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你是滿臉橫肉,身上帶著刀疤,或是長得跟街口那張通緝海報上的臉「出奇的相似」,只要你付得出酒錢,大杰克就不擋你上門。
身為華洛鎮最龍蛇雜處的酒館老板,大杰克就跟他的名號一樣,巨大又凶猛。他身高將近七尺,一顆拳頭就有蕗琪的臉大小,重達兩百五十磅的軀體沒有一絲是多余的脂肪。
也因此,鎮上如果有什麼糾紛需要找私人仲栽,大杰克通常是很好的人選,因為敢跟他嗆聲的人很少,這讓他在鎮上擁有還不錯的名聲。
不過,這不表示一般人家敢讓自己的閨女嫁給這樣的男人,所以大杰克到現在還是單身,雖然蕗琪也不曉得他多大年紀就是了,她猜測他起碼三十。
三十歲而未婚的男人,在這個時代是個異數,尤其是一個小有財產的男人。難怪!
「你跟大杰克?」她露出擔心的神情,瞄向他的腰下。「你……還好吧?」
扒茨克翻了個白眼。「姑娘,為什麼我覺得你腦中現在的畫面很不淑女?」
「我是你朋友,又是個巫醫,我擔心你是應該的。」她重重道。
兩人體型真的差太多了,大杰克那麼魁梧的塊頭,蓋茨克頂多五尺十寸,又是這副細長的身板……
扒茨克咳嗽一聲,「放心,我己經先試用過才動手的。」
她的下巴掉下來。
「這種事還能‘試用’?」老天,太刺激了,好好听!連她在二十一世紀的同志朋友都沒有這麼勁爆。
「五天前的中午,我到他的酒館喝酒,午休的時候,我和他到後面去看看他的儲藏室……」
然後蓋茨克鉅細靡遺地描述發生在那間儲藏室的事,以及他先用手驗貨的結果。
她掉下來的下巴回不去。
「……後來我發現他還不錯,昨天晚上我去酒館喝酒,結束營業的時候就留下來了。」蓋茨克聳聳肩道︰「相信我,他很有經驗,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們兩個都很倫快。」
她越想越不對勁。
「你走進一間酒館誘惑它的主人?」蕗琪停下來瞪著他。「你瘋了嗎?蓋茨克,我不想太殘忍,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對你的……‘喜好’那樣的開放。你就沒有想過你若試探錯人,會有什麼後果嗎?如果大杰克不是此道中人,他可能當場打死你,或把你閹掉、丟在大街上讓你流血至死。」
她不想半夜被人叫去幫好朋友收尸。
「相信我,我知道。我第一次踏進他的酒館,他看我的那個眼神我就知道了。」蓋茨克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
蕗琪又瞪了他好一會兒。
「好吧。」她從紅色的斗篷下淘出一罐東西丟給他。「請小心使用。不過你不是再過不久就要離開了嗎?現在去招惹一段新關系好嗎?!」
他看了一眼她丟給自己的是什麼--潤滑香油。
你這個滿腦子婬穢思想的女人,我喜歡。
扒茨克愉快地將潤滑油收進自己的口袋里。
「沒有人提到什麼天長地久。他沒打算讓人知道他的事,我也沒打算為他留下來。反正我們現在都很享受彼此的陪伴,這樣就夠了。」他聳了聳肩。
蕗琪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臂膀。
同志這條路,不管哪個世界,走起來都很辛苦。
有時想想,命運真是弄錯了對象。
如果當初是蓋茨克被拖到她的世界里,而不是她被拖過來,對他應該更好一點。
雖然她的世界依然存在著許多對性傾向的不公,但起碼比這個保守的時代好多了。
第6章(2)
「別說我了,你呢?」蓋茨克看她一眼。
「我怎樣?」
「你跟你的大野狼進展到哪里了?」蓋茨克笑得很壞。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跟他有關系?」她完全不動聲色。
「少來,我不是沒看到他看你的眼光,不過重點是,他看我的眼光!」他翻個白眼。
「怎麼,你相中下一個對象了?」她取笑他。
「謝了。如果他有興趣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可惜他對我最大的興趣,大概是把我的腦袋扭下來當椅子坐。女人真是禍水!」
他住在這里的期間,靠著每天和另外兩個吉普賽人去華洛鎮賣藝賺外快。有好幾次亞歷從他面前經過,盯著他的那雙狼眼幾乎把他戳穿兩個洞。
想想真好笑,他竟然也會有女禍!
「你少管閑事。」她白他一眼。
「喂,剛才是誰逼問我的韻事?我可是一點都沒有隱瞞,你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是女人,你想跟女人講公平?門都沒有。你要是敢在我家人面前亂說話,當心我下咒讓你某個地方生瘡。」她陰陰地警告他。
他連忙退後一步,護住自己的要害。
「算了,我怕你。」來到邊城區,蓋茨克把提著的草藥籃交還給她。「你繼續在這里看病?不是都求診的人上山去找你們嗎?」
她接過草藥籃,搖搖頭。
「我沒有在這里看過病,羅勒醫生對于草藥的知識很感興趣,所以一有機會就諳我過來,我們會互相切磋一下。」
「他也相信巫醫?」蓋茨克皺眉道。
「他相信醫學,藥草的知識和醫學並不相抵觸。」
尤其上次的風寒感染,在她的幫忙之下有些病患確實好得比使用一般藥物快,于是羅勒醫生對草藥的效用便更感興趣了。
「外頭的人心眼很多,我不信任他們,你自己小心一點。」蓋茨克離開之前警告她。
蕗琪笑著對他揮揮手,送別了她最好的朋友。
「亞歷。」
桑瑪匆匆走到主屋的大院子來。
來訪期間,他們兄妹倆借宿在侯爵府後方的一座別館,與主屋只隔了一道圍牆。
她漂亮的雙眼紅了一圈,不曉得又發生了什麼事。
「桑瑪,有事嗎?!」亞歷跨上馬背的長腿收了回來,小廝先幫他把大黑馬牽到一旁。
桑瑪嚶地一聲撲進他懷里。
「亞歷,我很擔心我哥哥,他的腳一直沒好……」
「你後來沒有再回去婆婆那里看嗎?!」亞歷皺起濃眉。
他的男性氣息鑽入她的鼻端,桑瑪的心稍微安定下來。
這副寬闊的胸膛,何時會變成她的呢?
「後來有回去看過幾次,可是我哥的腳非但沒有變好,反倒躺了三個星期都還不能下床。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叫城里的醫生給他看看?」桑瑪六神無主地望著他。「亞歷,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亞歷一怔。
三個星期還不能下床?這確實是奇怪了點。他自己當時的情況比斯默更差,婆婆治療了十天就能拄著拐杖開始走路。
「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來到斯默的房間,斯默看見他們,從床上掙扎著坐起來。
「嗨,亞歷。」
亞歷心頭一陣罪惡感。
最近公事太忙,而私人的時間……想到私人時間和誰在一起,他心頭一蕩,隨即強迫自己專注在眼前的事情上。
「對不起,最近進入秋收時節,領地里的雜務很多,我沒有辦法經常來看你。你還好吧?」
斯默的氣色並不算太差,只是可能久病在床,很少出門,所以臉色比較蒼白。他腿上那一大包倒是挺怵目驚心。
一旁的侍女立刻拿幾個軟墊墊在斯默背後,扶著他坐起來。
「我很好,你忙你的事沒關系,桑瑪去煩你了?」斯默笑著看妹妹一眼。
「哥哥!」桑瑪慍怒地低喊。
亞歷一接近,便聞到濃濃的草藥昧混著一絲淡淡的腐味。
他心頭一驚。「我們還是請羅勒醫生過來一趟吧!」
他轉頭對侍女點點頭,侍女立刻出去傳達他的意思。
風寒癥的傳散早己停止,恢復出診的羅勒醫生在極快的時間內趕來侯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