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青墨指的是商大少病得不輕,自負癥無藥可醫,請她要體諒病入膏肓的病人。
一句「有我在」,令安璽玉早就變節的心軟成一灘水。
「我討厭他老把我和他扯在一塊,明明他如願以償了,和可柔表妹恩恩愛愛的,干嘛還跟我過不去,他不曉得和離了就不是夫妻了嗎?他以什麼身分管我?」
避太寬了吧!她已經不是商家媳婦了。
听著她狀似撒嬌的柔膩軟嗓,商別離眼中閃過一絲惱意,他從沒想過把她交給別人,他對她仍是有所眷戀的。
「一入商家門,生是商家人,死是商家鬼。」
「听你在放……放氣,要死自己去死,我到你墳前上香。」她才不要再跟他糾纏不清。
「玉兒,你的發釵歪了,我幫你重插。」她這脾氣呀,似乎越來越暴躁了。
面對一張溫柔的笑顏,她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
他笑說,撫了撫她微亂的發絲。
「我幫你揍他,揍到他掉牙齒,成為名副其實的「無恥之徒」。別給自己找氣受,人一積郁便內腑受損,輕則傷肺,重則傷心,何苦來哉。」
一說完,他回過身的笑容帶著些許冷意。
「適可而止吧!商少爺,做了選擇的人不該三心二意,何不給彼此留個退路?」
「滾開,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不容外人插手。」他有種即將失去什麼的恐慌,反而更大聲駁斥。
「我是不是外人不是由你決定,而是取決于玉兒的心,我正說服她嫁我為妻。」巫青墨笑得無邪,宛如潺潺流泉,能洗滌污垢。
情不在相識時間長短,在于一眼瞬間,就在他看到她嫣然一笑時便動心了,千萬思緒盡在夢里相思。
小徑上的偶遇並非他們的初遇,在這之前他曾看見她頭上纏著滲血白布,偷偷模模地走出商府大門,向人打听洗花塢的方向,並且拿垂著流蘇的金步搖換銀子,好用來打探消息。
那時她還是商府的少夫人,死過一回由活過來,為了不想被休才撞櫃尋死,但是昏迷了數日清醒後的她卻反倒一心求離。
他看到的便是帶傷的她,即使傷勢不輕,臉色蒼白,可臉上的自信卻美得教他移不開目光,尤其是那雙充滿生氣的堅毅眸子。
想要她的念頭像發芽的毒蔓不斷侵蝕著他的心。
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將她轉向他的可能性,而那機會就在她順利地拿到和離書,滿臉藏不住的喜悅走出商府。
馬兒遭蛇咬是假,小廝斷腿的意外是真,他順水推舟上了馬車,成就兩人的第一次相遇。
她的確看透了他的心——陰險狡猾,十足的小人心性,她一點也沒說錯,溫文俊雅的表象下是頭野性難馴的狼,難掩身體內與生俱來的侵略性。
「你休想!」怒斥,他商別離的發妻絕無讓予他人為妻的道理,她死後將入主商府祠堂。
瞧他氣憤難當的陰沉樣,巫青墨反倒笑得如沐春風,「由你口中說出特別令人感慨,當初你想坐擁雙妻是不是過于天真了?」
除非不愛,否則沒有一個女人願與人共事一夫,更甚者平妻,他太看低女子對感情的執著。
「誰告訴你我要娶雙妻?」他橫目一瞪,看向唯一知情、以死相逼的前妻。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全西映城的百姓都知曉,不就是由你府邸傳出的嗎?」
他看了一眼神情不安,緊跟在商大少身後的女子,意味深長的笑了。
「不過據我所知,再娶一妻好破除二十七歲死劫乃出自術士之口,你真相信那人所言是真?」
臉色刷地一白的喻可柔小手緊握,手中絲絹被她擰成團,她死命地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發出驚呼聲。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沒人知道他在陪母親上香途中巧遇當年為他算命,說要沖喜的道士的師弟——隱士道長為他卜上一卦。
「我只是提醒你萬事不可盡信,小心有心人的用心,為何就那麼剛好你身邊出現一名八字正合的對象,而且甘心為你擋災?」巫青墨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他不探人隱私,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難言之隱,可是他不問不代表別人不說,在他診治過的病人中有不少愛說小話的婦人,她們總是關不住愛道人長短的嘴,一再以「听來的」在他面前暢所欲言。
其中有關商府的私密事也因此流出,大少爺休妻、商母不喜媳婦,偏愛兄長所出的女兒、一住經年的表小姐對表哥的思慕之情,姑姑與佷女商量著怎麼入商府門,一不為妾,二要八人抬轎抬進門。
試問︰不為妾,又要由正門入,除了休妻一途,唯有平妻方可遂其心願。
先是擰眉,後而驚怒的商別離表情一變,青白交加的俊容透出一絲冷厲。
「這事我會去查一查,但是她不是你能踫的,給我離她遠一點!」
查?!
他要查什麼?難道真要把當日的道士找出來,嚴刑逼問?
唇色漸白的喻可柔用力握住發顫的手指,一再對自己說︰不會有事的,他查不出事情背後由誰掌控,一切有姑母承擔。她只是太喜歡表哥,想與他長相廝守,她做的事沒有錯,錯的是安玉兒那賤人容不下她。
像是刻意的,巫青墨長指撫向安璽玉的如月彎眉,似憐似寵地來回摩挲。
「玉兒,我會對你很好,絕不會再找另一個女人讓你傷透了心,你允了我一世一雙人吧!」
「你……」安璽玉很想點頭,可是一想到她才由一個籠子跳出,事隔不到三個月又跳進另一個籠子,似乎太快了。
而且她也顧忌一旁很想撕了她的狂獅,把人逼急了,說不定她這不好相處的前夫真會半夜派人把她滅了,得不到就毀了的情殺案件多不可數,她不想成為其中一樁。
以和為貴,不攪合進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她現在是小有資產的小盎婆,養活自己不成問題,不一定要急著這時候嫁人,她多看看、多想想,也許有更出色的男人出現,一般的穿越小說不都是這麼寫的——
眾星拱月,一女配多男,在痛苦中做抉擇割舍。
「不用回答他,他這輩子不會是你的良緣,你等著,我會再來找你。」
不給旁人一絲趁隙介入的機會,狠狠地撂下話,商別離在眾人的奚落笑聲中冷臉離去,看也不看一眼他青梅竹馬的小表妹,由著她邁開走不快的小腳在後頭追趕。
「玉兒,我會等你的,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巫青墨深情的道。他有個強敵了,可他絕不願放手。
收拿鬼臉面具,一手玩著剛套入腕中的翠玉鐲子。安璽玉苦笑著,她的穿越生活未免太精彩了,霸道夫和妖孽男,還真是天大的考驗呀。
她這廂暗愁情債難償,殊不知,藥鋪內的掌櫃和伙計互使眼神,一臉憂心地看著與人爭妻的大當家,而且爭得還是嫁過人的下堂婦,這如何是好?
巫青墨的確是父亡母歿,他是遺月復子,親爹在他還在母親肚里時便遭山賊一刀刺死,母親是生他時難產而亡,父母雙亡,無兄弟姊妹,一根獨苗。
可是,他卻有幾個對他關注有加的叔叔嬸嬸,把他視如己出地疼愛,以及心憐長子早逝,偏愛長孫的老太君,她的教養方式是既嚴厲由寵溺,把這個孫子當成糖丸,捧在手中怕化了。
她想娶商府下堂婦……難。
第6章(1)
「你……你在干什麼,擺了這張凶神惡煞的臉想嚇誰?菩薩面前不得無禮,還不收斂你的脾氣,誠心地在佛前上柱香,求神明保佑你一生安泰、無病無災、百年富貴、娶個好妻子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