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仔細看著那幅還未完成的畫,突然說︰「我覺得她愛上你了。」
李非平一怔,然後笑道︰「你什麼時候會欣賞除了鈔票以外的藝術品了?」
程光越看越覺得哀怨,「長得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是又做得一手好菜又能拿畫筆的女人卻不多,怎麼就被你撿去了?」
李非平不喜歡他這個話題,輕輕敲了敲桌子,「你到底有什麼事?」
程光「哦」了一聲,拿出文件夾開始說公事。
半個小時後他離開,走出辦公室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張畫紙。
李非平心里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綺羅向他提出想讓他做她的模特的時候他也只當她小孩子心性說著好玩,誰知她竟真的帶著畫架來了,在他辦公室的一角靜靜地對著他畫畫。一開始他還有些不適,畢竟他是在處理公事,可是後來發現綺羅一點玩笑的心都沒有,她是真的很正經地在畫畫,他在她眼里僅僅只是一個模特兒。這樣想著雖然有一點點小吃味,但總算他也能集中精力處理公事了。
離開座位,李非平走近畫架,他倒要看看她畫了一天都畫了些什麼。
說實話,李非平很吃驚!畫上的男人面如暖玉,眉宇間不動亦有兩分淺淺的笑意,一眼看過去只覺得溫柔可親,但卻又有一種隱隱的威懾,使人不敢輕易放肆。
這就是她眼中的他嗎?
綺羅推開門進來,見他正在看她的畫,臉上泛起一層紅暈,「哎,都說過了,沒畫完之前你不許看。」
李非平笑著問︰「還沒畫完嗎?」明明鼻子眼楮都出來了啊!
綺羅彎起眉眼,「還剩一點點。」她走過去,拿起畫筆,在畫上輕輕勾勒了數筆。
還是剛剛的那幅畫,她雖然添了幾筆,但李非平看不出哪里多了什麼,「畫完了?」
綺羅微微偏著頭,「畫完了。」
李非平再看向那幅畫,忍不住一怔,剛剛明明沒覺得哪里不同,可是現在再看,又覺得這幅畫多了些什麼,讓人看著心生暖意。
程光剛剛說︰「我覺得她愛上你了。」
這句話他忽然很願意去相信了。
李非平看著綺羅,目光如星。
綺羅忍不住臉一紅,翻下畫紙,掩住這一張畫,「我畫完了,先回家了。」
李非平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吻上她香軟的唇。
綺羅輕輕抗拒,有些喘氣,「這里是你的辦公室。」
李非平輕咬她的耳垂,「是你自投羅網的。」
他的頭埋入她的頸項汲取著她的體香,綺羅忍不住輕哼出聲,李非平輕聲笑著解開她的胸衣。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來,李非平將綺羅壓在桌上,一手在她身上點著火,一手接起電話,「什麼事?」
綺羅臉頰羞得通紅,欲掙扎起身,李非平輕吻她的唇,眉眼間滿是戲謔的笑意,綺羅一時不敢動彈,只能瞪著眼看著李非平說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王秘書的聲音︰「李先生,席小姐來了,你們在半個月前約好一起吃午飯。」
綺羅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她低垂著頭推著李非平,李非平作噓聲狀,示意她不要動,「我知道了,請她等我一會兒。」李非平掛上電話,雙手支在桌上,正好將綺羅困在他身下,他含笑問︰「吃醋了?」
綺羅的眼睫如蝶翼般輕輕抖動了幾下,然後明眸如秋水一般看著李非平的眼楮,「是,我吃醋了。」
李非平只覺得那雙眼楮幾乎可以溺死人,他心中微顫,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綺羅悶哼一聲,她微仰著緋紅的臉看著天花板……
看著辦公室的門打開又關上,室內空蕩蕩的,綺羅只覺得渾身如置冰窖一般,走到畫架前翻開剛剛那張畫,手指順著畫線輕輕勾勒他的輪廓。
她的他,剛剛與她的身體糾纏,她似乎還可以感覺到他留在她體內的味道,而現在他去和他的另一個情人吃午餐,她對于他到底還能算什麼呢?
不不不,請不要給她答案,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將畫紙拿下,對折,再對折。
折的是他的畫像,折的更是她的心,一顆心慢慢被三百六十度折疊,痛得她哭不出來。
李非平這樣的男人啊,是不能用來愛的。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的。
可是,掌心置于小骯之上,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神吶,請給我一個留下他的理由,給我一個理由……
收拾好東西,綺羅離開李非平的辦公室,王秘書有些疑惑地看著這個近半個月來才頻繁出現在總裁身邊的女人,說總裁喜歡她吧,偏偏總裁又當著她的面帶著另一個女人出去吃飯;說總裁不喜歡她吧……王秘書搖搖頭,這個假設成立的理由基本不存在嘛!什麼時候見總裁讓其他的女人輕易進他的辦公室了?還是給總裁畫畫這麼離譜的事情?
「非平出去了?」程光挑眉問。
綺羅臉色蒼白地擠出一個微笑,「是。」
第7章(2)
程光看著她的臉,忽然問︰「你的臉是本來就這麼白還是因為受了打擊?」
綺羅輕笑出聲,「都不是。」她看著他,眸光微閃,「是因為我搽了粉。」
程光故作唏噓,「真是厲害。」
「可不是嗎?」
外面的陽光很好,綺羅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有見過這麼明媚的太陽了,她沿著街道慢慢走著。
程光跟在她身邊,「哎,你要到哪里去?」
綺羅看了他一眼,「回家。」
「走回去?」
「可能吧!」
「什麼?」
「只是現在想曬曬太陽,如果我累了,也許會直接打車過去。」
走到一間酒吧前,程光說︰「喝杯東西吧!我請客。」
綺羅遲疑,「酒吧里面有果汁嗎?」
程光駭笑,「你小到不能喝酒嗎?」
綺羅搖搖頭,「我想喝果汁。」
「好吧!我會讓老板給你變一杯果汁出來,現在我們進去吧!」
酒吧里的老板果然變出了一杯橙汁。
綺羅就著吸管慢慢喝著,微仰著頭看著頂上的水晶吊燈。
程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你喜歡這種玻璃燈?」
綺羅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一直看著它?」
「我沒有看它。」綺羅說,「我只是在發呆而已。」
程光笑著一口喝盡杯中的酒,又向酒保要了一杯。
「如果真的愛上非平,你會很痛苦的。」
「嗯。」
「不問為什麼嗎?」
綺羅搖搖頭,「只有一個原因。」
「什麼?」
「他不愛我。」
程光眼眸微閃,「你猜對了也猜錯了。」
他也許並不是不愛你,而是現在的他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有可能愛上另一個女人。
這句話程光沒有說,他發誓如果綺羅問他一句「為什麼」,他一定把李非平的老底都給抖出來。
可是綺羅只是搖頭,「其實都不重要的,一點都不重要。」
誰愛誰,誰不愛誰,到底該用什麼來恆量?
可是如果他肯讓她感覺到他在愛她,那麼她會有摧毀世界的勇氣,手指不由自主地放在小骯之上,神吶,即使是錯覺,也請讓我在這個月里感覺到他的愛吧!
程光有些不滿,「你這種性子真是不討喜。」
綺羅苦笑,「你很閑嗎?」
程光瞪她一眼,「我想忙就忙,想閑就閑。」
綺羅喝完橙汁,小心地下了高腳凳,「你要真的很閑,我們可以一起出去走走。」
程光來勁了,「到哪里走?」
「不是什麼好地方,只是我忽然想去看看而已。」
程光微仰著頭看著眼前的這棟小洋房,「你要看的就是這個?」
綺羅點點頭,「這里以前是我的家。」
「香宅?」
「嗯。」
程光說︰「哎,你也不要觸景傷情了,香氏虧空都好幾年的事了,去年才倒閉我都覺得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