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跟他去打小白球,也應該比跟她大眼瞪小眼有趣吧。
「我有說不去嗎?」
話雖如此,他還是緊抓範黛安的手。
「既然要去,你干嘛還在這里騷擾女員工?」
「誰騷擾女員工了?」
「你說誰看起來比較像呢?」沈世杰瞄瞄他還緊抓人家不放的手,一付「這還要說嗎?」的態度。
就算是自己的員工,做老板的還是不能隨便對女員工動手動腳的,不然可成了職場性騷擾
他不想看到陸柏熹被告性騷擾,毀了公子的一世英名。
「老板,請你放開我,我真的要去工作了……」
沒心情陪他們閑聊的範黛安忍不住打岔,依舊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想不通他的力氣怎麼那麼大。
她知道他和沈世杰是好朋友,但沒心情听他們抬杠。
兩個大老板上班時間還有空閑相約去打小白球,她們這些小員工可連听他們瞎扯的空檔都沒有。
一听到他們要去打小白球,她就想起自己還有一籮筐的工作要做,不趕快回到位置上,今晚又別想回家了。
「我就不放,你能拿我怎麼樣?」
像是賭上一口氣,陸柏熹執拗了起來,反而將她的手抓得更牢。她冷冰冰的態度,很明確地惹惱了從不曾被女人如此漠視的人。
他習慣女人崇拜的眼神,而不是將他視若無物。
範黛安有些訝然,張了口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實在不知道他在耍什麼小孩性子。
就算見報的事害他跟李慧吟吵架,那也不是她的錯吧,是他老板自己老愛對她亂愛動手動腳,才會惹來無謂的麻煩。
被他這樣惡搞,她想不出名都難了。
第3章(1)
熱死人了……
明明才三月,太陽卻像酷暑一樣毒辣,看來全球的氣候真的暖化得很嚴重,重要的是——她為什麼得在這麼熱的太陽底下,背著沉重的高爾夫球桿袋,走在毫無遮蔽處的草地上?該死的陸柏熹!
不要臉的家伙,竟然以老板的身分命令她當桿妹!
要不是她不願意就這樣放棄用七年青春換來的工作?,她肯定把球桿袋甩在他的頭上,要他自己去背什麼鬼桿袋。
沒了工作,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要怎麼走。
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很多事都變得理所當然,上班的方向是這麼理所當然,上班的大樓是這麼理所當然,熟悉的同事是如此理所當然,真的要她因為賭氣失去理所當然的工作,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的勇氣不足,就只能咬牙忍受了。
失去工作,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剩下什麼。
縱使在生日的時候,感嘆自己的青春都賣給公司;但,她的生活就只有工作了。
她沒有自信自己能在別的公司重頭再來這樣的生活。
所以,她暫時妥協了……
「你慢吞吞的做什麼,要等你太陽都下山了。」
不遠處的陸柏熹,一臉不耐地朝她喊叫。老實說,穿著合身剪裁套裝、臉上掛著一付黑框眼鏡背著球桿袋、早已汗如雨下的她,在翠綠的高爾夫球場上,看起來頗為詭異。
他不否認,他在享受報復的快感。
誰叫她對老板姿態擺那麼高。
好不容易跟上,範黛安在惱怒中喘著氣,瞪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抹去額頭上斗大的汗珠,因不高興而保持沉默。
她想漠視他到底,省得回他一句,他又拿老板姿態擺譜。
陸柏熹盯著她因為曬過頭紅通通的臉,和因為汗水及勞動有些凌亂的發絲,心里突然冒出異樣的感覺,卻只是不悅地道︰「你是沒吃飯嗎,哪有桿妹走這麼慢的。」
他得承認,她綁在後腦勺的發包雖已散亂,兩頰也貼著微濕且凌亂的黑色發絲,反而讓她藏在黑眶眼鏡底下紅透的臉,看起來有幾分性感。
事實上,她穿著剪裁合身此刻卻已有些走位的黑色套裝,背著球桿袋站在綠色草地上,整個人跟環境看起來實在很不協調,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她很性感。
或許,是他從來不曾看過這樣難以馴服的女人吧……
要不是一時惱怒,他也不會把她抓來做他從來不可能讓女人做的苦差事。
範黛安回瞪他一眼,依舊沒回答。
就算她吃再飽,也不可能背著球桿袋還能跟上他們的腳步。
他們打一個小白球飛了老遠,提起一只球桿就可以往前走,她卻是背了一整袋重得要人命的球桿,再好的體力也跟不上他們兩個大男人吧!
听他說話就會被他活活氣死!
「沒見過像你體力這麼差的人,既然體力差,平常就要鍛煉體力,不要因為每天坐在辦公室就不運動,遲早會變成活化石。」
見她氣得兩頰微鼓卻依舊瞪著一雙大眼楮不說話,他不過是氣死人不償命般地教訓,仿佛好心才找她出來背球桿。
她大概不曉得,她氣呼呼的樣子讓他更想欺負人。
「不勞老板費心,我的體力好不好我自己很清楚。」她終于不耐回了句。
老板的腦袋大概都是魚漿做的,愚蠢到了極點。如果她背著球桿袋走了半個高爾夫球場還叫體力差,公司里也沒幾個算是體力好的。
「如果你體力好,怎麼會走這麼一點路就喘成這樣?」他露出藐視口吻。
「我喘?」走那麼多路能不喘嗎?
她氣得咬牙,恨不得能用眼楮殺死他一千遍。要不是他是她的大老板,她早就動手了也不一定。
話說回來,要不是他是她的大老板,她也不用受這鳥氣。
「你看起來不喘嗎?」他仿佛她很好笑地反問。
他真懷疑她兩顆眼珠都快瞪出來了,怎麼還沒氣昏。奇怪的是,她看起來愈生氣,他的心情就莫名地愈好,連他自己也搞不懂。
他就是覺得……好玩。
「喘又怎樣?」她快要火山爆發了。
「喘就承認你體力不好要多運動,我看應該再給你背幾只球桿才行。」說著,他就把手上的高爾夫球桿也丟進她背著的球桿袋里頭,一付是幫她大忙的態度。
誰叫她剛才喊他「老板」的聲音,是那麼刺耳。
他听起來就是不舒服。
孰可忍,孰不可忍!
忍無可忍的範黛安突然將球桿袋甩在草地上,沒好氣地朝他咆哮︰「你以為我為公司賣命這麼多年,是為了當你的桿妹嗎?」
堡作丟了也罷了,大不了她拐個男人結婚當家庭主婦去。
罷了罷了!
與其被人當桿妹用,她還不如趁著還有幾分姿色,先騙一個男人結婚生兒育女去,也比被人壓榨勞力來得強。
總之,她、不、干、了!
陸柏熹因她突然爆發的火氣一愣,沒想到她盛氣凌人的模樣,讓她原本冷漠的臉孔看起來更加生動,令他難以轉開目光。
凝視良久後,陸柏熹澹澹問道︰「不然你是為了什麼?」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的範黛安一愣,深沉的黑眸中閃過些許慌亂,眸光在一瞬間黯澹下來,想要開口卻又欲言又止。
她為了什麼賣命?這問題,她不知問過自己幾百幾千遍了……
「我跟你很熟嗎?」不知過了多久,範黛安冷冷回了陸柏熹一句話。
耐心十足想看她會怎麼回答的陸柏熹一愣,模模自己的下巴幾秒,狀似思考後聳聳肩,「不很熟。」
嚴格說來,他們昨天才「認識」,他連她在公司是做什麼的都不清楚。
昨天早上的他,甚至無法想像他現在會跟她在一起,在此刻彼此大眼瞪小眼。沒有預約的事,除非像沈世杰這樣的熟人,通常不可能讓他更動當日的行程。
她為什麼改變他的行程?他得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