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孫靜一見他,雙眸發亮,若不是礙于大夫人在場,早就奔到他面前了。
孟義鵬黑眸打量了公孫靜全身上下,確定她沒有什麼事,才轉頭看向坐在案桌後、一臉取笑他的娘親。
「娘,如果您和靜兒說完話了,我想帶她出去一會。」
「去吧!早點回來。靜兒是我們彩雲坊鎮店之寶,有不少人指定要找她,沒她還真不行呢。」大夫人的語氣雖是說笑,但這話一點都不假,不少達官貴人的夫人全是沖著靜兒來的。
「知道了。」孟義鵬以眼神示意公孫靜跟上。
鮑孫靜先是朝大夫人彎身一福,隨即眉開眼笑地奔到孟義鵬面前,兩人相偕一起離開。
大夫人自是沒有錯過二兒子在靜兒奔到他面前時,黑眸底浮現的溫柔,待兩人消失在她面前,這才收回目光。
「看來得開始籌備婚事了。」
待靜兒祭拜完她娘親回來,就讓兩人成親。沒想到二兒子會比大兒子成親得早,不過只要兒子肯成親,她絕對是樂觀其成的。
第6章(1)
十字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來往人潮夾雜著小販的叫賣聲。
此時,一名行色匆匆的路人險些撞上走在外頭、只顧著好奇張望的公孫靜。孟義鵬眼明手快,將身旁的人兒往懷里一帶,免去被撞倒的危險。
鮑孫靜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依偎在他懷里,不禁雙頰羞紅,白淨小臉上含羞帶怯的神情倒是讓孟義鵬看得痴了,一時無法移開目光。
「有沒有仕麼想吃的東西,明天帶在馬車上吃。」孟義鵬主動松開她,大掌卻忍不住輕撫她羞紅的小臉。還沒分開,他現在就已開始舍不得這老愛纏著他的丫頭了。
「我想吃糖炒栗子和栗子糕。」公孫靜低垂著頭,一時不敢迎視他灼熱的目光。最近二少爺看她的眼神,會讓她想到自己是道美食,不由得臉紅心跳。
「走吧!現在先買給你當零嘴吃,等明天我會再另外買一份讓你帶在馬車上吃。」
「我要吃蘇老爹賣的糖炒栗子和栗子糕。」公孫靜開心地說。
孟義鵬笑看她燦爛的笑顫,兩人並肩走著,公孫靜腳步輕快,在他身旁不停地說說笑笑,而孟義鵬始終含笑以對,那俊朗的神情是少見的輕松愜意,一面細心替她注意是否會與路人擦撞,兩人很快來到另一條大街上蘇老爹的攤子前。
「蘇老爹,我要一份糖炒栗子和栗子糕。」公孫靜一臉垂涎地看著大鍋里炒得香味四溢的糖炒栗子。
「靜兒,等一下。」蘇老爹一見著她,笑呵呵地連忙用紙袋裝了一份比別人還要多的糖炒栗子給她,以及一份栗子糕。
「蘇老爹,怎麼沒看到蘇大娘人呢?」公孫靜見只有他一人在忙,關心地問。
「她今兒個身子有些不適,所以我讓她在家休息……啊,這不是孟二爺嗎!」
蘇老爹這時才注意到她身後的人,驚訝的目光來回看著兩人。
孟義鵬朝他額首,接過他停在半空中的紙袋,同時遞上銀子,便拉著公孫靜要離開。
鮑孫靜朝蘇老爹揮手,笑著離開,並未問孟義鵬打算帶她去哪里,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就很開心了。她一路邊走邊吃,沒注意到前方修長的身形已停下,朝他撞個正看,慘叫一聲,搗著發疼的鼻子。
「你走路是不看前面的嗎?撞疼了嗎?」含笑的聲音有絲關心,從她頭上傳來。
「二少爺,你要買玉飾是嗎?」公孫靜捂著發疼的鼻子,這才注意到他停在一問賣玉飾的店前。
孟義鵬確定她並無大礙,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玉飾上,公孫靜也跟著好奇地湊上前看。
「兩位客信慢慢看,我這間店賣的玉,保證絕對是真玉,看你是要買玉佩、玉環、玉鐲,這里應有盡有,保證獨特。」
店家口沫橫飛地介紹看,一看就知眼前的男人非富即貴。
「店家,這塊玉佩怎麼賣?」
孟義鵬把玩看手里的半圓形玉佩詢問,里頭刻有一只欲展翅高飛的鶴,十分特別。
「這位公子好眼光,這塊玉佩玉質清澈,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貨。這塊玉佩叫祥鶴如意,象征平安如意,公子若是喜歡,算你十兩銀子就好。」店家開心地笑咧了嘴。
祥鶴如意、平安如意,這個寓意他很滿意。
孟義鵬將玉佩戴上公孫靜脖頸,十分干脆地付了銀子。
「二少爺,你……這塊玉佩是要送我的?」公孫靜驚喜地握著垂落胸前的玉佩。
「喜歡嗎?你做了那麼多件衣裳給我,可我卻沒送過你什麼東西,這塊王佩就送你,希望你一路平安如意,盡快回來。」孟義鵬想到她為他做了兩年的衣裳,但他卻是一件也沒穿過,等她回來,他會穿給她看。
「太喜歡了,謝謝二少爺!」公孫靜開心地一直撫著玉佩,這可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讓玉佩離身。
「走吧!看你還想吃什麼,我買給你吃。」
「我還想吃豆腐腦。」公孫靜雀躍得手舞足蹈,在他身旁打轉,毫不在意路人的目光。
這日午後,是公孫靜這兩年來最快樂的時光,有她喜歡的二少爺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秋雨綿綿,宛若細針般不停地落下;這場細雨已連下了三天,帶來入秋後的陣陣涼意。
王管事親自泡了壺鐵觀音走進內堂,在看到二少爺在翻閱賒欠錢莊的帳冊名單後,陡然想起一事來,于是先將茶壺放到一旁,沏了杯茶放在二少爺面前,這才開口︰
「二少爺,莊福來一家欠我們錢莊二十萬兩銀子已有三個多月了。在上個月時,就依照二少爺的盼咐前去扣押莊福來家的房子、田地,只不過……」王管事話說到一半,一副欲言又止。
「只不過怎麼樣了?」這件事他的確知情。
「莊福來夫妻在被我們扣押房子後,便四處在街上乞討,半個月前病死在路邊,他們的兒子卻不知去向。」
王管事說到這,忍不住嘆了口氣。想到莊福來原可算是白虎城內富甲一方,若不是生了個敗家的兒子,欠了一賭債,才向錢莊借錢,拖了三個月還不了銀子,錢莊又不是做善堂,當然只能依照規定辦事了。
孟義鵬一听,俊臉微變,合上帳冊。「莊福來夫妻的後事可有人處理?」
「沒有。因為莊少爺不知所蹤,所以目前尸首仍停放在義莊。」
「你馬上拿些銀子厚葬他們夫妻倆。」孟義鵬迅速做出決定來。
「是!」王管事就知道二少爺絕不會不管的,才趁機說出這件事來,于是連忙去處理。
王管事一走,孟義鵬錢莊該處理的事也處理好了,決定出去走走。
「石祿。」
「來了,二少爺。」石祿听到叫喚,原本在前頭幫忙遞茶水,立即動作迅速地跑了進來。
「準備一下,我要出去走走。」修長身形一起,將帳冊鎖進抽屜里,這才走出內堂。
石祿連忙跟在他身後,待踏出錢莊大門時,在一旁機靈地替主子撐傘。
「二少爺想去哪里?要去當鋪找三少爺和四少爺嗎?」
孟義鵬望著眼前不停飄落的毛毛細雨,雨雖不大,但連下了幾天,也夠煩人的了。
「也好。就去看看他們兩個吧。」
孟記當鋪離錢莊不遠,不過相隔一條大街,沿路街道兩旁的擺攤,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不像某人總是興致高昂,非得每攤都逛過才肯罷休。
想到那個丫頭,黑眸轉柔。少了她的日子,還真令他格外不適應。
「孟二爺。」
身後陡然傳來叫喚聲,孟義鵬停下腳步旋身望去,原來是賣肉粥的張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