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一整個無言以對,然後突然想到,除了衣櫃只有她房間里有外,還有一種家具只有她房間才有,那就是床。
「今晚你睡客廳!」她不由自主搶先一步開口道,就怕他得寸進尺。
「就讓我睡你這兒吧,反正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也不可能對你做什麼。」他掛衣服的動作一頓,轉身對她說。
「你想做什麼?」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她應該要說「不準」才對呀。
「想和你做的事。」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直言不諱。
她的臉不由整個都紅了起來。「你——!」
「對于自己心愛的女人,不色比較可恥。」他一本正經的說。
「你……」她頓時被他喳得說不出話來,好氣又覺得有些好笑,只能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拒絕道︰「反正你今晚去睡客廳,不準進我房間。」
「只有今晚嗎?」他挑眉問。
「每個晚上!」她堅定的說道,才不願意這麼容易就原諒他,那太便宜他了。
「你確定?」他問。
「我確定!」
「不後悔?」他再問。
「我為什麼要後悔?」她哼聲道,卻見他把手上那件衣服掛進衣櫃之後,便停下整理衣物的舉動,突然朝她走了過來。
「你要干麼?」她警戒道,不是擔心害怕,只是單純反射性的反應。
「睡覺。」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什麼?」她愕然問道,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晚上我會去客廳睡,但現在應該還不到晚上時間,所以我要睡這里。」說完,他就這麼爬上她的床,然後摘下眼鏡,倒頭睡下,還順勢將她攬進懷中,手腳並用的將她整個人都圈抱在他懷里。
「宣丞赫!」她掙扎的叫道,難以置信他竟然也有有這麼無賴的一面。
「別動,小心傷到肚子里的孩子。」他說,讓她不自覺的倏然一僵,連動都不敢亂動一下,然後便感覺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陪我睡一會兒,過去這兩個月我沒有一天睡好的,不是失眠就是夢不斷。」他閉著眼楮說。
她本想拒絕的,卻發現少了黑框眼鏡的遮掩,他眼下黑影重重,好像真的長時間失眠沒睡好的樣子。她的心頓時便柔軟下來,拒絕的話再難說出口。
她沒說話,他也沒說話,房間陷入一片沉靜之中,然後慢慢地,她感覺他的呼吸愈來愈平順深長,他竟然真的睡著了?!
這個男人……
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怔怔的看著他因消瘦而變得有稜有角的臉龐半晌,最終還是無聲的輕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楮,在他的氣息中安安靜靜的陪他入睡。
舒怡醒來時,窗外已被夜幕籠罩,房里一片漆黑,身旁的他氣息深長而平穩,明顯還在熟睡中。
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顯然已錯過晚餐時間,因為她是被餓醒的。
不想吵醒他,她小心翼翼的將他摟抱在她腰間的手移開,正想從他懷里退出來時,他卻忽然醒了過來,一瞬間又將她摟回懷中,聲音沙啞的呢喃出聲。
「怎麼了?」他問。
「肚子餓。」
他倏然渾身一僵,然後輕手輕腳的松開她,並從床上坐起身來。
「抱歉,我睡過頭。現在幾點了?你想吃什麼?要我出去買給你吃,還是陪你到外頭吃?」
他在黑暗中出聲道,一邊模索著下床想將房里的燈打開,卻猛然想氣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開關在哪里。
舒怡似乎知道他想做什麼,伸手將床頭燈打開後,分別指向房門的方向,以及身後牆角處的開關對他說︰「燈的開關在門邊,還有這邊也有一個。」
「這是不是表示晚上我能睡在這兒了?」他嘴角微揚,含笑的凝望著她問道。
「不是。」她愣了一下,心口不一的答道。
宣丞赫扯唇笑了笑,沒有執著在這個問題上,因為從剛剛的午睡便可知,她完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說得狠,但心卻軟得一塌糊涂。
他之前怎會沒發現這點呢?如果早知道的話,不管她是要分手還是要搬家,又或者是要離職,他只要好好的與她說上幾句好話,或耍個無賴、服個軟,一切就會與現在不同了。
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還有,之前的他真的很該死,現在只盼他這個浪子回頭得還不算晚了。
第9章(2)
「想吃什麼?」甩開五味雜陳的情緒,他柔聲問她。
「雜糧吐司。」她回答。
「還有呢?」
「沒了。」
他愕然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跟他開玩笑。雜糧吐司?如果拿來當早餐點心他還可以接受,但是他們接下來要吃的是晚餐耶,一句雜糧吐司,然後就沒了,這叫他如何允許?
「就吃吐司,不吃別的嗎?」他蹙眉問道。「吐司能有什麼營養,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首先要考慮的不是營養問題,而是要吃下去之後不會如數吐出來。醫生也說了,只要吃得下去不會全部吐出來就好。」她打斷他說,臉上表情和語氣都顯得很無奈。
「這麼嚴重嗎?」他的眉頭皺得死緊。
「其實也還好,大概就比你想象中嚴重個五倍、十倍吧。」她自我揶揄的苦笑。
宣丞赫笑不出來也無話可說,因為他還未看過她孕吐的模樣,無法置評。
「我去幫你買吐司,還是你要跟我一塊去?」他問她。
「你去幫我買吐司,我帶小黃和小灰去公園散步,在那里等你。」她思索了一下,開口對他說。
鮑園和面包店在今天下午去的那間咖啡店時都有經過,他應該不會找不到才對。
「你一個人可以嗎?」他有些不放心。
「今天之前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她說。
「對不起。」他渾身一僵,愧然道歉。
「我只是在闡述事實,不是為了要讓你內疚。還有,我肚子好餓。」她無奈的看著他說,突然發現自己實在很不愛听他對她說「對不起」這三個字。
「好,我現在就去買吐司,飲料呢?要喝什麼?」
「酸的就行。」
宣丞赫點頭,帶著錢出門去,舒怡則慢吞吞的起身下床,為小黃和小灰系上牽繩後,帶著它們一路散步到公園去。
差不多她前腳才踏進公園,他吼叫緊接著就尋來了,手上提了一袋面包,還有兩杯飲料。
坐在公園的椅子上,他將她要吃的雜糧吐司遞給她,再將兩杯飲料,一杯是柳橙汁,一杯是檸檬愛玉送到她面前讓她選擇。
「你吃什麼?」她問他。除了她要的面包和飲料外,他沒買別的食物。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他說。
「你用不著這樣。」她皺眉道。
「不僅吃了油膩的東西會讓你想吐,聞了味道你也會想吐不是嗎?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你能吃的,我也能吃。」他平靜地說。
「你可以把東西拿到遠一點的地方吃,別讓我聞到味道就行了。」她看著他說。
他搖頭,伸手模了模她的臉柔聲道︰「別擔心我。」
「誰擔心你!」她哼聲撇開頭去。
宣丞赫嘴角揚了揚,拿起雜糧吐司配著她挑剩的那杯檸檬愛玉,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邊吃邊看小黃小灰在公園的草坪上打滾游玩著。
突然間,一陣食物香氣隨風飄來,像是咸酥雞的味道。這思緒才在腦中飛過,身邊的人已「嘔」了一聲,只手捂住嘴巴急忙離開座椅,朝無人的角落奔了過去,然後彎腰狂嘔個不停。
宣丞赫不知所措的站在她身邊,完全慌了手腳。雖然之前已听她提過她的孕吐很嚴重,但是怎能嚴重到這個地步?這哪是孕吐,明明就像是想把腸胃都給吐出來一樣。這樣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