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金搖瀟虎目輕掃,眼神也很快就落在了臉色慘白的青染身上,「你的人?我的府內怎麼會有你的人?」走近青染,待她抬眸時,不禁一愣,「你是青系?不是藍系?」
青染心中又羞又悔又怒。她竟然天真地以為自己成功蒙騙了金搖瀟頂替了藍魄,竟然忘記了但凡事關青系,爹定是嚴陣以待,不會有半點掉以輕心。
金搖瀟正想再問,忽地瞥見青染右腕的金環,一張肅容頓時暗黑下來,聲音已如暴風雨前的悶雷隆隆︰「你怎麼會套著鎖侍金環?」
未等青染回答,一旁的金九霄已懶懶道︰「她是我的侍官,自然套著鎖侍金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金搖瀟雙瞳幾乎噴火,直直逼視著青染等待她給出解釋。
「我以為他是你。」她無力道。眼前這變故委實太過突然。
金搖瀟轉頭去看金九霄,雙瞳中的金光如冰刃般犀利,「解開金環,我只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金九霄面對盛怒的三皇子很是灑月兌地擺了擺手,「三皇兄想解盡避解,我大不了這一生不再用侍官就是了,不過擅解鎖侍金環的罪名就要委屈三皇兄擔下了。」
出言要挾之人反而受制于人。三皇子在听到「擅解鎖侍金環」的罪名後,只恨恨看著金九霄,卻根本沒有任何動作。
「呵呵。」震耳的冷笑忽地在大殿內回蕩,「你以為誆到一個青系女子就能從我手中搶走整個青系了嗎?」
金九霄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我只對這個女人感興趣,至于你說的那些……」金九霄以一臉「興致缺缺」的表情代替了接下來的話。
「哼。看來我們話不投機,那我也沒必要多留你了。」眼看已經沒有可能奪回青染,金搖瀟一甩黑袍擺出逐客的意思。
「三皇兄有空來我府上做客吧,比你這里有趣多了,茶水瓜果不說,跪地還有軟墊。」金九霄瞄了眼早已臉色不善的金搖瀟,忽然想起了什麼,「看我竟然忘記了三皇兄與九霄不同。你是日理萬機之人,邊關戰事少不了你,文武會議少不了你,就連皇宮妃嬪打架都少不了你。」
「你!」金搖瀟雙耳一紅,黑沉的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你為了拉攏青系,連後宮都敢闖,小小一個侍官哪里動搖得了你們的關系。」金九霄走至金搖瀟身邊,以只有對方听得見的聲音嘲弄道。
「滾!」金搖瀟的怒意終于再也無法抑制,由喉間重重吼出了早就想吼的那個字。
金九霄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背手瀟灑而去。
青染怔怔地望著遠去的金九霄,又看向怒火中燒的金搖瀟,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你既然已經是他的侍官,那三皇子府也不便再留你。」金搖瀟同樣給出了逐客令。
她被青系視作靠山的三皇子給拋棄了嗎?其實早在她宣誓效忠金九霄時,命運已經將自己推給了那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皇子。
「無論這一切是否意外,他都絕無可能稱帝。」金搖瀟在青染起身與自己相背而行時,冷冷斷言。
他認為自己成為金九霄的侍官並非意外而是故意為之嗎?懷疑自己同時也將籌碼押在金九霄身上?或換句話說,他根本在懷疑青系擁護他的決心。
心中忽然對這位素懷敬意的三皇子生出淡淡的厭惡來。由他出生起就追隨他的青系竟然都會懷疑,在他眼中是否一切都是功利而心機似海的?
「他稱不稱帝與我無關。」她淡淡回道。即使是被蒙騙,她既然宣誓了要效忠他便定會為他赴湯蹈火。至于他對帝位有無野心,她懶得去管。
原本因為誤將金九霄當作三皇子而生出的悔意、惱意和羞愧隨著她離開的腳步而一點點由心頭褪去。
「這空蕩蕩的地方閃得我眼楮都痛了。」在這一刻,她發自內心地贊同那位「主人」的話。
跨出三皇子府的同時,只見府外金柳樹下金九霄正面朝花海背身而立,微風吹過,衣袂飄然的他不染凡塵,如仙家下凡。
他似感覺到了她,緩緩轉身,那絕倫的五官在日光下令人無法正視。唇輕動,只淡淡一笑,天地霎時失色。
青染聆听著自己聲聲的心跳,在這明媚的日光下,如此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發誓要效忠一生一世的男子竟然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要知道墨霜鐘與藍魄皆是一等一的容貌,可與眼前這個男子相比卻如同一豆燈火比之璀璨日光。因為皇族對血統的嚴苛要求,皇族男子並非輕易能見,金系皇族獨得天寵的絕倫美貌她雖素有耳聞,可今日一見,才始知「絢爛如白晝之耀眼」的說法全無半點夸大。
「很失望吧。」他沖她抬了抬眉,「竟然成了我的侍官。」
「對我來說,是誰的侍官沒什麼差別。」只是覺得有些愧對藍魄,替他替青系守護三皇子的承諾看來無法達成了。
「差別大了。」他緩聲道,雙瞳迎上她的那雙碧眸,「要知道每個皇子在出生時都被寄予了成帝的厚望。」他輕笑,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可皇帝卻只能有一個。」金九霄望著青染,幽幽問道︰「若是你,大權在握之後,會怎樣對待那些只差你一步就能勝利的手足?」
跋盡殺絕。她心中閃過冰冷的答案。宮廷爭斗,向來殘忍無情。
他由那雙碧眸間一閃而過的寒意中得到了答案,「我可能會是被殺的那個。」他竟然在說這種話時還能露出不在意的笑來,「看來要拖累你了。誰讓我們已經生死相系了呢。當然,你的死絕不會影響到我。」金九霄說到這里,忽然深吸了一口混著花香的空氣,「很不公平吧。這像這片花田,長在誰家門外不好,偏偏長在根本不會看它們一眼的三皇兄門外,還真是暴殄天物。」
「侍官到底做什麼的?」只是讓自己讀一段誓言戴上個刻有他名字的金環,這根本與爹所形容的那個秘密職位相去甚遠。
金九霄俯身摘下一朵青色小花,「別急。你很快就會知道的。」輕輕朝著手中的花朵呵了口氣,望著花瓣亂顫的金瞳沉靜異常,「趁著今日好好享受這大好的陽光吧。」
第2章(1)
青染望著眼前這位一回府便倚在榻上閑適地嗑著瓜子的主人,心中隱隱有些明白了三皇子為何會斷言他絕無成帝的可能。
「在想什麼?」金九霄瞥了眼一臉若有所思的青染,放下手中未嗑完的瓜子,輕輕拍去掌間的殼屑。
「該怎麼當好你的侍官。」她看著這個笑容懶散的皇子,猜想他或許是那種連稱霸的野心都懶得去有的男人。
金九霄掃了眼青染,隨手抓起一把瓜子塞入她手中。
面對青染一臉的不解,金九霄無奈道,「你該不會連嗑瓜子都不會吧?」
「會。可是為什麼?」青染看著手中的瓜子,不懂金九霄用意為何。
「你不是想當好侍官嗎?現在本皇子給你指令了,你依言完成就是個好侍官。」他頓了頓,繼而補充道︰「至少今天算是好侍官。」
陪主人聊天嗑瓜子?這根本連帥府中的府奴都不如。
「我入宮不是為了這個。」她將瓜子放回果盆。
「那是為了什麼?」金九霄饒有興趣地反問。
「是為了……」
「不會是為了親自挑選一位皇子為夫吧?」他自說自話地打斷她。
這個四皇子在開什麼玩笑,她若是要嫁皇子,還何苦費這許多周折,只要乖乖在帥府等到來年大典便是。
「侍官不能嫁娶的道理卑職還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