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點寒算什麼?總比她現在手麻腳麻的好吧!
「喂,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秦逸風一進車廂,她就心急的發問。她現在好想念客棧里松軟的床鋪,好想念酒樓里熱騰騰的飯菜。啃了兩頓干糧,她都要變人干了!
「什麼回去?」秦逸風挑了挑眉,「你沒忘記桑州在前邊吧。」
「你這個笨蛋!那麼大塊石頭堵著,莫非要飛過去不成?」感覺到馬車果然開始往前駛動,她大為驚訝。
「放心吧,不會要你飛的。」秦逸風笑笑,好心情的沒去計較她罵人。
「瘋于,這個瘋子……」孟關關翻翻白眼,喃喃低語。
好,她倒要看看,秦逸風要拿那塊大石頭怎麼辦!
可是很奇怪的,馬車一直在往前駛,過了很久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原本堵在山徑上的那些村民竟全都不見了。
不但村民沒了蹤影,山徑中的那塊大石頭居然也沒有出現。
孟關關看著車廂窗外熟悉的景致越來越遠,不由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那塊超級大石頭呢?
對了、對了,那個地上的大坑不就是昨天害她撲倒的嗎?石頭就應該在大坑不遠處啊!
這麼說來……石頭果真不見了?
愣了很久,她才轉頭向秦逸風瞪去,「你早就知道石頭不見了是嗎?」
「當然。」他點頭,要不然他讓老莊趕車過來做什麼?再欣賞一次大坑和石頭嗎?
「那石頭……怎麼沒了?」她忍不住問。
秦逸風笑著挑挑眉,「當然是自己長腳跑掉了,難道還是我搬走的不成?」
「你……你不肯說就算了!」孟關關心知他在胡扯,恨恨瞪他一眼,坐在一旁生悶氣。
可惜她的氣並沒能維待多久,因為她又開始暈車了。
頭昏眼花之下,只得收回悶氣撲向秦逸風,窩在他身邊才好過許多。
唉,這個人這麼討厭,怎麼氣息卻好聞得很呢!
孟關關無可奈何的緊緊抓住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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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路顛簸的馬車終于從連綿的山脈行到了平坦大道上。
桑州,一個由城鎮與高山組成的州郡。
山腳下平坦的谷地便是城鎮與街道,而山頂則是高人隱士靜修的地方。
雖然桑州對外交通不便,但一點也沒影響到城鎮中的繁榮與熱鬧。街道兩邊的各色商鋪貨物不少,街上的行人衣飾整潔又干淨,看起來倒是個很像樣的城鎮。
孟關關與秦逸風下了馬車,在街道上邊走邊看。一來可以活動略微僵硬的手腳和身軀,二來順便找客棧酒樓打尖落腳。
兩人容貌俊美再加衣飾精致,倒是吸引了不少街上的行人注目觀看,秦逸風不以為然,孟關關卻被看得有些著惱。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嗎!
把一個糟老頭瞪到兩眼翻白轉過頭去後,她氣呼呼的加快腳步。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坐在馬車上呢!
正氣悶著走在秦逸風前頭,街道邊匆地一陣嘈雜。
原本三三兩兩的路人都往一個方向瞧去,似乎還有男子的呼喊聲傳出。
咦?有熱鬧可瞧!
孟關關馬上精神一振,急步向前趕,她要趁人少的時候去佔個好位置。
人群里,一個衣衫華麗的中年男子正扯著個半大少年不放手,身軀肥胖表情猙獰,活像只山豬,讓人不由得為他手中的削瘦少年捏一把冷汗,生怕一個不好,少年的手臂就會被他握斷。
「臭小子!弄髒了爺的衣裳就想跑嗎?」山豬男提著繡滿元寶的長衫下擺,一邊晃一邊罵。那衣擺上沾了些微泥水,看來是少年走路時把街邊的髒水濺到了他衣衫上。
少年只十二、三歲年紀,穿著一身粗布衣衫,眉目清秀白淨,冷冷看著山豬男就像在看一條亂吠的狗,平靜的表情與他的年紀著實不符。
「你啞巴嗎?該死的小子!你知道這衣衫得多少銀子一件?就是賣了你也賠不起!」山豬男一看人多更加來勁,扯著喉嚨大罵,唾沫星于四面八方亂飛。
「你罵夠了沒有,罵夠了就把你的髒手拿開。」少年冷冰冰開口,雙眼中滿是嫌惡。
「咦?你……你這個臭小子!居然遺敢嫌大爺手髒?」山豬男呆了一呆,開始磨牙。
這樣一來更像山豬,而且是只饑餓的野山豬!
到這里,孟關關已經看不下去,開始準備美人救少年的一系列流程。
一、整好裙衫。
二、挽高袖子。
三、把頭發理得更柔更順。
這樣待會兒出場救少年,就可以顯示出她最美、最出色的姿態!
想想看啊,櫻紅長裙飛舞、墨黑長發飄揚,救下清秀又可憐的稚弱少年,該有多麼的慈悲美麗?
但是很可惜,孟關關的準備才剛剛進行到一半,就下得不出手了,因為山豬男的巨靈掌已經向瘦弱少年的臉上搗去。
拜托!少年那麼白那麼細的皮膚,讓山豬揮上一爪子不就報廢了嗎?
于是,孟關關只得倉卒出手了。
這個時候,她才剛剛挽起兩只袖子。
「你給我住手!」多年的武藝沒並白練,在眾路人的驚訝中、在秦逸風的微笑中、在一道慘烈的嚎叫中,孟關關先是一拳打在山豬男的大餅臉上,然後又一腳把他踹飛。
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山豬男以驚天動地之勢趴在五尺開外的青磚街道上,爬不起來。
原本孟關關想踹得更遠,可惜山豬男實在太胖,她力道不夠。
不過就算這樣,圍觀的人群里已發出了洶涌的驚嘆聲。畢竟一個十六、七歲嬌滴滴的小泵娘能把個大胖子踢飛,已經很不容易了。
很得意的掃視一圈,她對著負手旁觀的秦逸風笑笑,再看向被她救在一邊的少年。
可是,少年臉上的表情……為什麼那樣奇怪?一雙黑眼珠冷冷的看著她,那種表情簡直比剛才看山豬時還要嫌惡!
「臭小表!有這麼看救命恩人的嗎?」難道她比山豬還難看?還是這少年是個傻瓜?
孟關關很不高興,微微仰頭瞪著少年十分火大。很慚愧,雖然她比少年大上那麼三、四歲,但少年居然比她還高上半個頭。
少年撇了撇唇,很高傲的道︰「我有叫你救嗎?」冷哼一聲,竟然還低喃,「多余!真是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听到少年低語,一邊的秦逸風頓時發出兩聲輕笑,很有趣的瞧著孟關關。他忽然想起了她小時候被自己一腳踹飛的事,她那麼愛記仇,會怎麼對付這小表呢?
「你……你這個死小表!」
孟關關氣得差點昏過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怒瞪少年半晌,她匆地緩下神色,咯咯笑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是小人,你媽是女子,那不就是說你們一家子都很難養嗎?啊,你爹真可憐!」
這下換成少年生氣了,冰冷的小臉上終于現出一絲惱怒稚氣,怒道︰「你們家才難養呢!你這個潑婦!」
「潑……婦?」孟關關下怒反笑,很專注很認真的盯住少年。袖子高挽、把人踢出五尺外,就是潑婦了?
那……把一個半大小表打到滿地找牙算不算?
看著越笑越甜美的孟關關,少年忽然遍體生寒。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笑顏如花的撲了上來。
「潑婦!嗯?」一把揪住少年胸前衣襟,她伸腳便把他絆倒在地上。
街邊行人全部失聲驚呼,這麼漂亮的小泵娘,怎麼動不動就出手打人?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三拳加兩腳,全部招呼在少年身上,少年硬氣的不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