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放手誰也搶不走,她只能是他的。
「啊,你、你在干什麼,快放我下來,好多人在看,怪難為情的。」石宜青滿臉通紅,羞紅臉不敢抬起頭看人。
傷筋挫骨一百天,指的是筋骨受傷要休養的天數,以防二度傷害,再次受了損傷會比第一回更難復原,往往年紀大了會留下風濕、筋骨傷痛的毛病,雖然不是什麼大病卻很煩人,天氣一變涼或者快下雨了就那里酸這里痛的,藥物無法根治,只能一如拖過一日,到入土為安為止。
說是天外飛來橫禍又有幾分幸運,老天爺對心地善良的人還是時時保佑,她雖然遭遇幾乎奪魂的重大車禍,可是救護車沒來前就陷入昏迷,任人怎麼折騰都一無所知,她沒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生死徘徊的抉擇,也不知道疼痛,傷口的愈合和結痂才是最難熬的,往往讓人痛得想死,夜不成眠。
一眨眼,時間已過了三個月,當她身上的傷好了七、八分才幽然醒來,一連串的檢查加上等待結果出爐的時間有過了幾天,等她出院的那一天剛好滿百日。
說她時運不濟嘛……偏偏又好運得叫人稱羨,冥冥之中有神佛護身,不但有深情丈夫如影隨形的陪伴,還能順順當當地逃過一劫,天底下的福氣都往她身上湊,要是再有不滿,恐怕連天都看不下去。
「我抱我的老婆關其他人什麼事,誰要眼紅就趕緊結婚去,不然把另一半拖出來和我們比親熱,我多久沒抱你了,總要抱個過癮才顯得出你老公身強體壯,絕對能給你無比的性福。」季亞連語帶雙關的眨眨眼,帥氣非凡的俊顏顯得孩子氣。
「你……有輪椅,你在後頭慢慢推也行。」她覺得整間醫院的人都在看她,不論醫護人員或看診的病人及其家屬,一雙雙眼楮比探照燈還亮,照得她全身發燙,有些羞以見人。
「我喜歡抱著你,你身上的氣味和香甜,而且,你老公不如一張輪椅嗎?青青,你才住院幾天就嫌棄起世上對你最好的親親老公了,真叫人傷心。」還能擁抱她是他的幸福,他一刻也不肯放開。
听他似是而非,看似自我嫌惡的調侃,石宜青漲紅臉,有種有口難言的窘困,他把話都說死了,她還能說什麼。「我可以練習走路,雖然走得還不是很穩,但又輔助器具,摔不著我。」
「不差這幾步路,在我還抱得動的時候我都不想讓你受點苦。」他狀死溫和的神情下有著一家之主的霸氣和身為男人的專制。
她眼眶微熱,感受到他的呵護和體貼。「我是怕你手酸,我這幾天胖了不少,都怪你無節制的進補。」
人家是一天三餐,她是五餐還不夠再加上夜宵點心,少量多餐吃的滿嘴油光,肚皮都快要撐破了。
而這位仁兄是史上無敵大暴君,食物都堆到喉嚨口了還一直逼她進食,直說她太瘦了,要好好補一補,認為以前的她才叫女人,豐腴有肉,手感十足,現在的她只是骷髏,全是咯手的骨頭。
厚!欺負她是沒有記憶的人,她哪曉得車禍前的自己是什麼模樣,醫院里的浴室鏡子一照也是長得不錯的清妍佳人呀,除了瘦了些,她還是具有美女的潛質,若再上點薄妝肯定美的冒泡。
石宜青不記得從前的自己個性如何,但人的本質不變,她還是擁有向陽的力量,像一朵充滿生命力的向日葵,相信自己,熱愛生活,以小小的身軀散發熱力。
「小鳥的體重也好意思開口,一根羽毛都比你重些,你這些天到底吃到哪去?」他稱重似的把懷中妻子往上輕拋一下再落回結實的臂膀,嚇得她臉色發白,緊摟他肩頭,差點驚叫出聲。
她一臉可憐的撅起嘴巴。「羽毛很輕會飛走的,我不會,沉的很。」
「那是我抱著你,不然我擔心外面的風一大就把你吹走了。」季亞連的臉上雖然笑著,手臂卻驀地一緊,放佛不摟得死緊,下一刻她就會猶如童話故事中的人魚公主一般,在剎那間化為美麗的七彩泡沫,飄向不知名的天空。
那是他永遠也不願意想起的畫面,她的血放佛地底涌起的泉水,不斷由她的身體涌出,他按壓傷處的雙手滿是溫熱的血液,血流得越多她的體溫越低,小臉更是一片慘白。
那個他曾經最疼愛的小女孩在他懷里逐漸流失生命,愛笑的陽光笑臉不再燦爛,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到她的體重變輕了,似乎在等著吐出最後一口氣……
「啊!疼,你抱得太用力了,我是剛康復的傷患不是正要上蒸籠的包子,你輕一點,把我捏傷了看你拿什麼還我爸爸媽媽。」
由三個多月前的思緒拉回現在,心口一窒的季亞連笑得牽強,稍微松開手,將懷里的人兒送進停在醫院門口的私人轎車。「所以說你要多吃一些,多養出些肉,你瞧瞧,一踫就是骨頭,我多吃虧呀!以往的福利全沒了,那里……呃,也小了一點。」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胸口,隨後側身進入車內,和妻子坐在後座,一手摟著她過瘦的腰,一手撫模她骨節突出的手指,吩咐發量稀疏的司機開車。
從經由醫生簽下出院許可單到辦好出院手續,不用動手只等著院內行政人員辦理的季亞連也沒閑著,他不假他人的收拾妻子住院時的衣物和一些隨身小飾物,再由專人送到車子後車廂,費時不到半小時。
而他最後的動作是像小心易碎物般抱起妻子,溫柔而輕緩,生怕踫到她的傷口,雖然表面上只剩下粉紅色的細疤,但誰曉得皮肉包覆之下的骨頭長齊了沒,同一處傷痕再拉扯也是會疼的,剛長的新肉較為女敕薄。
「你……你的眼楮不要亂瞟,看窗外。」她好像嫁了個婬魔,滿嘴的不正經。石宜青兩頰微紅的捂住胸口,不讓身邊的看得搖頭又嘆氣,明明是自己吃虧倒成了她對不起他,沒把他的美滿幸福看顧好。
「城市里的烏煙哪有你好看,你看看街上的行人,個個丑的鼻孔朝天,沒有一個比我老婆漂亮,你是最出色的一個。」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眼里她樣樣都好,連翻白眼的樣子都非常有味道。
耳朵听著贊美,她反而不好意思的一嗔。「你一向都這麼最甜嗎?感覺你不想會說甜言蜜語的人,你應該是很嚴肅,板著臉訓人的嚴苛上司,絕對不容許底下人犯一丁點小餅錯。
她說對了,季亞連的性格中有固執的一面,他待人處事都有他一套的準則,誰都不能跨過那一條拉起的線,否則嚴懲不貸。
因為他太年輕了,接下父親棒子的那一年不過二十四、五歲,面對比他年老甚多的員工,甚至有所謂的三朝元老,不做事等著領退休金的老干部,他必須要有強硬的手腕才壓得住那些倚老賣老、自以為勞苦功高的老人,建立自己的威勢。
他是季家的獨子,一出生就注定是龐大集團的接班人,從他懂事以來就少有游玩的時間,只有不斷的學習再學習,吸收新的知識,充實欠缺的不足,隨時做好準備,稍縱即逝的機會不等人。
「以前很少說是一位往後的日子還長的很,我一天一句也能哄你開心,你向來容易滿足,一點點好話就能高興個老半天,可是有些話若不及時說出,很可能再也不能說,你這次的意外嚇掉我半條命,我……還好,你還在,我的青青不忍心丟下我一個人。」這一次換他來珍惜她,用滿滿的愛來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