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那天夜淺濃的目光,是跟著劍尖一齊停在他胸前的,而那目光極其復雜古怪,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的胸前有什麼?
除了幾層破衣衫、幾塊胸大肌,就只有這塊墨玉了。
所以,夜淺濃必定是因為這塊墨玉而停劍。
那麼,這塊墨玉到底有什麼奧秘?或者說,無痕的身上,又藏有什麼奧秘?
看著看著,商洛的眼中忽然有一層暗影閃過,有些猶豫、有些迷惘,也有些擔憂。
握著墨玉的手掌慢慢收緊,緊到修長有力的五指指節透出隱隱白色,好像是抓著一樣絕對不能放手的東西。
比如說,無痕。
正在沉思間,一陣輕悄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
是無痕特有的,那種飄一般的腳步。
商洛馬上抬起頭向房門處望去,臉上的沉思已經全然不見,只餘慵懶笑意。
「又要喝藥啦!」瞧著無痕端藥走近的身影,他的神情又是幸福又是苦惱。
幸福是因為每次喝藥都可以看見她微笑,苦惱是因為那藥實在苦得嚇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顏惜惜惱恨他搶了她的床,在藥方里多加了幾斤黃連。
無痕輕輕把藥碗放在床頭,揚了揚唇角,道︰「喝下藥,傷就會好。」
笑意輕淺,如朝花初綻。
因為商洛老是耍賴不肯喝藥,所以無痕每次喂藥前,都會努力的笑一笑,哄他喝。
幾次嘗試下來,這個方法最簡單也最有效,比她說十句話都好。
丙然,商洛看著她彎彎的唇、彎彎的眉,苦臉馬上變成了笑臉,還一個勁的點頭,「好好,我喝,我一定喝!」
他的親親小無痕笑著讓他喝藥,他怎麼能不喝?
就算是毒藥,他也得一口氣喝完!
「咕嘟咕嘟……」一大碗黑呼呼的藥飛快倒入肚子里,果然是一口氣喝完,沒有任何停頓。
因為他不敢停,唯恐會被苦死。
「哇……嘶嘶……」倒完藥,商洛整張臉都皺在一起,連話都說不出來,再加上些許還沒褪盡的青紫,那表情實在精彩有趣得很。
無痕馬上配合的遞上蜂蜜糖,塞進他咧開的嘴巴里。
好半晌,商洛的臉色才恢復正常,一邊大嚼蜂蜜糖、一邊含糊不清道︰「無痕啊,我的傷已經快好了,真的不必再喝這鬼藥了……」
他已經在歡情坊里躺了好幾天,外傷好得差不多,內傷也好了六、七成,喝不喝藥倒是真的無所謂。
無痕放下藥碗,點點頭,「好。」
他雙眼一亮,興高采烈的問︰「真的?」
不過心里覺得有點奇怪,怎麼今天他的小無痕這麼好說話?
她牽牽唇角,微笑,「再喝兩次就好。」
商洛頓時泄氣,哀聲道︰「再喝兩次……我會被苦死的。」伸手抓過她坐在床沿,抱著她求饒,「娘子啊,難道你忍心瞧見相公被一碗藥苦死嗎?」
無痕順從的坐在他懷里,搖搖頭,「這不是毒藥。」
所以再苦也苦不死人。
生怕藥有問題,她每次都堅持自己抓藥、熬藥。不是信不過顏惜惜,只是殺手的習慣而已。
商洛無奈的把頭擱在她肩上,悶悶的回答,「那好吧。」
無痕要他喝,他就只能繼續喝。
唉,他這樣算不算是怕妻的一種?
還沒娶進門就怕得要命,那以後可就慘了!
可是,真的會有以後,真的會娶到無痕嗎?
那塊玉石、那個什麼暗夜族,到底和她有什麼關系?
以後……會不會……
心底越來越亂,環住無痕腰身的雙臂越來越緊,商洛忽然有些發愣,雙眼中若有所思。
嘿嘿,如果現在就生米煮成熟飯,那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無痕都得跟他在一起了。
越想越開心,也越來越興奮,商洛全身都像著了火,特別是下月復部處,更是灼燙得嚇人。
無痕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商洛的佔有欲在這一刻急速膨脹,一雙手忽然開始不規矩起來。
本來是好好環著無痕的縴腰,可是現在,卻開始慢慢的往上移……往上移……一直移到她鼓起的胸脯上,手指也悄悄的向無痕衣襟內探去……
哦,好軟、好暖、好滑哦!
AA商洛從心底里幸福的申吟出來,兩只大手忍不住包伸進她的衣衫里,在她柔女敕的胸前揉捏起來,輕輕重重、時緩時急。
他在做什麼?
無痕驚訝的低頭,瞧著自己袒露春光的雪白胸脯,還有在她胸脯上肆虐的兩只魔爪,心裹不曉得應該把爪子拉開,還是等著他把自己的衣服全部剝掉。
她不怎麼習慣在他面前光溜溜的,很不習慣……
還有,他要做什麼?
那麼粗重的喘息聲、那麼灼熱的身子,像是要把她一口吃掉,還是要把她燙焦掉?
什麼都不懂的無痕,什麼都不明白。她心里還是覺得有些微不妥,畢竟她還沒嫁給他呢!
可是,他這麼做,她好像一點都不討厭,甚至,還有些舒服、有些興奮……
很快的,無痕心底的那一點不妥慢慢轉成了迷糊。
而商洛的手忙碌著,嘴巴也開始不老實。
伏在無痕耳側,他開始親她,熱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耳邊,又癢又酥,讓她軟軟的提不起勁來,整個身子都窩在他懷中。
不知何時,床頭的燭火已經燃盡。
昏暗的光線只會讓人的感覺更加敏銳,因為看不見,所以更期待、更感新鮮,而心底的火苗,也似乎在黑暗中越加跳躍。
商洛雖然沒有真正開過葷,但這種事用不著任何人教的,所以他越親越順利,也越來越動情,等找到無痕的唇,更像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一起喘息、一起火燙起來。
少年男女原就不懂得控制,而像這樣兩情相悅、耳鬢廝磨,不干柴烈火才怪。
兩個人的身子越纏越緊,衣衫半褪、發絲糾結,兩個年輕的身子在柔軟寬大的床榻上陷到了一塊兒去,互相探索、互相取悅。
正在意亂情迷間,商洛的後腰忽然一涼。
有個硬硬的、冷冷的東西抵在他的腰上,有點疼痛、有點難受。
隨手一抓正要扔掉,他心底忽的一震,像是憑空打了個雷。
他的眼角依稀看到的是一塊圓圓的、在黑暗中閃著幽光的東西。
這,不是無痕的玉石嗎?
揮出的手臂猛然停住,雙眼也瞪得老大。
那一點幽光,彷佛成了天山上的冰雪,讓他滿腔火熱忽然冷了下來。
無痕……無痕是屬于他的……
不!無痕,應該是屬于她自己的,他不能代她選擇,應該讓她自己決定才是。
抱著無痕的商洛忽然全身開始冒汗,一張臉顯得矛盾又痛苦無比,簡直有些扭曲。
天哪!他在做什麼?
商洛低頭,瞧自己身下衣衫凌亂、眼神迷惘的無痕,忽然像是掉進了冰窟。
他居然成了色魔,正在引誘什麼都不懂的少女?就因為他想得到她、想讓她再也不離開他!
可是……他為什麼要用這樣卑鄙、這樣無恥的手段?
因為喜歡她,就要得到她的身子……
怔怔瞧了無痕半晌,商洛忽然坐起身,一言不發就甩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火辣的刺痛立時把他全身火燙的壓制下去,清脆響亮的聲音也把迷迷糊糊的無痕震醒了過來。
「你做什麼?!」她一聲驚叫坐了起來,茫然看著昏暗中商洛的臉龐不知所措。
為什麼要打自己?又為什麼要這樣用力?
舊傷未去新傷又生,商洛的臉上不知又該是怎樣青紫一片。無痕雙目中水光閃動,大大不舍。
商洛咬牙慢慢伸手,將手中的墨玉掛回她頸間,又模索著將她凌亂的衣衫一點一點整理好,啞聲道︰「對不起,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