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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下) 第13頁

作者︰衛小游

她躲著他的吻。「我不能……」現在不能、不可以。現在她……太在乎他,她會輸……

「你可以。我們是夫妻。」他吻上她的後頸,在那細致的頸項問輕輕啃吮。

寧海仍想躲,卻一時乏了力。早餐後她就沒再進食,在外頭奔波了大半天,心底還留有稍早驚慌害怕的余悸……此時她不論身或心,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

實是折騰得累了,之後他們盡可能快速地擦干身體和頭發,換上睡衣。各自喝了一杯熱牛女乃,寧海一躺上床就沒了聲響。

倒是陸靜深還睜著眼,他側身擁著寧海,將臉埋在她仍微濕的秀發中。

黑夜中,他幽聲輕問︰「寧海,你是不是……已經有一點愛我?」

寧海沒有回答,她假裝睡著了,可怎麼也控制不了眼底那股澀意。甚至不敢眨眼,怕一動,就會哭泣。

她不能愛上他。他們本是不同路的人,怎麼可能走到一塊?

這婚姻……她看不見出口。

第14章(1)

清晨,男人模索著打開冰箱,憑藉著記憶在里頭找到一包全麥土司,隨後他關上冰箱門,打開塑膠袋口,取出兩片土司緩緩放進桌台上的烤土司機,按下按鈕不久,陣陣面包香便撲鼻而來。約莫一分鐘後。土司從機器里彈起,他手上捉著一柄抹刀,小心翼翼地將女乃油抹在酥熱的土司上。替兩片土司抹上女乃油後,他又轉過身,拿起一罐鮮女乃,將之倒進杯子里,不小心倒太滿了,溢出一些,他趕緊抽出一旁木架上的卷筒紙巾,在杯緣和桌面上抹了抹,隨後才扭開水龍頭仔仔細細地洗了手,而後將裝有鮮女乃的杯子放進溫女乃器里。

做完這些事後,他坐在小吧台旁,臉上帶著不自覺的期待等著時間流逝。

等待之際,偶爾會見他望著虛空喃喃自語。比如——

「是攤牌的時候了,一直拖著,終歸不是辦法。」

「我仔細考慮過了,也做好了決定,但我還是想先听听你的說法。」

「是啊,我不了解你,甚至一開始我還討厭過你,可是……我現在……已經不討厭了,只是不知道你對我又是什麼感覺?你……有心疼過我吧,寧海,你……可有一點點愛我?」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陸靜深。

他閉起眼楮,片刻又睜開,听見大廳那邊傳來自鳴鐘報時的聲音。

早上七點整了。

寧海一向沒有睡遲過,就算賴床,也會在早上七點以前起床。

是他早起了,還沒六點就醒來。當時身邊的她還在睡,想來她昨晚真的累到了,便沒吵醒她,自己輕手輕腳地下床盥洗、穿衣,甚至還進廚房喂飽自己,然後,替她也準備了一份簡單的早餐,等她醒來,攤牌。

是的,他們這婚姻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無論如何都得做出決定,還是趁早攤牌吧!

他閉著眼楮,想著等一會兒寧海下樓來時要告訴她的話,同時提醒自己……姿態不能放太低,不然定會被她取笑;但也不能太高調,免得惹她生氣,故意唱起反調。倘若不小心吵了起來,他怕自己會忘記原本想講的話。

所以不能吵。他告訴自己。他們需要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一談.

就這樣,陸靜深一邊做著談話的準備,一邊數著時間。

好半晌,他猛然回過神,皺著眉想道,幾點了?

大廳里的自鳴鐘這時再度響起,竟是八點整了。他怔了怔,意外寧海會睡到這麼晚。

看來昨晚是真把她累壞了。陸靜深唇角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重新烤了兩片新鮮的土司後,他一手捧著裝有熱牛女乃和土司的托盤,一手扶著樓梯扶手,踩著謹慎的腳步穩穩地上了樓去。

再不吃點東西墊胃,怕她要胃痛。

五分鐘後,陸靜深回到主臥房里。

房中仍然寂靜,只有床上的她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他將放有早餐的托盤擱在一旁的床邊矮幾上,月兌了拖鞋回到床上,雙手探進裹著她的厚重棉被里——寧海怕冷,一年到頭都蓋厚被子,他也只好陪她一塊蓋冬被——模索她的嬌軀。

「陸太太,該起床了。」他將臉貼在她溫熱的頸邊,低低喚道。

寧海沒醒。

「陸太太……寧海?」他又喚了幾聲。

寧海依舊沒有反應。陸靜深這才覺得不對勁。他手掌移到她額頭上,體溫很高,是蓋著棉被的緣故嗎?

「寧海,你醒醒。」他擰著眉頭連連喚了她幾次,甚至掀開被子把她抱到腿上,可她依舊沒有醒過來。不只是額頭,她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高熱,看來是病了。是因為淋了雨,感冒了嗎?

喚她不醒,陸靜深也著急起來。

寧海病了!怎麼辦?

「看醫生!」他猛然想到,而後急急抱起綿軟無力的她,可才一下床走沒幾步,便又折回將她重新放回床上,拿棉被蓋好。

寧海只穿著睡衣。他得幫她換衣服。

于是他又急忙沖向衣櫃,翻了半天卻找不到她的衣物,只得隨便抓了一件自己的長袖襯衫和外套,準備給寧海穿上。

太急的緣故,他兩次被地毯絆倒,還不小心打翻了早先擱在幾面上的餐盤,牛女乃和碎瓷灑了一地。

玻璃杯碎掉的聲音終于讓寧海稍稍轉醒,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一時弄不清現在的狀況。

「陸靜深……」

一听見她聲音,陸靜深連忙放下手上的瓷盤碎片,急急往她的方向走來,卻個小心踩著一小片碎玻璃,腳底板一痛。

他皺了皺眉,忍著痛撥開那片碎玻璃,手指似模到血液的黏稠,卻無暇理會,他來到寧海身邊,模索著將她抱進懷里。「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倚在他懷中,寧海的聲音听來十分虛弱無力。「暈,沒力氣……」

還發著高燒。怎麼他沒有早點注意到!還只管想著、想著要跟她攤牌……

寧海說沒兩句話,便又昏睡過去。陸靜深急得額際冒出冷汗。

冷靜、冷靜,陸靜深你得冷靜!現在屋子里沒別的人,只有你可以照顧寧海,你千萬不能慌亂失措!他拼命提醒自己。

餅去這一年多來,都是別人照顧他,幾時輪到他照顧人。如今風水輪流轉,生病的人,竟是一向態度強悍的寧海。從前她總是精神奕奕,仿佛誰也打不倒她,而今卻虛弱得連保持清醒都做不到!

這巨大的反差,教他不免心慌。

不,他不能慌。透過一次又一次深呼吸,陸靜深逐漸冷靜下來。

三分鐘後,他拿起電話話筒按了三個號碼——119。

「我這里有一位陷入昏迷的病人需要協助,地址是……」

丙然還是不夠冷靜。

事後陸靜深才想到,其實他不該叫救護車的。

陸家有專屬的家庭醫生,他大可打一通電話,請醫生到府出診便是。

然而當時情況緊急,他也不知道寧海會一直昏睡是因為體力透支,再加上前一晚沒有進食只喝了一杯牛女乃導致血糖太低的緣故……

當醫生說︰「陸太太是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再加上血糖過低才會發燒頭暈。」

換句話說,就是感冒發燒,再加上沒吃飯所致。

醫生解釋;「基本上沒什麼大礙,打個葡萄糖液補充一力,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至此,陸靜深才松了一口氣。坐在急診室的病床前,他握住寧海沒吊點滴的那只手,輕輕地摩挲著。

偶爾他會忍不住將那手舉起貼著自己的臉頰,聲音低低似嘆息。

那飽含溫柔的嘆息聲,伴隨著寧海度過一個又一個夢境。

昏沉中,一個接著一個荒誕又寫實的夢境輪番在她潛意識里上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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