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打她了嗎?
「啊!」驚呼響起。
聶千回錯了。
罷剛還低著頭的華允揚忽然抬頭笑了一笑,然後猛的向她俯,熱熱的氣息噴到她臉上,滾燙的唇也順便封住了她的驚叫。
他並沒有用手打她,而是用唇……
這也算是報復吧?而且是最最令他開心的那一種!
被他如鐵環一般的雙臂抱得死緊,她不能動彈也沒意識到該動彈,因為她已經被他的舉止給嚇呆了。
他……他在做什麼?
雖然他和她是夫妻、雖然他和她已經成婚了五年,可是他們根本連最熟悉的陌生人也算不上啊!最多只能算是互看不順眼的敵人吧?
可是……現在他卻抱著她猛啃猛親?
這是為什麼?拜托誰來告訴她一下!
聶千回開始掙扎,劇烈的掙扎。因為她想起來了,他和她是對頭冤家!他親她,明明就是報復手段里的一種!
「嗚嗚……放開……死豆芽……你放開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動不了半點,她悲憤到極點。
為什麼老天把他的力氣生得這麼大?為什麼她要這麼可憐的任他狂舌忝口水?
又羞又氣,她忽然用力向肆虐在自己唇上的那張大嘴咬了下去。他可以親她,那她當然可以咬他了!
「哇!」華允揚一聲痛叫,果然火速抬頭離開了她的唇。
滴滴答答……鮮紅的血珠又一次從他身上流了下來,只不過上次傷的是手,而這次是嘴唇。
微微紅腫的唇可笑的破了一個洞,鮮血長流,一直流到他胸前的衣襟上,看起來這一口咬得實在不輕。
他滿身沸騰起來的熱情開始消褪,轉而怨恨的瞪著聶千回。
得不到滿足、得不到發泄的男人會心情極度惡劣,華允揚也一樣。
舌忝著唇上微帶腥味的血液,他惡狠狠的看著她,用微帶瘖 的聲音道︰「妳居然敢咬我,嗯?」
她抿了抿唇,感覺嘴里滿是他的氣息,皺眉道︰「咬你又怎麼樣,又不是第一次咬了……」說到後來感覺好像不對,不由得越來越輕聲。
「是嗎,」華允揚瞪她,忽然伸出手掌一把握住她縴細的脖子,惡聲惡氣道︰「以後不準再咬我!不然的話,我就把妳的頭擰下來!」
一邊說,一邊果真收緊了手掌。
「咳咳……你放開……咳……」她馬上呼吸不暢,難受得漲紅了小臉。
天哪!他真的想掐死她嗎?誰來救救她啊?
她開始兩眼發黑,胸口快要漲開。
「哼,看妳以後還敢不敢咬我!」齜牙咧嘴,看到她痛苦的模樣,他總算感覺開心了些,慢慢把手掌松開。
她渾身虛月兌,軟軟的坐倒在地上,捧住脖子猛咳一氣。
這個男人好可怕!他不是豆芽菜,他是閻羅王!聶千回又畏懼又憤恨的瞪著他,一邊咳一邊劇烈喘氣。
怎麼辦?他現在變得這麼厲害,那今晚……他會不會把她怎麼樣?害怕的瞧瞧身邊那張既華麗又刺眼的紅木大床,她的表情變得很僵硬。
床……睡覺……兩個人……
她今晚會不會被他吃干抹淨、霸王硬上弓?
華允揚看看她,再順著她的眼神看向那張床,漸漸有些熱血沸騰起來。
「你……你給我出去!」她小臉漲紅,一手輕顫指向門外,小小白白的手掌,顫得像秋風里的一片落葉。
她很緊張,也很害怕。
「這房間我也有份,憑什麼要我出去?」他邪氣的笑了笑,目光灼亮得懾人。
眼中水光一閃,她狠狠道︰「如果你不出去,我就死在你面前!」
右手從袖中抽出,她的手中竟是一把短小匕首!
搖曳燭光下,匕首鋒刃上泛出冷冷幽光,顯然尖利異常。而刀刃對準的地方,赫然是她又細又白的脖子!
「妳瘋了嗎?」他頓時又驚又怒,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他可是她貨真價實的相公,有必要像防采花賊一樣對付他嗎?
「出去!」她握著匕首尖聲大叫,眼中淚珠滿滿,但滾來滾去就是不肯落下。
看著脆弱又倔強的聶千回,華允揚忽然安靜下來。
怎麼回事,他在做什麼?
難道五年之後學得一身武功回來,就是用來和她吵架的嗎?還是惹她、欺負她已經變成習慣了?
他的火氣慢慢消退。
這樣含著淚水的聶千回,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可居然感到有些心疼。
算了,雖然他確實很想,可是現在好像並不是圓房的好時機,就算他可以很輕易把她手中的刀奪下,可是對著不甘不願的妻子,他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成就感」。
悶哼一聲,華允揚猛的轉身走了出去。
滅火,他要去滅火!
她是他的妃子,可他居然還要去找別的地方睡覺,真是郁悶透頂!
看他以後怎麼收拾她!
咬牙,他又在心中記上一筆。
屋內,看著他離開,坐在地上的聶千回用力把匕首丟到屋角,眼中含著的淚水一下子滾滾而下。
既然娶了她,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她?
既然走了,又為什麼還要回來?
既然回來了,為什麼還要像以前那樣欺負她?
她討厭他!討厭這個皇宮!
寬大華麗的屋子里,漸漸響起她的哭聲,委屈又傷心。
***bbs.***bbs.***bbs.***
第二天清晨。她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讓宮女為她梳妝打扮。
她當然不想這麼早爬起來,更不想雙眼紅紅丑丑的去見人,可是不去不行,因為下旨召見的人是太後。
與她一起去慈瑞宮的,當然還有華允揚。
看來太後確實看重他,昨夜已經為他設過宴,今天一大早居然又遣宮人過來召見。
悶不吭聲,兩人並排走出承玥宮,中間卻足足隔開了一丈。還好宮里道路寬敞,不然聶千回肯定得走到溝里去。
她還在生氣,華允揚也一樣。
用眼角瞥了一眼,她發現他的臉色好像並沒比她正常多少。
她是臉色發白、雙眼發紅,一副疲倦無神模樣;華允揚卻是唇角發腫、臉色發青。
那唇上的傷是她昨晚咬的沒錯,可他臉色為何發青?難道,昨天晚上他也沒睡好嗎?
莫名的,她心里忽然舒服了一點。
靶覺到她正偷眼打量,華允揚忍不住轉過頭瞪她一眼。
都是她!害他沖了足足兩個時辰的冷水澡!
現在可是深秋啊!他沒得風寒真是老天保佑。
兩人的沉默與對立,一直保持到走進慈瑞宮才結束。
因為坐在高處的是太後,在她面前,他們這兩個小輩當然不能再擺臉色。
齊齊俯身施禮,華允揚和聶千回努力做出恭順平和的表情。
這次華麗的廳堂里只有太後一人,身邊不再有那些吵鬧做作的妃子,耳根清靜很多。
「起來吧,這里並沒有外人,你們不用多禮。」太後輕輕放下手中茶杯,微笑注視兩人。
「謝太後女乃女乃。」施完了禮,兩人才依言站起。
太後雖然非常客氣,但他們當然不能真的把客氣當福氣。
看著抬起頭、臉色精彩的兩人,太後眼里精光一閃,然後溫柔笑道︰「允揚,昨晚宴席上人太多,哀家都沒能好好瞧瞧你,所以今日才這麼早宣你過來,你不會埋怨哀家吧?」
「太後女乃女乃召見是允揚的福氣,允揚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埋怨?」唇角有些刺痛,顯然還沒消腫,他只能拚命忽略掉尷尬,笑著回話。
「是嗎?」她呵呵一笑,道︰「哀家只怕吵了你們小夫妻的好眠啊!」
太後是真的不知,還是在裝傻?
華允揚與聶千回的臉色同時一僵,忍不住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