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呢,大人比小孩子要聰明,強壯!」段霜凝適時地開口。她的解圍換得冷為君感激的一笑。
「還好有你,要不然我真的會很糗!」被小孩的問題難倒是會影響到他為人師的尊嚴的。
「老師老師,糗是什麼?」
「呃,糗就是丟臉呀!」
「北北,你丟過臉沒有?」
「丟過!」
「什麼時候?」
「上次尿褲子的時候!」
「你怎麼會尿褲子?」
「因為我喝了粥!」
「喝粥就會尿褲子嗎?」
「是啊!」
「那為什麼我不尿褲子?」
「那是因為你笨!」
「我才不笨!」
「你就笨!」
「不笨不笨!」
「就笨就笨!」
……
兩顆小小的頭顱左搖右晃,早就把冷為君和段霜凝拋諸腦後了。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小活寶們手牽手,一步三晃地跑開。
「你們小心些……」段霜凝的囑咐只能趕上他們的背影。
冷為君和段霜凝相視一笑,就在這一瞬,有兩朵心花悄悄地在心底綻放。兩人都迅速地別開臉,企圖消弭空氣中的尷尬和曖昧。
夜風習習,明月皎皎,冷為君仰望長空,銀河浩渺,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你看,牛郎星和織女星!」
「咦,你們21世紀的人也知道牛郎星和織女星?」段霜凝驚訝地問。這冷為君真是奇怪得很,雖然是外邦的人,卻通曉中原的文化。
「是啊,這麼美的愛情故事,即便是21世紀也是讓人銘記的啊!」冷為君喃喃道,不知道為何,現在任何的事物總是讓他聯想到愛情。
「21世紀都有什麼?」段霜凝好奇地問,她很想知道,什麼樣的國度能培育出像冷為君這樣優秀的男人。
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冷為君想現現寶。詭譎的紅色已經褪盡,冷為君喜出望外,直覺地開機,真是讓人不敢相信,手機居然能開機了。不知道能不能打通呢?手機屏幕上的顯示徹底地斷送了他不切實際的想法,根本就沒有信號。
不過沒有信號也好啊,這可是他從現代帶來的僅剩的物件了。段霜凝聚精會神地看著冷為君所有的動作,將他大驚大喜的表情盡收眼底。
熟練地找到播放器,輕輕一按,熟悉的旋律便飄散開來,「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
「很美!「段霜凝沒有過多的反應,因為冷為君這個男人已經給了她太多的驚奇。
「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兩人的背影都裹了淡淡的月輝。
「這是21世紀的東西嗎?」段霜凝問道。
「是啊,這是手機,作用呢,就相當于你們的狼煙!」
「哇,好厲害啊!」段霜凝如同小孩子般發出驚呼。冷為君有幾分得意,現代的高科技讓他也俱有榮焉。
「我們21世紀還有很多東西啊,比如,呃,高聳入雲的房子,鐵和木頭做的能在天上飛的飛鳥,能日行萬里的火車……」有過上次才藝展示的經驗,冷為君選擇段霜凝能听懂的詞匯,為她展示現代的情景。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段霜凝追問,情急的樣子宛若討糖吃的孩童,冷為君雖然知道冷冽只是美女寨主的表象,但還是有些驚詫,冰山美女酷寨主竟然能這樣的孩子氣?
靶受到了冷為君探詢的眼光,段霜凝兩腮頓時便染了一層胭脂。
「還有很多很多的燈,一盞連著一盞,把天上的星光都比得黯淡下來!」
「一盞一盞的燈,我倒情願看天上的星光!」段霜凝月兌口而出。
冷為君心頭一暖,他在現代的時候何嘗不是這麼想的。美女寨主聰明,大氣,獨立,自強,這樣的女子即便生在現代也是鳳毛麟角啊。
「冷先生,冷先生……」一迭聲的呼喚才將冷為君喚回神。
「呃,咳咳……」冷為君干咳幾聲掩飾他的尷尬。
「寨主,冷先生過于生疏,要是不嫌棄的話,叫我為君便好!」
「好啊,那你也別叫我寨主了,喚我霜凝就好!」
「霜凝!」冷為君試探地喚了一聲,說不盡的順口。
「冷先生!」
「嗯?」
「為君!」
「嗯!」曖昧的空氣像薄薄的繭,裹住兩只不斷靠近的蠶兒。
「霜凝,為什麼你要掌管這麼大的山寨?」冷為君問出他的疑問。這可是在古代,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可是三從四德套在段霜凝身上,似乎變成了——未嫁父從,出嫁夫從,再說這麼大的一個集團,怎麼就壓在了一個未嫁的女子身上?
「我剛才不是說嘛,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過世,我爹傷心若狂,從此恣意放浪,不再復以前的模樣!」
冷為君很難想象,老寨主曾經精明干練的樣子。
「我二叔和我三叔呢,也不想勞心勞力,我便出來打理寨中的事物。」
「你那個時候多大?」冷為君從段霜凝化繁為簡的故事里,听出了重點。
「及笄而已。」
「及笄?也就是說才十五嘍?」什麼跟什麼嘛,讓一個十五歲的小泵娘挑起這麼重的擔子,怪不得美女寨主有這麼內斂的性格。一想到美女寨主十五歲的時候便冷冰冰的,心便開始鈍鈍地疼。
「就因為天香寨是我主事,傲龍寨的人這些年總是想在每年的比試中佔得便宜,像文非常這樣屢屢上門挑釁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
每年的比試?冷為君的腦袋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他已經不止一次听說傲龍寨和天香寨的比試了。
「比試?」
「是啊,每年都有的!」
「天香寨和傲龍寨要比武嗎?」
段霜凝失笑,「當然不是了!每年呢,在冬至這一天,天香寨和傲龍寨要各自拿出一座礦和一座山林作為賭注,互相比試各自的人口,店鋪,林地,礦藏的書目!」
「那怎麼樣算是贏呢?」
「數目多的自然算是贏的!」
「那近些年來輸贏如何?」
「互有輸贏!」
「那些石方是做什麼的?難道石方的大小也算是比試的項目?」
「當然不是啊,我們這里的規矩,在比試之前要用雕刻一座石像,作為自家寨子的象征,年年比試,年年都要更換,所以每年山下鎮上的石匠就是兩家爭奪的對象,生怕自己在這方面輸了對方。」
「霜凝,這些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在打理嗎?」冷為君問道。
「是啊,玉卿尚小,暫時還得我一人打理。」段霜凝似乎是想到什麼,苦苦的笑紋爬上了她的嘴角,「正是因為我在主事,只要傲龍寨輸給天香寨,他們就會罵牝雞司晨。」
冷為君此刻內心正在掙扎,他好想摟住美女寨主的肩,把他的安慰傳遞過去,掙扎良久,終是不敢,試試探探伸出的手頹然落下。
「其實,霜凝,男子的地位和女子的能力都是一樣的,男子和女子就像是天和地,是相依相傍的,天覆蓋著地,地承載著天,誰也不能輕視誰的存在。」
「真的?你真的是這麼想的?」段霜凝多少有點質疑。
「當然!」冷為君斬釘截鐵地回答,「在我們21世紀,女人的地位甚至超過了男人,她們自立,自強,美麗地綻放她們獨特的風采,譬如我的上司就是女子呢!」
「你有上司?是個女子?」里嗦一堆,段霜凝只听到了重點。
「是啊是啊,她的厲害程度簡直能和美女蛇相媲美!」想起嚴厲的行政總監,冷為君簡直不寒而栗。
「她,很美?」都說了嘛,人家段大寨主听話只听重點。
「嗯,在五十歲的人里面,她絕對是出類拔萃的。」冷為君胸無城府地答道。