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一定是他認識的,而且和他有仇,所以才故意弄來這些水果好整他。
「度假?你想得沒,她那個媲美秦始皇的暴君老公不把你一身肥肉剁碎成人肉餃子才有鬼,他連大門都不讓她出了,一出門就好像背後靈如影隨形,我說呀,他根本是只鬼,要把人掐的不能呼吸陪他一起當鬼。」惡劣乘于十,十倍的狂魔。
他是背後靈?季亞連沉下臉,瞪視背向他,做在他家白色沙發上還把腳抬到桌上擱放的不速之客。
「哎呀!別這麼說,我兒子從小鹽巴吃多了才一臉嚴肅,鹽漬出死板板的棺材臉,不笑的時候像當了三十多年的老將軍,他一笑跟來要命的閻王沒兩樣,我管他她還敢給我嗆回來,不孝子、不孝子,他唯一听話的一次是把我的好媳婦娶進來。」算是了無遺憾了,沒有對不起禮安兄。
石立安,石宜青的父親,和說話的老人家是當年一起當兵的老戰友,二十幾年的交情了,若不是早亡,相交超過三十年。
「鹽巴吃多了會變成木乃伊,不會改變人的長相,爸,你年紀大了不要吃的太油膩,小心爆血管,雞湯是給體虛的人補身,還有那個吃我家、用我家、坐我家沙發,還把我老婆當佣人用的家伙,把你的腳給我放下,弄髒了我讓你給我舌忝干淨。」做客的禮儀被狗啃了。
一听到冷到凍人的聲音,站著、坐著、打盹的全打了個激靈,回過頭一看,然後有幾分心虛又轉回去,假裝很專心的看電視,沒瞧見氣黑半張臉的門神。
唯一捧場的是自家老婆,喜孜孜地迎上前去牽起他的手,笑容滿面的問他可不可,要不要喝西瓜汁。
西瓜汁?
「怎麼了,老公,你為什麼一直看我,我臉上哪里沾到菜屑了?你快幫我拿下來。」肯定是剛才切菜不小心沾黏上的,她煮了山藥粥,山藥本身有黏性。
季亞連不笑的表情真的很嚴肅,他靜靜地看了妻子好了一會兒才開口,「你不是說想吃西瓜,讓我出去買顆給你解解饞?」既然家里沒有習慣,哪來的西瓜汁。
「是呀,不過小芬剛好打電話來找我聊天,我說我超想吃西瓜,她一听非常有義氣地拍拍胸脯,說她家的信徒從南部運來一車打習慣,他們都吃不完,二話不說就搬來兩顆。」真的超大的,她想抱還抱不動,四個人合吃四分之一還吃不完。
「小芬?」果然是那個在家戶病房外,指著他鼻頭破口大罵的田郁芬,她怎麼來了?
「就是我啦!怎樣?你家是龍潭虎穴還是內有惡犬,入內者一律格殺勿論。」看什麼看,她是說過不會出現在青青面前,可是女人是善變的,她已經這麼圓了,不怕食言而肥。
「哈!說的好,是內有惡犬,看是獅頭犬或是西藏藏獒,要不要檢查它的獠牙,看他的憋屈樣一定咬死過人。」咬我呀咬我,我正愁沒機會打狗。
「你來干什麼,是我忘了掛上尹廣亮和臭鼬不得進入的牌子嗎?」
「你才是臭鼬,我是香的,你不歡迎有人歡迎就好,這屋子不是只有一個主人,小學妹,西瓜汁榨好了沒,倒一杯來喝,要搬上十幾樓真的很累人呀!」他看起來像做粗工的嗎?死小肥居然Call他來當搬運工,差點沒把他累死。
「好,我冰在冰箱,加了碎冰哦,冰涼透心又利尿……」涼涼喝上一杯最過癮。
「利尿?」尹廣亮接過紅色的西瓜汁,神色古怪的瞟了瞟,最後一口也沒喝又放下。
「果然是老人家的毛病,你外表看起來還行,原來是外強中干,那方面太虛耗,找個泌尿科檢查檢查,免得臨陣磨槍卻不戰而逃。」季亞連的嘴也很毒,直指男人最在意的雄風。
「小學妹,我看你改嫁算了,你看他拎了兩顆柚子回來,中秋節快到了,吃月餅賞月應景,給你老公戴戴柚子帽,啊,綠皮的,好一頂綠帽子,他戴正合適。」他不行?等姓季的被學妹拋棄後,他看他行不行。
「那是西瓜。」敢叫他老婆尋枝另棲?好,他有種,哪天他結婚,他保證送他一千頂綠帽子,祝他當個千年大王八。
尹廣亮夸張的大笑,「那叫西瓜,你眼楮長歪了是不是,明明是哈密瓜,你來瞧瞧我們巨無霸先生,果皮鮮綠,果形碩大,足足有三十八公斤重,一個國小五年級生的重量,你那個有五斤重嗎?還沒斷女乃吧!」
一顆比冬瓜圓的綠紋大西瓜,擺上兩顆小不隆冬的小魚西瓜,體形差距簡直不能比,一個是營養過剩的富態員外,一個是發育不全的小書童,讓人一看就覺得好笑。
「我又不養豬,小小一顆我和青青分著吃剛好,一點也不浪費,我們家人口簡單,沒想過會有不請自來的客人。」他的意思是小兩口你儂我儂分著吃,夫妻感情好,一顆圓圓滿滿,偏有不識相的來打擾,送上門當豬。
最像豬的田郁芬不插嘴走到一旁,鼻子一模啃起雞翅膀,這兩人天生是仇敵,一踫面就戰火大熾,她躲遠點才不會遭受波及。
怒發沖冠為紅顏,吳三桂為陳圓圓大開城門引進清兵,尹學長和季暴君冷眉橫視只為……田郁芬一看,失笑,兩頭公牛為了她角力,捧著大片西瓜的女主角正賣力吃著,還一邊吐著西瓜子。
「你……」居然說他是養豬戶?!
「好了,好了,孩子們別吵了,都幾歲的人還斗嘴,也不怕惹人笑話,坐著坐著,不許吵架,等把青菜燙一燙就能上桌吃飯了,人一餓火氣就大。」養孩子比養豬辛苦,不光要喂飽他,還要教他守規矩。
「李阿姨,你兒子被隕石碎片砸到頭,最好帶到國防部做人體解剖,也許被外星細菌感染了。」腦袋壞了,長滿綠色霉菌。
季母姓李,叫李宛如,尹廣亮故意不喊她季媽媽,改喚李阿姨,表示他跟她兒子八字不合,做不成朋友,他們是要倒一個的敵人。
「媽,怎麼連你也來了?不要理會爛泥巴里挖出石頭,你拿鐵棒去敲也敲不出缺口,干脆讓他爛在泥土里,千百年後自然風化。」如果直接埋入土里,他義不容辭地填土。
「你們喔,真是長不大的孩子,我去看湯入味了沒。」季母笑著搖搖頭走回廚房,讓兩個大男人杵成人柱相看。
尹廣亮目中無人的一哼,坐回沙發陪季父看摔跤,他們還比較像父子,交頭接耳地討論著哪一個招式摔人最痛。
買了小玉西瓜,在氣勢上輸人的季亞連冷著臉不發一語,他看似要走回臥室換下外出裝,改穿上較舒適的居家服,卻冷不防拉起和田郁芬聊得正起勁的妻子,腳步沉穩但有點快的回到房里,鎖門。
「他們為什麼會在我們家里,我不是說過不能開門,外面的髒東西多。」他的神色很急躁,不是不高興,而是一種無法掌控的不安,他不喜歡不在安排內的突發狀況,那會讓他心慌。
她想吃西瓜,他就先讓秘書買好送到他指點的地點,等候他來取,而這一段時間的空檔他正好和找他找得急的周佳莉踫面,兩人當面把話說清楚,不要有拖泥帶水的後話,分要分得干淨,免得日後帶來困擾。
他那時以為周佳莉是明理的,坐下來講講道理便可化開糾結的過往,他們其實並不那麼相愛,早就貌合神離,拖著不分手只是習慣,有個現成的性伴侶他懶得再找對象,而她也有某小開在追她,就算散了也不傷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