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凡攪動著鍋里的女乃油白醬,嗅進的卻不是女乃油的香氣,縈回在他鼻端的,全是身側那個小女人身上的淡淡清香味。他被擾得心緒不寧,緊鎖濃眉,身側的女人未察覺他的臉色,小手伸過去就要拿走他手上的木匙。
「你可不可以先去吃面?你這樣我要怎麼做事?」側首看著她,他臉龐嚴肅,語氣深沉。
「我……」對他突如其來的脾氣感到愕然,愣了一下後,余沛以笑開臉,「我想幫你。快點煮好,我們才能快點一起吃啊。」
「你……」睇著她笑容如花綻放的臉,余青凡在心底喟嘆一聲後,緩聲道︰「你先去坐著等我,你在這里,我反倒不好做事。」
「那你……要快一點喔。」語調輕輕軟軟,又柔又甜。說完,她轉身離開廚房。
側身盯著離去的縴細背影,余青凡眉頭鎖得更緊。
這女人,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坐在床沿,余沛以睇著那扇隔開他們的浴室門,里頭傳出嘩啦水聲,他正在沖澡。她看著那扇門,卻看下進他的心。
吃飯的時候,他們之間沒怎麼交談,頂多就是他問了睿睿喜愛的菜色,說有機會要做給他吃……就只有這樣而已。
怎麼會這樣呢?
子宣說他既然變得那麼小心翼翼,那就換她主動出擊。但是……怎麼感覺他好冷淡?
方才他領她進來這房間,他說︰「我只有這間房,今晚讓你睡,我睡客廳,浴室也只有這一間,所以要請你先等等,我沖完澡你就可以安心睡了。」
真的好冷淡,淡到她覺得和許靜怡說的不一樣。他真的……真的還愛著她嗎?
在她陷入沉思問,浴室門驀地開了。
余青凡穿著休閑短褲,上半身是一件白色背心式汗衫,他頂著濕漉漉的黑發,邊用毛巾隨意擦著,邊踏出浴室。
在瞧見坐在床沿發怔的余沛以時,他邃亮的黑瞳閃爍著某種瞧不出底蘊的輝芒,但只那麼一瞬,那雙黑瞳就回歸于平靜。他淡淡開口︰「我洗好了,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有事情找我,喊一聲就好,我就睡在客廳。」
「哦……好。」點點頭,余沛以應得心不在焉。
就這樣嗎?她到這里來,不是為了借他的床睡一晚啊。是不是她的主動還不夠?
「那……晚安。」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定出房間,門一帶上,阻隔了她的視線。
不對、不對、不對!事情不該是這樣發展的,她來這里,是為了挽回他們之間這段感情的。她是來主動出擊的,怎麼可以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咬著下唇,她想起帶來的包包里有一件于宣特地買來給她用的睡衣。
打開包包,余沛以拿出那件質料薄到透明的黑色蕾絲性感睡衣,思量片刻後,她紅著臉,帶著睡衣和干淨毛巾走入浴室。
余青凡坐在沙發上,雙臂伸展開來擱在椅背,那條原先用來擦發的毛巾,現在被他拿來覆在臉上。
他努力調勻呼吸,克制自己走進房里的沖動。
心愛的人就在這個屋子里,還是在自己的房里,他怎有可能無動于衷?只是過往的他,對她的愛太過于霸道,那樣的霸氣非但沒能留住她,還讓她遠離他身邊。現在好不容易再度遇上她,他怎能不小心一點?
雖然覺得今天的她很古怪,從穿著到她的態度等等,都和往常不盡相同,但細細探究下來,又猜不出她這樣的改變是為了什麼。
睿睿跟去南部玩,她為何不去?
心思遠游之際,淡淡的香氣召回他的注意力,那香味不是人工的,而是一種沐浴餅後,皂香留在肌膚上的清新氣味。
陡然地,一股重量落在他雙腿上,他的身體驀然僵直。深邃的眼眸睜開,他拿下臉上的毛巾,對上了她的臉容。
她雙腮染上霞色,溫潤的水眸直勾勾纏住他的,似帶著情意。被她看得心口驟跳,他移開視線,這一移,才看見她穿著一件黑色蕾絲的深V領睡衣,胸前那兩片是繡花的,隱約間,可見藏于繡花之後的飽滿高聳。
喉結滑動了下,他試著開口︰「你……」女性的馨香、性感的衣物……他感覺全身血液在奔流,在下月復處凝聚。
見他不動,余沛以有些難堪,「你、你不想理我了嗎?許小姐說你每天帶睿睿去公園散步,其實是為了見我,她、她難道是在騙我?」
……怎會是不想理她?而是他看不懂她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許小姐大概是誤會了,不然就是我會錯意,畢竟過了這麼多年,你怎麼可能還對我有感情?」她垂下眼眸,語調有著淡淡的哀傷,「我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來找你的,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一個有爸爸有媽媽的家。其實我很後悔,後悔那年一聲不響就離開你,因為我知道我的離開並沒有讓你過得更好,所以我想挽回。子宣說……說男人都喜歡看女人穿性感睡衣,可是我看你好像不怎麼高興,我想也許是我打擾到你了,你或許不像許小姐說的那樣還喜愛著我……」說著說著,她欲自他腿上站起。
下一瞬,卻被男人制住她的動作,大掌合握住她的縴腰,讓她維持著坐在他腿上的姿勢。「你來,是來告訴我,你想挽回我們這段感情?」余青凡欣喜若狂,黑瞳湛了湛,閃爍著燦燦光芒。
她輕點頭,「睿睿需要你,我也……我也需要你,但是如果你不想要我們,那也沒關系的,反正……唔……」張合的紅唇,驀地被男人含入口中。
男人清涼的氣息灌入她芳腔,溫熱的唇舌細細描繪著她柔潤的唇瓣,滋潤著她,讓她像是在月華下綻放的花朵,散發著芬芳。
他毫無預警就侵襲了她的唇舌,卻是醉人無比,甜絲絲、蜜沁沁的。
細吻暫歇,余青凡捧起她的臉蛋,細細審視著,好珍惜的神態。
半晌,他淡淡開口,溫熱氣息吐在她唇上,「我需要你。」簡單一句話,卻狠狠撞疼了她的心。
回歸到愛情的原點,身分又有何重要?只要他愛她,她也愛他,還有什麼比彼此相愛更重要的呢?
一股酸澀直沖鼻端,余沛以紅了眼眶,「我還以為、以為你不愛我了,你剛剛煮面時,對我好凶,吃面時也不太跟我說話……」
他微詫,然後低笑了聲,「那是因為我覺得今天的你很不一樣,卻又無法確定你想做什麼。上回你離開前的那一晚,態度變得很主動,和今天的情況有些相同,所以我擔心……擔心同樣的事又要再發生一次。」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攬住他的脖子,她在他耳畔軟聲道︰「許小姐對我說了很多,你真笨,真的真的很笨,笨到讓我很心疼……」
「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只要你一個人。」他溫聲道。
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她深深凝視著他。在他溫朗的眉眼間,蕩漾著某種情緒,像是濃得化不開的蜜水,她著迷地看著他,臉慢慢靠近……
下一瞬,她吻上了他的嘴。
柔軟的唇瓣含住他的,四片熱唇摩擦溫存,烘得彼此暖燙燙的。男人握住她細腰的大掌開始不安分,帶著地觸踫著她,緩緩游移,從背心上移到她秀肩。
觸到了肩上的細帶子,長指一挑,肩帶滑落,大掌順勢握住她胸前一方軟綿。
掌心下的觸感依舊美好,滑女敕如絲,而且似乎是變得更為豐滿,這就是哺育過孩子的證明吧。
「這睡衣……是你去買的?」長指又挑,另一邊的肩帶也滑落,他埋首在她柔軟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