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些了,讓我們開始吧。」韓森可不打算回答她任何問題。
能勾起他興趣的人事物極少,既然對她動了不一樣的心思,他就當這是場游戲,而他對游戲向來認真,絕不馬虎敷衍。
發覺韓森認真地填寫起中心發給的聯誼卡,徐蜜淇冏得五體投地。
他還真來啊!
「那我也要填嗎?!」瞥見韓森在聯誼卡上,填寫了關于他的點點滴滴,她不由得蔫蔫地問。
「除了個人資訊,其他的都填上吧。」韓森揚起深邃狹長的鳳眸,用著總經理的強大氣場,頗具威脅性的命令。
徐蜜淇悲憤萬分,只好恨恨地提筆書寫。
今天這場聯誼只有一句話可形容——別人是陌上花開,春天已至;她是墳上花開,悲劇已到!
「老家在南投山上,父母經營果圜,大學北上念書,畢業後就留在台北工作,韓霆是你第二份工作……」
從克拉克韓森不怎麼好的臉色可窺知,顯然他對她這份自我介紹的小短文非常、極度不滿意。
這根本是填寫履歷時,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紹,毫無誠意可言!韓森不悅地眯冷眸光,掃向對座一副若無其事的女人。
「你喜歡听什麼音樂?」韓森拿開手中的聯誼卡,直接開口質問。
「總經理,這是聯誼,不是面試。」她在心中比了個V字。
「還用得著你來提醒我?你剛才寫的是什麼鬼東西?」
嗯,要燒給好兄弟的符仔?至于誰是好兄弟,就不必她說明了吧。徐蜜淇在心中陰陰地笑。
「你最好是有你寫的自我介紹那麼正常。」韓森嘲弄的瞪她一眼。
「總經理你也是,听說你以前當搖賓歌手的時候,整個人很冷、很酷,就像從冷凍庫里走出來,為什麼現在會……」
韓森冷笑︰「你看過搖賓歌手話很多,一點也不酷的嗎?當什麼人,就該有什麼樣子,那是我認真看待才會如此。」
「換句話說,你一點也不冷不酷?!」徐蜜淇質疑地瞅著他。
「你喜歡很冷很酷?」他眸光驟然轉寒,俊顏宛若籠罩一層冰霜,再土的發型、再蠢的粗框眼鏡都遮不住懾人的殺氣。
「……不了,謝謝。」徐蜜淇抖抖,幸好她一點也不喜歡搖賓巨星。
「你喜歡吃辣,喜歡靜態活動,平常放假宅在家,家里養了一只像狼的哈士奇。」
「總經理,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徐蜜淇後背發涼。
「這不重要。」韓森將問題反賜回去︰「我比較好奇,為什麼你會喜歡忠厚老實型,打扮又要老土的異性?」
「因為他們很安全,他們不會想玩弄女人,不會像那些無腦獸,仗著自身條件優渥,就把女人當作玩具……」
驚覺自己將心中所想毫無保留的月兌口訴出,徐蜜淇瞠大圓鏡片下的水眸,手心緊緊搗住小嘴。
韓森斂起唇邊的笑痕,目光嚴肅。「徐蜜淇,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跟無腦獸交往過?」
可惡,她今天好反常,居然一時不慎,便將心中的話全盤托出,而且還是在韓森面前。她究竟怎麼了?徐蜜淇懊惱又自責。
「不是我……是我姐姐。」她知道自己該隨口掰個謊,敷衍搪塞過去,但不知為何,在那雙幽深的鳳陣凝視下,她緩緩開口吐露實話。
「然後?」
「我有一個大我十歲的姐姐,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她結交了一個富二代男友,後來她被甩了,而且顯然對方只是想玩弄她。知道實情後,原本還幻想著能嫁進豪門的她……吞藥自殺。」
看著她一臉平靜,圓鏡片下的雙眸燦亮,韓森胸口驀然一震,心底似被敲開一道縫,有些什麼,悄悄流淌而出。
「她死了,就為了一個無腦獸。老天,我還記得那只無腦獸有多蠢,我姐居然會喜歡他,真是蠢斃了!」
徐蜜淇深呼吸,若無其事地端起黑咖啡,毫不畏苦的大口品飲。
韓森沉默著,眸中有星輝爍動,卻猜不透意緒。良久,他才開口︰「徐蜜淇,從現在起不準再喊我總經理。」原來無腦獸代表著這層意義,一點也不有趣。
徐蜜淇怔住,色澤淡粉的雙唇微張,吐出一個問號。「啊?」他話題也轉太快了吧!
「別裝死,你明明有听見。好了,既然已經了解過彼此,我們繼續下一個活動吧。」韓森驀然起身離座,握住她細瘦的手腕,將她拉起身。
「不會吧?!」徐蜜淇慘呼。
「我可是繳了會費的,你不會想害我浪費錢吧?」鳳眸一斜,韓森冷冷瞅她。
徐蜜淇寒毛直豎,死命搖頭。「當然不想。我也是繳了會費的。」
「很好。」克拉克韓森嘴角揚起堪稱完美的笑弧。
徐蜜淇蔫得像棵過了采收期半年的大白菜。
徐蜜淇暗暗立下毒誓,她要停止繳交會費,她要退出聯誼中心,她要遠離無腦獸,否則她就剁手指、變豬頭——
「你給我認真一點。」一聲冷酷的責備,中斷她還未發完的毒誓。
徐蜜淇默默返回現實,飛奔救球,結果反被彈起的網球打中額頭,痛得淚水狂飆。
痛死了!她討厭室內網球!為什麼她要浪費美好的假日,陪這個偽裝成克拉克肯特的家伙聯誼?
徐蜜淇怒了,她重重地扔下球拍,用著與滿腔怒焰完全搭不上的平靜神情,望向挑眉回瞅的韓森。
鏡片下的雙陣分明燃著怒光,小臉卻,副若無其事的平靜,她是怎麼辦到的?韓森莞爾地端詳著。
或許,他之所以會興起進一步深入了解她的念頭,便是她這「表里不一」的有趣個性。
無論是生氣或慌張,她總可以假裝冷靜,故裝若無其事——明明手帳內容所呈現的她並非如此。
「韓小森先生,今天的聯誼結束了。」徐蜜淇才不管他怎麼想,她語氣平靜的宣布,隨即轉身走人。
「我可不這麼認為。」韓森語氣慵懶,立刻伸長手臂逮人,厚實的大掌往她肩頭一按,她當場被釘在原地不得動彈。
「你不是我的理想類型,我們不可能有進一步,再加上雙方身分相差懸
殊,我們應該在第一個認識彼此的階段,結束今日的聯誼。」徐蜜淇決定拿出理性又科學的態度回擊。
「無腦獸听不懂你在說什麼。」韓森輕松反擊,美麗的鳳眸閃動著戲謔笑意。
冏!他居然樂當無腦獸?!為了堵她的嘴,他還真敢說!徐蜜淇痛定思痛的認清,件事實——
苞這個男人認真,她就輸了啊啊啊!
于是,徐蜜淇美好的周末假日,就在聯誼中心安排好的活動中悲劇性地度過……
當晚回到家,她腿抖腰顫,肩膀僵直,手臂酸軟如泥,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了。
「原來聯誼這麼有趣。下一回會安排什麼活動?還真是期待。」
回想起稍早分開前,韓森摘下粗框眼鏡,若有所思的微笑,徐蜜淇不禁渾身發毛。
廢話不多說,一回到家,她立馬上網填寫申請退出聯誼中心的資料。
除非她瘋了,或是被外星人改造過大腦,汽則她死也不會再參加聯誼!
填寫完畢,她翻出手帳本,化悲憤為力量,將滿腔冤屈與種種恨,詳實地填進手帳,鉅細靡遺的記錄生活。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整垮我嗎?錯!我才不會被無腦獸擊垮,更不會成為無腦獸的食物!
徐蜜淇拿起色鉛筆,在這行紀錄的下方畫上一只穿著西裝、戴黑框眼鏡的怪獸。
越畫越得意,她又在怪獸身旁畫上一只手拿鞭子的兔小姐,猛地一看,怪獸被鞭子抽打,表情似乎很猙獰。
驀地,一幕畫面如同忽涌而來的浪潮,沖刷過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