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投向廉星樵,一談到杜唐卡門,他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廉星樵似乎感覺到她在看他,一轉頭,正好逮到她正盯著他。
兩人目光交纏,楚歌不自在的吞咽。為什麼被他望一眼,她就整個人顫栗不安?她想調開視線卻無法,好像被他的眼光釘住一般。
「楚小姐,」凡斯博士看她沒反應,又喊了一次,「楚小姐?」
「呃……」楚歌慌亂地看向凡斯博士,「什麼事?」
「你的老師有說杜唐卡門的墓可能在哪里嗎?」
「有的,他說在發現杜唐卡門像的附近地區。」
她在紙上畫了一個三角形,在三個頂點上,分別是拉美斯二世、美倫普塔哈王、拉美斯六世的墓。「也就是王陵谷的中心地區。」
米勒抓抓頭發,「可是這個區域我們全都挖遍了——」
「不,還有一個地方,拉美斯六世墓地附近的工人小屋,那是僅剩的一個希望。」廉星樵又說,「埃及政府為了給觀光客休息而沒讓我們挖掘的地方。」
「對喔,我幾乎忘了那里。」米勒高興的說,「那我們明天開始正式挖掘吧!」
「廉先生,要找多少工人?」阿布問。
「三、四十名,阿布,最好選一些身強體壯,工作效率好的人來。」
「我下午就去找人。」阿布說。
「挖掘期限只有一個月,大家可要加油啊。」文生說。他留在開羅,就是去埃及政府古物部門照會,並取得挖掘小屋地基的許可證。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楚歌問廉星樵。看得出他是這里發號施令的人。
「你不是從小就下廚做飯,以後這里的三餐就交給你了,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不用再吃阿布做的難吃料理了。」
「我是來這里考古,不是來做廚娘的。」她現在的身份是考古學家,所以她應該做考古方面的工作。「有沒有別的工作?」
「目前這里的工作就只有挖掘和搬運沙石,那都是男人的工作。」
「什麼叫男人的工作,難道女人做不來嗎?」楚歌粗氣的說。
這女人皮又在癢了。「如果你想跟我們男人一樣在大太陽底下挖沙石,我很歡迎。」
「挖就挖,誰怕誰呀!」楚歌意氣用事的說。
「楚歌,你跟我出來一下。」文生急急把楚歌拉到帳篷外。
文生苦著臉,「我知道你是來考古,不是來煮飯的,可是杜唐卡門的墓沒挖出前,的確也沒古物可考。」
「我也不是不願意替你們做飯,我只是不喜歡他頤指氣使的模樣。」
「他好歹是考古隊的領隊,你應該尊重他點。」文生苦口婆心的說,「答應我,下次不要在別人面前跟他爭執好不好?」
「好啦。」她好像很勉強的樣子。
「很抱歉打斷你們的談話。」廉星樵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她背後響起。
這家伙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她一點都沒察覺。
「雖然你堅持要做男人的工作,但女人的工作,由于這里只有你一個女人,所以也是你的事,你去收拾一下杯盤,我們要用桌子。」
可惡,這家伙真的把她當佣人使喚。楚歌咬著牙壓下滿腔的怒火。因她才答應文生,不當著別人的面跟這家伙大吵。
「廉先生,不勞您吩咐,我正準備收拾呢。」她一轉身欲往帳篷走去,也沒看路,結果腳被扎營的繩子絆倒,整個人狼狽地趴跌在地上,瞬間,手掌一陣刺痛。
廉星樵搶在文生之前拉起楚歌,「有沒怎麼樣?」
「沒有,我沒事。」她把手藏到身後。
「手給我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我要去收拾桌子了。」她要去帳篷,但是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去。
「文生,你去叫阿布收拾,並把餐盤洗了。」
文生隨即走進交誼帳篷。
當他看到她的傷口時,不禁直詛咒。
「你最好擦點消毒水,到帳篷里來,我替你擦。」
「消毒水給我,我自己擦。」
「別鬧了,好嗎?」他抓住她的手就走向他的帳篷里。
他的帳篷離其他的帳篷較遠,楚歌一進去便愣住了。「你為什麼有床?」
「因為我們在沙漠一待就是好幾年,如果都睡在地下,對背不好,而且也容易生病。」
「那我的帳篷里為什麼沒有床?」
「因為沒有床了。」他露出壞壞的笑,「我的床很大。你晚上可以過來跟我一起睡呀。」
「謝了,我情願背痛。」她敬謝不敏。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把一些消毒水倒進一個盆子里,抓住她的雙手,把它們按進藥水里,她痛得直畏縮。
「你非得這麼粗魯不可嗎?」
他微笑著貼近她。「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小姐,怕痛啊。」
「你不怕痛,那你也把手磨破,然後浸泡消毒水看看。」
「我沒那麼笨。」他走到帳篷口,把消毒水潑到沙地上。「楚歌,已經到王陵谷了,我們不要再吵架,和平相處好嗎?」
「我們有吵架嗎?」
「沒有就好,下午我們都要去勘察工人小屋,你手痛,還是不要跟去,就在帳篷里休息,不過晚餐可能要麻煩你了,因為阿布要去找工人,沒人做飯。」
「如果你以後都能像這樣客客氣氣的說話,不就天下太平了。」
「要刮別人的胡子前,先刮自己的胡子,你自己的態度也要改變一下。」
「我又沒有胡子。」
一陣笑意漾在廉星樵臉上。「好個牙尖嘴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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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大公羊躍上一方懸岩,頭上兩只長長的角彎向天空,下巴一小撮山羊胡。
「文生,你看那邊有只大公羊。」楚歌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告訴文生。
文生湊近她耳邊,「你怎麼知道它是公的?」
她輕捶文生的肩頭,「你欠捶喲。」當然是看到它和男人一樣的東西。
這女人有男朋友了,還跟文生勾三搭四。廉星樵站在他們身後,表情顯得不悅。
「那羊叫翔羊,翔羊在古埃及象形文字中是祥和高貴的象征,也代表了奉神旨意而存在的生命。」文生問她,「你想不想去瑟提一世的金字塔看看?」
「想啊,可是沒人帶我去。」
「我帶你去。」
「你不是要和他們去勘察工人小屋?」
「沒那麼快去,凡斯博士年紀大了,有午睡的習慣,大家在等他午睡起來。只有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明天以後就沒時間帶你去看了。」
「那要不要告訴廉星樵我們去瑟提金字塔?」
「不用了,那里離這里只有七分鐘的路,我們半小時內神不知鬼不覺的往返,不會有人發現。」
「那我們趕快去吧。」
看著文生和楚歌愉快的背影,廉星樵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瑟提一世金字塔里面一片漆黑,一條向下延伸的地道,兩旁只點了幾盞燈泡。文生領先往里面走去,好像在走自家的廚房一樣。
「我們現在一定比地面還低吧?」
「是的,我們現在正在墳墓中,你怕不怕?」
「怕什麼?」
「法老王的苟斯特啊。」
「如果真的有法老王的苟斯特的話,我倒是很想見見。」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
他領著她在瑟提一世的金字塔繞來繞去,參觀過皇後的安葬室後,再往下走,經過一條氣勢磅礡的長廊,便到達皇帝的安葬室。
這個房間大約有五十尺長,二十尺寬,大理石屋頂的每一塊石頭的角度都一致。楚歌驚訝地想,以前的工具怎能做出如此精巧的作品來?
文生指著牆上的經文,「你有沒有發現牆上的象形文字都涂上藍色的顏料?這樣可使得它們在白色的牆壁上,較為清晰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