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申訴無門,藍斯洛對她這繼母根本是不看在眼底。
而說實在的,自從她嫁進藍家,最害怕的人也就是藍斯洛了,他天生的威儀使人心生畏懼。
他冷酷、嚴峻,擁有權勢,不怒自威,又是個財經專家,在公司和家里獨攬大權不說,所有人也都听他的話行事,她這個姨太太根本沒有地位可言。
她忍無可忍之下和情夫楊俊業計劃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謀,在他的座車動了手腳非除掉他不可,唯有除掉他,她才能獨得藍家龐大的家產。
就在事發當天,楊俊業開著沒有車牌的車子,暗伏在下山路段等藍斯洛出門上班,看到他的車,楊俊業的車沖上前去,當時藍斯洛急速閃避,因煞車已完全失靈,沖下了山谷,楊俊業立即逃月兌,沒有人查得出肇事的人是誰。
可惜的是那場車禍並沒有要了藍斯洛的命,他昏迷,背脊挫傷使雙腿癱了,但他竟然活了下來。
面對昏迷時不醒人事的他,她認為是自己的時機來了,再也不必害怕他,反正他已是廢人一個了,她就一不做二不休,乘機把他囚禁在藍家的別墅,禁止外界和他取得聯絡。
包對外宣稱他不只雙腿癱了,也神智不清了,不再合適擔任公司總裁,也不適合當家中的主人。
而她自己就大剌剌地接管了藍氏金融公司和這大宅里的一切。
她撤換了公司里藍斯洛所任命的干部,把她自己的親戚安插在公司,家里則是老佣人全都遣退,換成她看得順眼的佣人。
她真喜歡這呼風喚雨的感覺,陶醉其中,更不想罷手了。
于是,她又有了新方法對付藍斯洛,就是把他吃的止痛藥掉包,換成慢性死亡的毒藥,利用佣人拿給他吃下。
所以她必須找個「好幫手」,愈沒經驗的丫頭愈好。
就希望眼前這丫頭能做久一點,傻傻地來配合她,讓她的計劃早日成功,到時候藍斯洛一掛掉,她還能把罪證賴給這丫頭,而她坐享其成,正式得到藍家所有的財產繼承權,一舉數得,呵呵呵……
最好這丫頭別像之前那些不中用的人,做不到一天就被藍斯洛驚嚇到哭跑了,半年前藍斯洛自從清醒後得知自己癱瘓了,脾氣可是火爆得很呢!
「你要是能做上一個月,我就算佩服你了。」寒苓芝傲慢地給了下馬威。
「我會努力的。」雪橙面對著態度凌厲的女主人,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這麼說,不過心里卻沒有多想什麼,她願意雇用自己已經很感激了。
「很好,你過來。」寒苓芝命令。
雪橙走向她,寒苓芝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便以雙手在她的上衣和褲子口袋試探了下。
雪橙心下一驚,她這是在搜身,看她有沒有帶手機吧!好嚴格哦!呼……幸好她把手機藏在行李袋底部的暗層里,而且它目前是關機狀態,不會發出聲音,也不會震動,很難被發現的。
「行李袋打開我看看,有沒有帶什麼不該帶的?」寒苓芝再命令。
雪橙有做好防護措施,也就打開行李袋給她看,她手往里探了探,滿意地點頭。
「隨我來吧!」寒苓芝面無表情地說。
「是。」雪橙慶幸躲過她的檢驗,拎起行李隨著她走,原以為她是要交代她工作,但她走出豪宅後面,往後院的小徑走去。
她放眼四周,大樹林立,陽光耀眼,完全不知道要被帶去哪里?
終于走到小徑盡頭,她望見另一座漂亮的別墅,周邊的院子綠草如茵,景致宜人。
「這就是你要工作的地方,你得打理我那位癱瘓的繼子藍斯洛的生活起居。」寒苓芝回過頭來,眼中綻著冷光說。
「這里才是我的……工作區域?我的工作是負責打理藍斯洛先生的生活起居?」雪橙木訥地重復,回首望向來時路,那小徑已被隱沒在樹林里,又看看寒苓芝的雙眼,她心里突然泛起寒意。
「沒錯。」寒苓芝笑了起來,搽著艷紅色口紅的薄唇顯得尖刻無情。
雪橙還沒回過神來,別墅里面竟傳出玻璃砸碎的聲音和櫃子倒下的巨響,交雜著用力扯上窗簾唰唰唰的聲音……不只駭人,更教人震撼。
「你們這些女佣全給我滾!永遠別進來煩我,我不要吃藥,滾出我的房子,滾……」屋里傳出男人大發雷霆的吼聲,震耳欲聾。
「藍先生……可是……太太說你要吃藥身體才會好得快點……她很關心你呢!」一名女佣委屈地勸說。
「回去告訴她省省吧!她安什麼心我清楚得很,你們全給我滾!」可怕的暴吼聲,乒乒乓乓掃落東西的聲響又是接連不斷,表明了是勸說無效。
「我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你……真難伺候啊!……嗚……真的是瘋子,我們……不干了……」
三名女佣受了嚴重驚嚇,哭哭啼啼地跑了出來,其中兩名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一名把手上的藥交給寒苓芝也哭著跑了。
雪橙呆了半晌,看著她們消失在樹林那頭,又回頭看著別墅半開的門,這才確定了,在這屋里暴怒狂吼的人……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听他的聲音如此渾厚有力,想必他絕不是個任性的孩子或者難纏的老人,而是個很難服侍的成年人。
他是多大年紀了?怎會癱瘓?他真的瘋了嗎?她心里對他有著千百個疑問。
「雪橙,你發什麼呆,還不快進去收拾收拾,負責善後。」寒苓芝呿了一聲,斜了她一眼。
「是……」雪橙困難地點頭,心里有點怕怕呢!
「這是他的藥,午飯後他一定要吃藥才能入睡,等他睡著了這世界才會真的安靜。」寒苓芝話中有話,把藥袋塞給雪橙,徑自掉頭就走了。
雪橙看著藥袋,是骨科開的藥,不是神精科開的藥,但她不敢擅進屋內,有點擔心自己會像那些佣人一樣被趕出來。
可是……既來之則安之,這是她的工作,哪容得她退卻?
好半天屋里沒再發出一絲聲響,她移動腳步,靠向門邊,心里又怕又好奇,偷偷地往陰沈的客廳里窺探,藉由陽光她瞧見了里頭的地上是一片狼藉,有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輪椅上,他寬闊的肩無力地下垂,長發狂亂,臉上的落腮胡子直逼恐怖片里的狼人。
她的主人……好可憐喔!
是什麼原因讓他搞成這副狼人的模樣?說不定他本來是個陽光型的人,癱瘓使他沮喪落魄吧!他也許是心情不好,有嚴重的身心癥。
所謂的身心癥就是身體影響心理,或心理因素影響身體的病癥。
她光是看著他的模樣,都同情到想哭了,也許他需要的是一名看護而不是管家,但她來了總得試試自己做不做得來。
她吸飽一口氣,緩緩地推開門,走進陰沈的屋里去,同情他反而使她不退卻了。
「主……」她試著發出聲音叫他,但她的喉頭像卡住般,發不出聲音叫他「主人」,因為他竟先發制人,對她吼了一聲——
「豬什麼豬?你又是哪來的混蛋!」
雪橙站在門邊,和剛剛那些女佣一樣,她被罵得莫名其妙,但她早有心理準備,沒被嚇跑。
她穩住自己,聲音輕柔和悅地跟他說︰「主人你好……我不是混蛋啦!我叫白雪橙,是你的新管家,你就算心情不好也別亂發飆,情緒要保持平靜,身體才不會受情緒的影響喔。」
藍斯洛幽闇的眼忿然瞪向這膽敢跟他說教的女人,陽光照在她身後,鮮明地映出她窈窕的身形,雖看不清她長什麼鬼樣子,但他隱約發現她唇上竟帶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