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扯起羸弱的無雙,怕刀棍無情傷到她,「什麼王法,什麼公理?李老爺就是王法就是公理,你小小丫頭懂什麼?」寶貴硬是將她壓在自己懷里。
無雙掙扎著,卻始終掙月兌不了寶貴的禁錮。
「說得好,寶貴的,沖你這句話,我李優撫就認你當兄弟。」他放肆地狂笑。
娘的,誰要你個豬認著做兄弟。寶貴豪氣地點頭,「有你當大哥,我寶貴有福啦。」
寶貴戲班的人潸然淚下,為尹姬所受的苦,也為寶貴的無恥。
「啊,這兒還真是熱鬧啊。」風秋三玉扇輕搖,翩翩走進寶貴院子,「怎麼了,大家的臉色都這麼難看啊?不歡迎在下?」
娘的,一事沒完又來一個找碴的。寶貴連忙迎上前,「三爺大駕光臨,讓我們寶貴蓬蓽生輝啊。我們豈敢不歡迎啊?我們應該要列隊歡迎啊。來,大家鼓掌,一起祝三爺生意蒸蒸日上。」
可愛的臉上露出受不了的神情,「寶師傅,你這不是故意讓我尷尬嗎?」
「三爺,寶貴嘴巴賤,你可別放在心上啊。」他惶恐地說道。
玉扇輕抵寶貴寬闊的額頭,瀟灑地用扇柄頂開幾個粗壯的家丁,俯身細瞧傷得慘不忍睹的可憐人,嘴里不時發出嘖嘖的驚嘆聲,「誰下的手啊,好狠的心呢。」
李老爺不明所以,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
「寶師傅,我記得當初同意把善恩樓的戲台讓給你們寶貴戲班是因為秋三覺得這個戲子唱得還不錯吧。」眼兒依舊笑得彎彎惹人喜愛。
寶師傅卻被這張臉嚇出了層層冷汗,「三爺你听我說……」
「說啊,我在听著呢。」笑容瞬間結冰。
「我,李爺他,這個……」
「啊。」風秋三微笑轉頭,沖著開始有危機意識的李老爺點點頭,「李老爺……」
「不敢不敢,叫我小李小李。」冷汗直流得他難受。
玉扇抵著小巧的下巴,「李老爺,我想你不是故意跟我過不去的吧。」
「怎、怎麼可能?」李優撫大氣不敢吐出,他就是向天借了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惹風秋三啊。
嘴巴微噘,一派公子哥模樣,「我想也是,那是哪個混蛋把我看中的戲子打成這樣了?」
眾人有志一同地望向腿軟的李老爺。
「李老爺,我可真不希望是你。」風秋三人畜無傷,單純無害,「因為即使是李老爺,要是傷了我的面子,我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我、我不知道他是,是風大當家的、的、的……」見識過風秋三陰狠的絕對會像今天他一樣嚇得屁滾尿流。
從背後抽出一把刀,冷著臉插在李老爺面前,「你是要自己斷手斷腳還是要傾家蕩產,還是要我叫人送你上西天呢,自己選。」
死死瞪著閃著寒光的刀刃,李老爺一陣眩暈,一股熱液自褲襠緩緩流下,隨即不省人事。
「好,既然你選了要傾家蕩產,那我就不客氣了哦。別說我風秋三無情,到處破壞我已經很壞的形象了,我可是知會過你了哦。」默哀完畢,拔起扎得不是很深的刀,挽起袖子準備收拾第二個凶手。
「寶師傅……」
面前呈上一張顫顫抖抖的賣身契,「三爺,這是尹姬的終身契,您老收好。」
丹鳳眼微眯,注視著那張破紙半天,又轉頭若有所思地瞪了幾眼皮開肉綻的戲子,「寶師傅真是聰明,這樣就把包袱推給秋三,還做了個順水人情呢。」
「三爺……」冤枉啊大人。
「至少,寶師傅得把藥費給付清了。」奸商的本性小小流露。
寶師傅保命要緊,「自然自然。」錢啊,好舍不得。
「還有心靈受傷的損失費。」
「自然自然。」心在滴血。
「還有大病愈後的營養費。」
「當然當然。」娘的,算你狠。
「還有我的車馬費。」
「什麼?」虎眼剛瞪,立即又縮回腦袋,「自然自然,都算我的。」
笑眯眯地接過賣身契,疊好,放入懷中,「少柏,麻煩你扛人回家。」對著空氣大喊,空中降下一個俊俏男子,臉色不佳,卻依言將尹姬扛上肩。
「少柏,你一定要斯文點,人家是傷患,禁不起折騰的。」
「……你可以自己搬。」
「我?我是老爺耶,你一個小小護衛居然敢叫老爺做事?」
「你做了嗎?」
「為了顧全我老爺的面子,即使我有心幫你,我也不會幫你的。」
「你似乎也沒那能力。」瘦得跟雞一樣,風一吹就會飛走。
「你是在鄙視你的老爺嗎?」
「……你可以這樣想,但是不代表我個人的真實想法。」
兩人漸行漸遠,留下一群滿臉不可置信的人以及荷包要縮水縮得很厲害的寶貴師傅。
第四章離情別緒
大罵著送走第九個庸醫,風秋三神色極度難看,靠著華麗的柱子坐下,伸手撫模柱上凹凸的刻痕,飛龍,祥鳳,氣勢磅礡。
要是把龍鳳的腿都砍斷了不知還能這麼帥,這麼有氣勢,「少柏,你說……」
「我不想說話。」
郁悶站起來,煩躁地來回踱步。幾次想進屋,卻打退堂鼓。楊少柏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道︰「你進去。」
「少柏,我是你老爺。」老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久而久之他會不會忘記自己其實應該騎在他頭上,而不是被騎?
「麻煩自己解決。」他隱忍了一個晚上的不痛快。
「哈哈,你以為我要靠你哦?」他可是人見人怕的吸血大魔頭風秋三耶。
楊少柏怒目而視,「你那麼了不起,自然是不需要我。」
「少柏?」感受到他的異常,秋三擰眉,「你怎麼回事?」
不耐煩地搖手,口氣有些軟化︰「你進去吧,這種事遲早會知道的。」
風秋三臉一垮,偷看一眼柏護衛,見他神情十分堅決,絕對不幫他擦,只好頹著肩膀委屈地進屋,與平日里的惡毒形象差好多。
病榻里安然躺著那個叫尹姬的清秀男子,溫文的臉還殘留著驚嚇的痕跡,蒼白虛弱得叫人心疼。秋三听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大,越來越月兌離軌跡。回憶起那日他在戲台上翩翩起舞的動人模樣,還有那一口圓潤的歌聲,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腿斷了,沒藥治了會怎麼想。不會尋死吧?煩惱地皺眉,意識到這樣的結局他似乎不能接受。
縴細的手指撫上他修長的眉毛,沿路下滑,路過他堅挺的高鼻梁,點在蒼白唇上,情不自禁地俯子,印上他柔軟的香唇。迷亂地抬眼,捂住突然爆紅的臉,很是自欺欺人地說道︰「剛才我被附身了。」
有重要事情稟報的老總管愣在一旁,還保持著前腳邁進,後腳還未跟上的姿勢。
「那個,剛才我被附身了。」風秋三絕望地亡羊補牢。
「諸妖退散……」老總管十分配合地拿來鹽巴胡亂撒了幾下,讓風秋三甚感欣慰,「剛才楊護衛也在門口。」老總管好心提醒。只是又怒氣沖沖地飛走了,他默默沒說出來。
嘴角抽筋,他怎麼會做這麼丟臉的事情啊……
飛飛姑娘梳理著秋三凌亂的發絲,美目流轉絲絲情意,「三爺今天就在這過夜吧。」
風秋三睜開眼,「怎麼,飛飛姑娘近來不接客人,寂寞難耐了?」
「冤家,你的話語恁地傷人。」美麗的容顏出現醉人哀傷,「你來我這這麼久,人人都說我被你寵幸上了,可是誰知道,你竟一次也不踫我。」
風秋三頭疼地拍額,「飛飛,不是我不願意,其實我有個秘密。」
「什麼秘密?」女人的好奇心真是旺盛,而且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