臉,在心里問︰真的嗎?只希望我幸福開心?那公司怎麼辦?我還學不會將幸福開心與成功穩住鮑司劃上等號,你可沒教過我這些。
看了一會兒,她嘆氣,明白這個答案無解,正要將相框放回原處時,相框後頭的拴卡月兌落彈開。
岳晴翻過相框,正要裝回拴卡,驀然看見照片後頭有字。
那飛舞的字體是她父親所寫下的——
傍我最甜美的天使、我永遠的驕傲——晴晴。
「心不難,事就不難。」
短短幾個字如打雷一般劈進她的腦海里,她反覆將父親寫的字看了又看,表情怔忡。
記憶中父親沒有用這麼親密的形容詞加諸在她身上,什麼甜美的天使、什麼驕傲之類的,她還以為她永遠都達不到父親的要求。
「心不難,事就不難。」
案親希望她能把這句話當成一種態度嗎?
不知為什麼,看著這兩句話,她突然聯想到在燒烤店時,盧駿凱目光熠熠、氣勢自信地告訴她關于氣魄、磁場的那些話。
這似乎跟父親所想要傳達給她的意念一樣,這兩個男人都是這麼教她的,以「心的意念」為中心點,往外擴散,進而影響到人、氣、事、物……
她霍然明白,感覺一道光瞬間灌頂,她縴手模著自己的左邊胸膛,那兒心跳的節奏比往常來得中而有力。
她的心……她的心……
對啊!她的心該要夠穩、夠堅定的,與盧駿凱相戀以及守護父親的公司難免有所沖突,但並不表示無解,是她把狀況看得太難,所以選擇放棄,但放棄並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她細細品味這一句話,想像著父親在照片後寫下這些勉勵字句時的神情,光是想像著,就覺得一道暖流包圍著她,讓她全身充滿力量……
這份力量讓岳晴在半小時後的晨間會議上一吐怨氣。
會議室里,堂弟沒出現,叔叔和他那一班親信一如以往,以言語攻擊她。
「听說B公司的訂單可以拿到手,是因為岳總經理費盡心思與‘體力’周旋在B公司的關鍵人物身上,還真是辛苦了岳總經理。」叔叔故意加重「體力」兩個字,搭配上邪肆輕蔑的嘴臉,就是故意要看岳晴被氣哭的表情。
以往面對這種場合,岳晴肯定氣得渾身發抖,但是現在的她不氣不怒,因為有父親那句話的加持,因為想起盧駿凱是怎麼教她的,她勇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