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都是蜜,有枸杞的,紅棗的,益母草的……都是你那些兄弟們送我的,他們說要是我覺著嘴干,就用蜜潤一潤,別再老是舌忝嘴……我明明就沒有,明明就是你……是你……」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給羞還是給氣的,說到了最後,一口氣接不下去。
「我不介意你告訴他們,你那張嘴老是紅嘟嘟的,是被我給親的。」他這凶手聳了聳肩,說得一派輕松。
「你……我哪有可能說……」元潤玉氣惱地瞪他,想他說得倒是理直氣壯,順口得很哪!
那些可都是他的哥兒們,她怎麼可能開得了口,說她其實已經很久沒舌忝嘴了,最近老是「舌忝」她嘴的,是另有其人?!
藏澈看她氣得臉兒一陣紅一陣白,很努力才沒讓自己逸出笑來,尋思自己該如何告訴她實情,那些家伙又不是純潔無思的三歲孩子,哪里會看不出來她三不五時就紅紅女敕女敕的嘴唇,是被他給吻腫的?!
他們送這些讓她潤唇的蜜,除了存著捉弄她的心思之外,另外還有一個暗示,就是在告訴他要收斂些,別甜得倒掉他們的牙。
或許,他們根本就該送幾壇醋過來?
驀然,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痕,躍上藏澈的唇畔,他執起元潤玉正拿著一瓶蜜的柔荑,取餅了那只帶著淺淺秋香色的琉璃窄瓶,晃蕩了幾下。
「既然他們都是一番好意,那你也不應該辜負,來,我來幫你涂,看看哪種蜜的滋潤效果比較好。」
「藏大總管,我怎麼覺得你的語氣有點不懷好意?」
元潤玉總覺得情況似乎有一點不對勁,但卻還沒想到自己成為他們幾個兄弟相互調侃作弄的引子。
「有嗎?」藏澈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幾許,說著已經拔掉了栓蓋,倒了些稠蜜在食指與中指的尖上,先是探到自己的嘴邊舌忝了一口,「橙子的氣味,這罐子蜜是誰送你的?」
「蘇小胖。」看著那人臉上有點危險的表情,她後退了幾步。
「改天跟他要橙子酒嘗嘗,他自個兒釀的,味道不錯。」藏澈眼明手快把人給逮回來,把指尖的蜜往她的唇上涂。
「我……我可以現在去跟他要。」明明眼前是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元潤玉還是想逃跑,她太清楚這個人喜歡亂啃亂舌忝的習慣,她才沒傻到以為蜜到了他手里,只會用在她的嘴唇上……
不,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經忍不住又要臉紅得發燙,一步步後退,他倒也沒堅持,只是拉著她,被她牽引著,跟著她一起往門口走。
直至都快到門檻前時,他好燦爛解意地笑了,說道︰「別說我不提醒你,再往後就是門外了,如果你想讓人看見我替你涂蜜,還有接下來要做的事,那你就再退,無妨。」
元潤玉的腳步在一瞬間石化,再不敢退了,她絲毫不懷疑,這個人說到就絕對做到的本事。
下一刻,就換成是他把她一步步拉回屋里頭,反過身來,一腳把門踢掩上,在把人哄進屏風之後的內室時,不忘順手捎勾進一瓶蜜,至于是什麼口味的蜜,他不在意,反正很快就會知道。
而且,他現在真正想嘗的是人,不是蜜。
藏澈心想,他或許該告訴那些兄弟們,別再白費心機,但是,要是把話說得太明白,也就少了他們借故送東送西的樂趣;他想告訴他們,他不想含蓄,不想收斂,相反的,他恨不得讓這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元潤玉,而且,就要娶她為妻了!
第10章(1)
從‘至誠齋’的事情之後,藏晴不止一次想過,她對自己的親弟究竟了解多少?會不會他在她的面前,根本就是另外一張面目?
不過,即便知道了他善于隱藏自我,但是,當她知道親弟與問家的小總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迅速發展,親密到了得非卿莫娶,非君不嫁的地步,她還是有點小小的震驚。
再加上,眉兒與問家少爺之間,也已經過從甚密到讓她不敢深入去想他們之間的關系,這幾日,她心里老是有一種家里的孩子在外面干了不少好事,但家里的大人都被瞞著不知道的微妙心情。
在元潤玉留在‘京盛堂’養傷的那段期間,藏晴與這位未來的弟媳見面談過不少話,這幾日,在問家的默許與鼓勵之下,讓她三兩天過來一趟,對于一個未婚姑娘如此頻繁的出入未來夫家,雖然她家夫君與弟弟對此事似乎另有看法,但藏晴其實是樂見的。
在見過他們兩人互動相處之後,藏晴發現,藏澈在元潤玉面前總是可以笑得很輕松而愉快,興起時可以鬧得起來,就像是在她遙遠的記憶里,那個總是能笑出深深梨渦的小男孩。
听說在金陵時,他還曾經戲喊過元潤玉「玉姐姐」,以她對弟弟的認識,再不了解他,也知道他這個人里外分得仔細清楚,在那個時候,這個小總管應該已經有幾分讓他上心了。
這日一早,藏晴知道今天元潤玉會過來‘京盛堂’,便讓人準備,在午後時分,于起居的「臥雲院」設了簡單的茶膳,給了交代,要家僕一看到元姑娘就往她這兒領過來。
不過,人是領過來了,但是,她才與未來的弟媳說不到半個時辰的話,就被她家弟弟笑著進來把人給領回他的「不動院」去,似乎不願意她這個姐姐在他成親之前,在他家媳婦兒面前多泄他的底細。
生平第一次,藏晴覺得她家弟弟臉上的笑,看起來教人好笑又有點生氣,在她才剛送走他們二人之時,听見熟悉的木輪聲從內院的方向傳來,她回過頭,看見雷宸飛往庭院這邊過來。
藏晴眼眉含笑,走過去幫他推輪椅,直到膳桌旁,給他騰出一個位置,讓人去取一副新的碗筷,自己則在他身邊坐下來。「人被瑤官帶走了?」雷宸飛一語中的。
「嗯。」藏晴沒轍地笑嘆,「好像怕我多說了什麼出賣他似的,都不想想,這些年,他把我這個姐姐蒙在鼓里,瞞得有多苦。」
听見妻子根本沒有半點抱怨之意的怨言,雷宸飛哈哈大笑,「如果你想要報這一箭之仇,下次我可以幫你一把。」
「我只是說說,你千萬別——」藏晴心急想要阻止,但才說到一半,就看出她的夫君是在尋她玩笑,她笑瞪了他一眼,動手為他布菜,一邊說道︰「其實,今天是瑤官多想了,我找玉兒聊天,是想與她套交情,想讓她多與我說些關于以後我們親家的事情,不過,就算不管以前我們從側面听聞或是直接與‘雲揚號’交手做過生意,我看著玉兒的談話與模樣,就知道問家待人極好,咱們眉兒嫁到‘宸虎園’應該是不會受委屈才對。」
「既然你提起了,那正好,就在剛才那會兒,我收到問家派人遞送的拜帖,希望可以與我們約個日子,他們想要登門拜訪。」
「提親嗎?會不會快了些?」
「不,沒說到要提親,就只是登門拜訪,希望我們兩家的長輩在生意的場面之外,正式見個面,他們的意思是除了兩家兒女的婚事之外,也要順便把瑤官與元姑娘的親事也一並給談了。」
「說起瑤官的事,由他們先提,倒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人失禮了,終究是瑤官要娶人家進門,就該由我們主動提出才對啊!」藏晴盼著這天已經盼了許多年,這會兒被人搶先一步開口,她覺得有些懊惱也不好意思。
對于心愛妻子的想法,雷宸飛如何能夠不知道,但是他卻只勾唇淺笑,高深莫測的表情透出幾許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